第145章 困兽犹斗，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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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被焚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北狄大营中蔓延，原本高昂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人缺粮，马无草，这是足以摧毁任何一支军队的致命打击。 营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各部首领看向王帐的目光也带上了疑虑和不满。 勃尔斤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在王帐内焦躁地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凌薇竟如此大胆，敢派精锐深入敌后，直插他的命门！ “查！给本汗查清楚！是谁走漏了粮草囤积地的消息！负责守卫的千夫长，拖出去砍了！”勃尔斤的咆哮声震得帐篷嗡嗡作响。然而，杀戮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一名心腹万夫长小心翼翼地建议：“大汗，粮草被焚，军心不稳……是否……暂且退兵，来年再战” “退兵”勃尔斤猛地转身，独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说话之人，“本汗兴师动众，损兵折将，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回去你让本汗如何面对王庭各部如何面对长生天！”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乱跳：“不能退！也绝不能退！”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铁壁关强攻不下，东部劫掠被阻，粮道被断……局势确实对他极度不利。 但，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牌——那数万虽然士气受挫，但依旧嗜血彪悍的本部骑兵！ “凌薇……你以为断了我的粮草，我就只能等死吗”勃尔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疯狂，“本汗就算饿着肚子，也能在粮食吃完之前，先踏平你的铁壁关，屠了你的隐鳞谷！” 他决定孤注一掷，集中所有剩余力量，对铁壁关发动前所未有的猛攻！ 他要用人命堆，也要在粮尽之前，砸开这扇阻挡他南下的门户！ “传令各部！将所有剩余粮草集中分配，只留三日之量！告诉儿郎们，破关之后，胤人的粮食、财帛、女人，任其取用！畏缩不前者，斩！攻上城头者，赏金百两，奴隶百人！” 勃尔斤要用最后的资源和残忍的赏罚，激发士兵们野兽般的求生欲和掠夺本能，做最后一搏！ 与此同时，铁壁关和隐鳞谷也收到了侯三成功的确切消息，士气大振。 “谷主神机妙算！狄狗粮草被焚，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季容兴奋地说道。 凌薇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她冷静地分析道：“勃尔斤性格刚愎凶残，绝不会甘心失败撤退。粮草被焚，反而可能激怒他，促使他狗急跳墙，发动更疯狂、更不计代价的进攻。铁壁关和石头那边，压力会更大。” 她立刻修书两封，一封给赵擎天，提醒他防备北狄的垂死反扑，务必坚守，消耗敌军有生力量；另一封给石头，令其见机行事，若狄人主力全力攻关，他可伺机侧击骚扰，牵制其兵力，但绝不可正面硬撼。 果然，次日拂晓，北狄大营中响起了与往日不同的、更加急促和悲凉的号角声。 数万狄兵在各级军官的驱赶和重赏的诱惑下，如同潮水般涌向铁壁关！ 他们不再讲究什么战术队形，只是疯狂地、一波接一波地向关墙发起亡命冲击！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金汁散发的恶臭弥漫城头。 狄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向上攀爬，甚至有人用牙齿去咬守军的手臂！ 战斗的惨烈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赵擎天亲临第一线指挥，嗓子已经喊哑。 石头留在东部牵制左贤王的部队也感受到了压力减小，显然左贤王部也被抽调参与了对铁壁关的总攻。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狄人没粮了，这是最后一搏！打赢了这一仗，北疆就太平了！”赵擎天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 关墙上，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着残酷的争夺。 守军伤亡急剧增加，连预备队都全部填了上去。 石头在东部得知消息，心急如焚，几次想要率军回援，都被凌薇严令阻止，只能不断袭扰狄军侧翼，分散其注意力。 隐鳞谷内，凌薇同样心系前线。 她命令季容将库存的最后一批箭矢、伤药以及墨家新赶制出来的一批“神火鸦”（简易燃烧武器）全部运往铁壁关。 就在铁壁关攻防战进行到最白热化的时刻，一直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再次露出了獠牙。 幽冥阁，出手了！ 他们并未直接参与攻城，而是选择了更阴险的方式。 数名幽冥阁高手，趁着关内外大战、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机，凭借高超的轻功和隐匿技巧，悄然潜入了铁壁关内！ 他们的目标，并非普通士兵，而是——关内的水井和粮仓！ 深夜，关内几处重要的水井被投下了剧毒！ 虽然被发现及时，未造成大面积中毒，但依旧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同时，一处存放着部分应急粮草的仓库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焰，极难扑灭，损失了一批粮食。 更致命的是，他们散播谣言，称隐鳞谷援军迟迟不至，是想消耗黑水军实力，称凌薇已有投降北狄之意，关破在即，煽动军心民心动摇！ 一时间，关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甚至影响到了部分守军的士气。 “混账！”赵擎天得知消息，气得浑身发抖，一方面下令彻查奸细，稳定军心，另一方面，心中也不由得对凌薇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疑虑。 消息传回隐鳞谷，凌薇面沉如水。 “青龙使……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她眼中寒光凛冽，“想在最后关头，从内部瓦解我们真是打得好算盘！” 她立刻采取行动： 首先，她亲笔写下安民告示和致全体守军书，以最严厉的措词驳斥谣言，重申与铁壁关共存亡的决心，并公布侯三焚毁狄人粮草的确切战果，鼓舞士气。 告示被抄写多份，用箭射入关内，并由快马送达赵擎天手中。 其次，她令侯三留在关内的暗线全力配合赵擎天，揪出散布谣言的幽冥阁细作，格杀勿论！ 最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季容，准备一下，我要亲赴铁壁关！”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谷主不可！” “前线危殆，谷主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地” “若是幽冥阁或狄人得知消息，半路截杀……” 众人纷纷劝阻。 凌薇抬手止住众人，语气斩钉截铁：“正因为前线危殆，军心浮动，我才必须去！我要让前线的将士们亲眼看到，我凌薇与他们同在！我要亲手粉碎幽冥阁的谣言！更要亲自会一会那位青龙使！” 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意已决，不必再劝！立刻去准备！” 凌薇深知，此刻的铁壁关，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节点。 士气可鼓不可泄。 她亲自前往，便是最强有力的定心丸！ 同时，也要将幽冥阁这条毒蛇，彻底引出洞，做个了断！ 就在凌薇准备轻车简从，秘密前往铁壁关之际，那个神秘的影楼，再次送来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依旧只有寥寥数字： “青霖已在关内。目标：赵、石、或……你。小心‘水’。” 水 凌薇看着这个字，联想到之前关内水井被投毒，眼神骤然一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