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马失蹄头难抬，话到唇边终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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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怡急忙把东西放回原处，坐在沙发上等李沐言出来。浴室门开了，李沐言穿着那件五六年的旧t恤和家居裤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珠。 "李沐言，你今天真的去工地了吗"刘子怡直接问道。 李沐言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心里一紧："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的安全帽呢"刘子怡盯着他，"以前每周末去工地回来，你都会把安全帽带回家清洗一下。" 李沐言的表情集聚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妻子圆这个谎言。 "沐言。"刘子怡放软了声音，"我们是夫妻，对不对，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啊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我们要一起去解决"。刘子怡最近这些日，就感觉李沐言有事情瞒着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听到客厅西面挂钟的滴答声。李沐言慢慢走到沙发面前，最终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双手撑住额头。就在他准备如何开口时，手机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他如获大赦般接起电话："喂……是的，我是李沐言……明天上午十点没问题，我会准时到……谢谢您。" 挂断电话，李沐言的表情轻松了些："是面试电话，一家施工单位招人。" "面试"刘子怡的心沉了下去，终于明白了"所以你真的……"，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丈夫最近和以前有也不同。 李沐言深吸一口气："我被原来的公司裁员了，上个月的事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刘子怡耳中却如同惊雷，"我本来想找到新工作再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 刘子怡感到一阵眩晕。一个月了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来他每天假装上班，实际上是在外面游荡那些所谓的"加班"的夜晚，他去了哪里他是如何度过的啊。 她想起银行账户里越来越少的余额，想起自己为了省几块钱而跑来跑去买特价蔬菜，想起雅南拖欠的补习费…… "老李，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说啊，为什么……”最终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怕你担心，我不想你……"李沐言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童，"而且我想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毕竟我有这么多年的经验……"李沐言说不下去了。 "那你找到了吗"刘子怡擦了一把眼泪打断他道。 李沐言再次沉默了。此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妻子。他也没想到自己无法控制事态走向。 刘子怡站起身，没有在看李沐言，自己默默的走进卧室。她需要冷静一下。坐在床边，她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是李沐言忘记收起来的。展开一看，是一份简历打印件，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招聘信息，旁边标注着"已投拒绝待回复"等字样。 她的目光落在简历最上方"期望薪资"一栏：每月8000元。这比他之前的工资低了将近二分之一。即使如此，那些红圈中的"拒绝"字样依然刺眼。 刘子怡突然意识到，丈夫的失业不是暂时性的挫折，而可能是一场持久战。建筑行业的不景气她有所耳闻，但从未想过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家庭。她想起上周提出要带孩子们回娘家时，李沐言那毫不犹豫的"去吧"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压力。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沐言站在卧室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子怡……"他的声音沙哑，"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刘子怡抬头看着这个与她共度快十八年的男人，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愤怒和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日子像指缝间的沙，不知不觉就从炎热七月漏到了寒冬的十二月。李沐言每天挤着早高峰的地铁，西装领带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那份与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像件不合身的戏服，却要日日扮得妥帖。 工资单上的数字总比家里生活开销单短了一截，他在手机银行上面反复核对的样子，活像个可笑的赌徒。此时的妻子真的以为我找到了新的工作，其实也算是新的工作吧，只是不对口，不再与建筑行业有关联。 妻子在电话里说看到商场打折，想给两个女儿买两条特价的围巾时，李沐言正在便利店门口啃着那老式面包，听到妻子的话，泪水糊了眼镜片，他在心里默默地呐喊：李沐言，你就是一个废柴，都不能给自己妻子、女儿带来幸福，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妻子电话内容一直在耳边萦绕…… 每个谎都像块石头，在胃里垒成坟。深夜“加班”回家，看见她留着的那盏小灯，亮得我眼睛发酸。 …… 十二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李沐言脸上。他站在一座33层公寓楼的边缘，一只脚已经悬空。从这个高度望下去，街道上的车流如同发光的蚂蚁，行人更是小得看不见。跳下去，最多三秒，一切痛苦就结束了。 寒风呼啸着灌进他的穿了好几年的棉服内——这是他最后一套体面的衣服，五年前买的，现在穿起来已经有些宽松。失业这半年来，他瘦了十多斤。手指紧紧抓住生锈的女儿墙护栏，李沐言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就这样吧，我亲爱的妻子、我可爱的一双儿女。"他喃喃自语，声音立刻被风吹散。房贷已经逾期两个月，银行最后的通牒短信就揣在他口袋里；雅南的学费拖欠到校长亲自打来电话；雅南生日那天，他们只能买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孩子懂事地说"够了"，但那失望的眼神像锥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最让他痛心的是刘子怡。曾经那么爱笑的女人，现在眼角总是带着疲惫的纹路。上周她悄悄典当了结婚时买的金项链，却骗他说是找老同学借的钱。那天晚上，李沐言在浴室里咬着毛巾无声痛哭，怕被听见。 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楼顶，李沐言松开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