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望星崖上·棋局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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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赴约探虚实，星语古族露端倪；三方势力暗交锋，冷面权王现杀机。 辰时将至，陨星山脉笼罩在破晓前的浓重寒意中。望星崖位于镇外十里一处险峰之上，崖顶平整如削，可俯瞰群山环抱中的陨星镇全貌，相传是古时星语者观测天象之地。山风凛冽，卷起碎石枯草，发出呜咽之声。 景云岫一身素色劲装，外罩防寒斗篷，独自策马沿崎岖山道而行。赵戈率领的皇城司精锐被她以“守山族不喜外人，恐生变故”为由，勒令在山脚等候，只允两人远远缀行策应。她深知此行凶险，怀揣嬴峻所赠虎符，袖中暗扣银针毒粉，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遭一草一木。 越近崖顶，怀中星图碎片与小鼎的共鸣愈强，一种苍茫古老的意念隐隐传来，与星语殿的感应如出一辙。此地果然与星语者渊源极深。 崖顶空阔，除中央一方天然形成的平整石台（形似祭坛）外，唯有几株虬枝盘曲的古松在风中摇曳。一名身着赭色麻布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她，立于石台前，仰望着渐亮的天际，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正是守山族大长老。 “文娱司景云岫，应约前来。”景云岫勒住马缰，朗声道，声音在空谷中回荡。 老者缓缓转身，面容布满沟壑，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毫无老态。他目光落在景云岫身上，细细打量，半晌，方沙哑开口：“贵人身上，有星辰的味道。”他说的是一种夹杂着古音的官话，语调奇特。 景云岫心下一凛，下马拱手：“长老慧眼。云岫奉命采风，对星象传说颇有兴趣，闻贵族世代守护此地，知晓诸多秘辛，特来请教。” “请教”大长老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踱步走近，目光扫过她腰间隐约可见的皇城司令牌轮廓，“皇城司的鹰犬，何时也对风土人情如此上心了” 景云岫面色不变：“长老此言差矣。文娱司司职文教，编纂传奇，亦为宣扬陛下德政，安抚边民。皇城司护卫安全，各司其职而已。云岫此行，只为故事，不为其他。”她将姿态放低，强调自己的“文职”身份。 大长老哼了一声，不再纠缠此事，转而指向那石台：“可知此台为何物” “望星台”景云岫依着常识猜测。 “是，也不是。”大长老目光幽深，“此乃‘引星台’，非为望，而为引。古时星语者，以此台接引星辉，灌注‘星髓’之力。”他语出惊人！ 景云岫心中巨震，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星髓云岫孤陋寡闻，只闻其名，不知其详。” “星髓，乃星辰本源之力，蕴藏造化之机。”大长老凝视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得之，可撼天动地，亦可招致灾祸。千百年来，觊觎者众，皆无功而返，反葬送性命。”他话中带着警告。 “如此神物，自是有缘者得之，强求无益。”景云岫顺着他的话道，试探着问，“却不知，贵族世代守护于此，可曾见过星髓” 大长老沉默片刻，缓缓道：“星髓虚无缥缈，非肉眼可见。然其气息，与我族血脉相连。每当星力潮汐涌动，陨星山深处便有异动，引星台亦生感应。”他指了指石台中心一处不起眼的凹槽，“此处，便是感应最烈之处，亦需特定‘钥匙’方能激发。” 景云岫目光扫过那凹槽，形状与她手中合一的星图碎片竟有七八分相似！她强压激动，故作好奇：“钥匙是何模样” “传说乃星语者信物，形态不一。”大长老含糊其辞，忽的话锋一转，“近日，天现异象，星槎虚影横空，山中也时有怪事发生。前几日，更有几批外人潜入深山，似在搜寻什么。贵人此时到来，当真巧合。” 景云岫心知他是在点明各方势力已至，并试探她的立场。她坦然道：“星槎现世，天下震动，云岫亦是奉命探查，以安民心。至于他人所为，非我能管。只望能借贵族智慧，厘清传说真相，莫使百姓无端恐慌。” “好一个安民心。”大长老深深看她一眼，“老夫不妨直言，星髓将现，观星会即启，此乃天命，亦是大劫。陨星山已成漩涡，贵人卷入其中，福祸难料。我族虽避世，亦知覆巢之下无完卵。故而，愿与贵人做一笔交易。” “交易”景云岫挑眉。 “我族可提供关于星髓出现地点、时辰的更确切线索，乃至……开启某些关键遗迹的方法。”大长老压低了声音，“作为交换，贵人需应承一事——若得星髓，或知悉其下落，需助我族解除一道世代诅咒。” “诅咒”景云岫讶异。 “此事关乎族运，详情容后再禀。”大长老神色凝重，“贵人只需回答，应，还是不应” 景云岫心念电转。守山族果然知道核心秘密！这诅咒之说，是真是假是合作诚意，还是另一个陷阱但眼下，获取星髓线索至关重要。 “若贵族所言属实，且不违忠君爱国之道，云岫愿尽力相助。”她给出一个留有余地的承诺。 大长老似乎早有所料，点了点头：“好！既如此，老夫便赠贵人一言：星髓现世，必在‘三星贯月’之夜，地点在‘坠星谷’最深处的‘潮音洞’。然洞外有天然迷阵，非持‘星钥’者不得入。而那星钥……”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景云岫的袖袋，“想必已在天命之人手中。”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数支淬毒弩箭毫无征兆地从崖下密林中射出，直取景云岫与大长老后心！同时，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扑上崖顶，刀光凛冽，杀气腾腾！ “幽冥火！”景云岫瞳孔一缩，瞬间判断出来敌身份！他们竟埋伏在此！ 她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形疾退，同时袖中银针激射而出，打偏两支弩箭。另一手已扣住烟雾弹，正要掷出，却见那大长老竟不慌不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刻满符文的骨杖，往地上一顿！ “嗡！”一圈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几支弩箭仿佛撞上铁壁，纷纷坠地！扑上来的黑影也被气浪阻得一滞！ 好强的力量！ 景云岫心中暗惊，这大长老绝非普通山民！ “保护贵人！”大长老低喝一声，崖侧岩石后竟悄无声息地跃出四名身手矫健的守山族青年，手持奇形兵刃，迎向幽冥火杀手！ 刹那间，崖顶刀光剑影，厮杀成一团。守山族青年招式古怪，力大无穷，竟与幽冥火的精锐杀得难分难解。 景云岫趁乱闪至一株古松后，观察战局。她发现幽冥火此次出动的人手不多，但个个是高手，目的似乎并非强攻，而是……制造混乱，试探虚实或者说，是想打断她与大长老的会谈 她目光锐利，扫视战场，忽然发现不远处一块巨石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天机阁墨渊长老的一名亲传弟子！他并未参与厮杀，而是冷眼旁观，手中似乎还拿着记录什么的工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景云岫瞬间明了。幽冥火动手，天机阁窥视，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她和守山族的试探与算计！ 不能久留！她必须尽快脱身！ 正当她寻找退路时，山下突然传来皇城司特有的尖锐哨音！紧接着，箭矢破空声大作，数名幽冥火杀手应声倒地！ “皇城司办事，闲杂人等退散！”赵戈冷硬的声音响起，只见他率领十余名精锐如猛虎下山般冲上崖顶，加入战团。皇城司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瞬间扭转了战局。 幽冥火见势不妙，领头者发出一声唿哨，剩余杀手立刻虚晃一招，纷纷退入林中，消失不见。那名天机阁弟子也早已不见踪影。 崖顶瞬间恢复平静，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赵戈快步走到景云岫面前，抱拳道：“末将护驾来迟，主事受惊了。”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面无表情的大长老，眼中带着审视。 “无妨，赵校尉来得及时。”景云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心中冷笑。赵戈来得如此“巧”，恐怕绝非偶然，定是得了嬴峻指令，或一直在暗中监视。 她转向大长老，拱手道：“多谢长老出手相助。今日之事，云岫记下了。所言交易，待云岫查明详情，再行答复。” 大长老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赵戈，淡淡道：“贵人慢走。山高路远，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带着族人，迅速消失在崖后小径中。 景云岫在赵戈护送下下山。一路无话，各怀心思。 回到驿馆，景云岫屏退左右，独坐房中，心潮难平。望星崖一会，信息量巨大。守山族果然掌握核心秘密，三星贯月、坠星谷、潮音洞、星钥……线索愈发清晰。但守山族的“诅咒”交易，是机遇也是枷锁。而幽冥火与天机阁的插手，更预示前路艰险。 更让她在意的是嬴峻的态度。赵戈的出现，说明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冷面权王，究竟在布局什么他真要夺星髓献于皇帝，还是……另有所图 她取出星图碎片，指尖抚过那温润的材质。碎片光芒流转，与脑海中星语殿的推演渐渐重合，指向那幽深的坠星谷。 无论如何，星髓她志在必得。这陨星山的棋局，已然开局。下一步，该落子坠星谷了。 夜色渐深，景云岫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她需尽快制定前往坠星谷的计划，同时要设法应对守山族、防备幽冥火与天机阁，更要……摸清嬴峻的真正意图。 文火已燃至陨星山，暗棋遍布迷局中。 星图指引前路险，冷面权王意难测。 这盘棋，她要赢，不仅要靠智谋，更要靠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