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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玲心头那丝悸动还未平复，转而却被一股更强烈的恼怒和一种被冒犯的清醒所取代。 就凭他刚才那番话，摆明了不会轻易罢休。 眼下明显说不通，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心里也明白了——这人就是在跟她玩心眼。 既然他要玩，那就别怪她了.... 一想到这人刚才在门口大呼小叫、现在还强行搂抱的流氓行径，这要是今天没答应他在一起，只怕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说不好，还可能被扣上一顶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这念头如同火上浇油，让她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炸开了。 她猛地发力，一把将人推开，趁着贺知行猝不及防，手脚并用，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既然他非要演苦情戏，她就帮他改成全武行！ “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耍流氓！让你在门口嚷嚷！我让你装可怜！” 左右院墙根下偷偷探头吃瓜的街坊们：“……” 本以为是出“高干子弟追小姑娘，死缠烂打终成眷属” 的戏码，没成想这姑娘一点不按常理出牌，下手又快又狠，看把人打的....这股泼辣劲儿，也太彪了吧！ 还好平时大家只是点头之交，没去招惹她！ 贺知行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却真的不闪不避，更不还手，只是微微弓着身子，任由她发泄，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无奈又宠溺的苦笑，嘴里配合地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一通发泄之后，姚玉玲看着眼前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眼神里还带着点纵容意味的男人，心头那股无名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觉得实在没意思，气呼呼地停下手，指着门外：“滚！赶紧给我滚！”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更不愿给左邻右舍提供明天的谈资！说完转身进了院子， 然而，她刚迈进门槛，还没来得及反手关门，一个身影便敏捷地跟了进来。 贺知行动作极快，不仅闪身入院，还顺手将院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 世界骤然安静。 门外所有的窥探、议论都被关在了外面，小院里只剩下风吹过桂花树叶的沙沙声， “你！”姚玉玲又惊又怒，回头瞪着他，“贺知行，你到底有没有脸皮我叫你滚出去！” 贺知行就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没有立刻逼近，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听到她的斥责，他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低声道：“脸皮”他缓缓摇头，目光诚挚得让人心慌，“玉玲，在你面前，如果我还要端着那些无谓的自尊和脸皮，恐怕连站在这里看着你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这样闹得人尽皆知，让我往后在街坊面前怎么做人姚玉玲眼神控诉看着他。 贺知行目光一软，语气里带着诚恳的歉意：玉玲，是我考虑不周。看到你躲着我，我心里着急，才用了最笨的法子。他上前半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可我若不用这种方式，你会给我开口的机会吗 这句话问住了姚玉玲。 她不得不承认，要不是贺知行这样不讲武德，她确实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你看，”贺知行见她眼神闪烁，知道说中了她的心事，语气更加温柔，“我承认我方法欠妥，让你受委屈了。但玉玲，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要我这条命，我贺知行说到做到！”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指腹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着：“名声的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挨家挨户去解释，是我贺知行死皮赖脸缠着你，是你姚玉玲看不上我。” 少来这套！谁要你去瞎嚷嚷你这是弥补还是添乱赶紧松开我！滚一边去！” “我要真滚了，谁给你当出气筒” 贺知行低笑着，嗓音里带着纵容的沙哑，话音未落便又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姚玉玲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可男人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气得她抬脚想去踩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侧身躲过，反而将她整个人更紧地拥入怀中。 “贺知行！你这个无赖！” 她咬牙切齿，声音因为被禁锢而显得有些闷。 “对，我就是无赖。” 贺知行坦然承认，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执拗，“只对你一个人无赖。玉玲，你讲点道理，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被别的男人送回家，还在门口跟我打机锋，我能不急吗我没当场跟他打起来，已经是用尽了我毕生的修养了。” “谁要你修养了！” 姚玉玲简直要被他这强盗逻辑气笑，“人家只是出于礼貌送我回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少在那里胡乱揣测，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贺知行稍稍松开她一点，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压抑不住的醋意和占有欲，“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只是‘清清白白’的礼貌。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女孩子的名声’、‘讲究分寸’他凭什么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他算你什么人” 姚玉玲被他问得一噎，周屹飞今晚的言行确实有些越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试探和宣告意味。但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贺知行纠缠，尤其还是以这种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姿势。 “他算我什么人你管不着！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过问你先放开我！我们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她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受到底下坚实滚烫的肌肉和急促的心跳。 贺知行非但没放，反而因为她的挣扎，手臂收得更紧，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暧昧。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了几分：“像什么样子像我在追求我心爱的姑娘的样子。玉玲，你别乱动……” 他后半句话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姚玉玲瞬间感受到了他身体某处明显的变化，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这个臭流氓！ 不过也没再挣扎，只是愤愤地瞪着他：“贺知行，你……你不要脸！”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练家子！ “要脸能追到媳妇儿吗” 贺知行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因为怒气而更加明亮的眼睛，心里那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环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 “玉玲，气出够了吗要是还不解气，尽管动手，我任你罚。我们别吵了，好不好” 他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我今晚……是真的慌了。从看到周老四跟你一起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跟油煎似的。我承认我嫉妒，我吃醋，我失控了。我不该在门口说那些混账话，更不该逼你。我道歉，真诚地道歉。”那周四明显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又有周念微这层关系在，他哪里还能淡定的了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再次抵上她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但我的喜欢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也是真的。你可以生气，可以骂我，甚至可以再踹我几脚出出气，我保证不躲。但是……别一口就回绝我，连个机会都不给，行吗” 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具有攻击性，而是充满了某种脆弱和不确定，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大型犬。 姚玉玲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知行。 在她印象里，无论是在竞赛场上锋芒毕露、掌控全局的他，还是在学术辩论时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的他，甚至是方才在门口与周屹飞针锋相对的他，永远都是自信的、游刃有余的，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何曾露出过这般近乎卑微的神情 她心里某处坚硬的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但一想到这人的背景，想到可能随之而来的复杂关系和潜在麻烦，那一点点松动立刻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贺知行，”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坚定，“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贺知行观察着她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臂，但身形依旧挺拔地立在原地，大有一副不把话说清楚绝不罢休的架势。 姚玉玲获得自由，立刻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才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却疏离：“贺知行，我很感谢你的青睐。但是，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阶段，我认为事业对我来说更重要。况且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关系束缚。”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周四哥，人家只不过晚上送我回来，即便他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他的事，我既不会放在心上，更不可能给予任何回应。我跟他不过是今天才见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仅此而已。你不要过度解读，更没必要因此……失态。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困扰” 贺知行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玉玲，如果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只是困扰，那我可以改，可以收敛，可以学着用你不觉得困扰的方式对你好。但是，你一句‘不想考虑’，就要把我彻底推开，这不公平。”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你说你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我信！我比谁都清楚你的本事。可一个人很好，和两个人在一起更好，这从来就不是一道单选题。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依附’我，我说了，我欣赏的就是独立的、闪闪发光的你。我想做的，是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是锦上添花，是让你在累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靠，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商量，是让你原本就精彩的人生，因为我的加入，能有更多的可能和乐趣。” 他的话语诚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挚。 姚玉玲不得不承认，贺知行很会说话，他精准地避开了她所有的雷区，强调的不是“我需要你”，而是“我们需要彼此”，是“并肩前行”。 这种姿态，对于她这样独立要强的女性来说，无疑更具有吸引力。 见姚玉玲沉默不语，眼神有所松动，贺知行趁热打铁，语气更加柔和：“玉玲，我不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什么。我只求你，别急着把我推开，别把我归为‘麻烦’和‘困扰’。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是同学，是朋友。你可以继续专注于你的事业，我绝不会打扰你。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以追求者的身份，对你好。让我有机会证明，我贺知行，值得你放下顾虑，值得你……试着依靠，更不会让你失望。” 他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姿态，眼神无比认真：“我保证，在你不点头之前，绝不再越界，绝对尊重你的意见。刚才……刚才是我混蛋，我一时冲动。以后我要是再犯浑，你就直接拿扫帚把我打出去，我绝无二话！你看这样，行吗” 他以退为进，姿态放得极低。 姚玉玲抬眸看他，对上他那双此刻写满了认真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眼睛。 他确实很懂得谈判的技巧，知道何时该强势，何时该示弱。 这番以退为进，比刚才那些激烈的告白，反而更让她难以直接拒绝。 平心而论，抛开今晚的“突发状况”，贺知行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对象。 家世、能力、相貌、谈吐，无一不是顶尖。 更重要的是，他能理解并尊重她的抱负，在这个多数男性仍将妻子视为附属品的时代，这种精神层面的平等相待，其价值远超一切物质条件。 以她的能力，假如她日后选择向下兼容，那以后婚姻中的矛盾必不可少，不是所有男人都愿意接受一个比自己强的伴侣，那将是无穷无尽的内耗。 可若想找个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合”，贺知行这样的人选，无论是背景还是他个人所展现出的潜力和……此刻的“诚意”，都堪称上上之选。 他背后的资源，无疑能让她未来的路走得更加顺遂，虽然她并不需要完全依赖，但不可否认，那将会是极大的助力。 如果……如果只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像他说的那样，先从朋友做起，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总好过他天天在门口上演这种“苦情戏”，闹得左邻右舍看笑话。 她微微吸了口气，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贺知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没有明确说“好”或“不好”，但这句话本身，已然是一种默许。 贺知行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郑重地点头：“我一定记住！一字不落！” 他知道，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只要让他留在她身边，他就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她慢慢习惯他，接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