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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早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赵氏拉着脸，摔摔打打地收拾碗筷，沈金宝则被他娘王氏拽回屋，大概是去安抚“受伤的心灵”了。沈厚德和周氏如蒙大赦，赶紧溜去干活。 沈清辞拉着沈安回到他们那个四处漏风的小屋。关上门，隔绝了正屋那边隐隐传来的骂咧声，世界总算清净了点。 沈安的小脸上还带着点后怕，但更多的是兴奋。他扯着沈清辞的袖子，眼睛亮得惊人，压低声音说：“姐！你刚才太厉害了！把奶奶和堂哥都镇住了！”在他有限的认知里，敢跟奶奶顶嘴（虽然是拐着弯的）还能全身而退的，姐姐是头一个！ 沈清辞看着弟弟崇拜的小眼神，心里那点因为顶撞长辈（虽然是恶长辈）而产生的小小不安立刻烟消云散。她揉了揉沈安枯黄的头发，笑道：“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后谁再敢抢你吃的，姐就骂他是野狗。” 沈安用力点头，随即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半个拉嗓子的窝头加一碗清汤寡水的粥，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跟没吃差不多。 沈清辞自己的胃也在抗议。她看向窗外，晨雾已经散去，远处的后山在秋日阳光下显得静谧而充满诱惑。 “光耍嘴皮子可填不饱肚子。”沈清辞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安安，想不想跟姐去个地方” “去哪”沈安好奇地问。 沈清辞指了指后山的方向，神秘地眨眨眼：“去寻宝！” “寻宝”沈安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期待，“后山……后山有宝贝”在他记忆里，后山除了树和杂草，就是些吓人的虫子和鸟叫，大人们都不让他们小孩随便去，说是有野物。 “当然有！”沈清辞一脸笃定，“别人看不上的，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宝贝。走，趁娘他们都在忙，咱们快去快回。” 她记得灶房角落有个破旧的背篓，平时是周氏用来装柴火的。她溜过去拿起背篓，又找了把有些锈迹但还能用的旧镰刀，想了想，还把昨天那个喝水的破碗也揣上了。 “姐，拿碗干啥”沈安像个好奇宝宝。 “万一找到能生吃的东西，不得装点水洗洗”沈清辞解释道。现代人的卫生习惯还是根深蒂固的。 姐弟俩像做贼一样，溜出院子，朝着后山进发。 深秋的山林，带着一股草木枯萎的独特气息。脚下的落叶厚厚的，踩上去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点。对于沈清辞这个城市娃来说，这体验相当新奇，暂时冲淡了饥饿和烦恼。 沈安一开始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大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但走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可怕的“野物”，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姐，宝藏在哪儿啊”沈安忍不住又问。 “别急，让姐看看。”沈清辞停下脚步，努力调动原主那点模糊的记忆和自己现代的知识储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植物。 “安安，你认识这些草吗”沈清辞指着一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植物问。 沈安凑过去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就是草啊。” 沈清辞蹲下身，仔细辨认。叶片卵形，有点毛茸茸……这好像是……荠菜对！就是荠菜！虽然已经有些老了，开花了，但叶子还能吃！焯水后凉拌或者做馅儿，味道很不错！ 她心中一阵激动，像发现了金子一样，赶紧用手去拔。土有点硬，她费了点劲才拔出一棵，抖掉根上的泥，展示给沈安看：“看，这叫荠菜，是好东西，能吃的！” “这个草能吃”沈安一脸难以置信。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能吃的菜都是奶奶园子里种的那些。 “当然！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清辞信心满满，开始动手挖。她专挑那些还算鲜嫩的植株，用镰刀小心地撬松周围的土，再拔出来。动作虽然生疏，但架势很专业。 沈安看着姐姐认真的样子，也学着她的模样，蹲在地上，用小手去拔。可他力气小，往往只扯下几片叶子。 “安安真棒！”沈清辞毫不吝啬地夸奖，“来，跟着姐，我们多找点，晚上让娘给我们做好吃的！” 有了“好吃的”这个终极目标的激励，沈安干劲十足，小脸上都冒出了细汗。姐弟俩埋头苦干，不一会儿，背篓底就铺上了一层绿油油的荠菜。 “姐，这个是不是也是菜”沈安突然指着旁边一丛叶子肥厚、茎秆呈紫红色的植物问。 沈清辞一看，乐了：“哟！安安你眼神真好！这是马齿苋！凉拌也好吃！”她没想到弟弟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了。 得到表扬的沈安更来劲了，像只快乐的小猎犬，开始在草丛里仔细搜寻起来。 “姐！这个呢” “嗯……这个好像不能吃，有点毒，避开它。” “姐！看这个！好多刺！” “那是苍耳子，粘人玩的，不能吃。不过安安观察得很仔细！” 林间回荡着姐弟俩的对话声，沈清辞耐心的讲解和沈安充满惊喜的发现交织在一起，原本寂静的山坡变得生机勃勃。饥饿感暂时被收获的喜悦取代了。 挖了一会儿野菜，沈清辞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光是野菜，蛋白质太少，不顶饿啊。她的目光开始投向更高处。 “安安，走，我们往上面走走看。” “上面有啥” “看看有没有……鸟蛋。”沈清辞说出了自己的期望。秋天，很多鸟已经南飞了，但总会有一些废弃的鸟窝吧碰碰运气。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山坡上爬。沈清辞一边走，一边留意着树杈。突然，她在一棵歪脖子老榆树的树杈间，看到了一个用枯枝草茎垒成的鸟窝！ “安安！快看！”沈清辞激动地指给弟弟看。 沈安仰起小脑袋，也看到了，兴奋地小脸通红：“鸟窝！里面有鸟蛋吗” “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沈清辞摩拳擦掌。这树不算太高，树干也还算好爬。她把背篓放下，对沈安说：“你在下面等着，姐上去看看。” “姐，你小心点！”沈安紧张地叮嘱。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抱着粗糙的树干，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原主这身体虽然营养不良，但常年干活，爬树倒是利索。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鸟窝，心脏怦怦直跳。 靠近了，她屏住呼吸，探头往鸟窝里一看——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根羽毛，显示这里曾经有鸟儿居住过。 沈清辞一阵失望。果然，运气没那么好。 她不甘心地又看了看周围，忽然，在另一个更隐蔽的树杈缝隙里，她似乎看到了几点灰白色的东西！ 她心里一动，小心地挪过去。天啊！真的是蛋！不是鸟蛋，个头小一些，颜色也更灰白……这是……野鸡蛋还是蛇蛋！ 这个念头让她汗毛倒竖。她仔细看了看，大概有四五枚，安安静静地躺在干草里。如果是蛇蛋，应该不会这么随意地产在树杈上吧更像是某种鸟类的。 赌一把！沈清辞一咬牙，小心地伸出手，尽量轻柔地将那几枚蛋一一捡起来，放进怀里用衣襟兜着。触手是微凉的，没有蠕动感，应该不是蛇蛋。她稍微松了口气。 “姐！有吗”下面的沈安焦急地问。 沈清辞慢慢爬下树，落地后，献宝似的展开衣襟：“看！这是什么！” 五枚灰白色的蛋静静躺在她破旧的衣襟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蛋！是蛋！”沈安惊喜地叫出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满是狂喜，“姐！你太厉害了！真的找到宝贝了！” 看着弟弟开心的样子，沈清辞也充满了成就感。虽然只有五枚小小的蛋，但这是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找到的、实实在在的蛋白质！是希望！ 她把蛋小心地放进背篓里，用野菜轻轻盖好。 “走，安安，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沈清辞意犹未尽，指着不远处一片灌木丛，“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 姐弟俩朝着灌木丛走去。沈安兴奋地跑在前面，用小树枝拨拉着草丛。 突然，沈安“哎呀”一声，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怎么了”沈清辞赶紧上前扶住他。 沈安惊魂未定地指着脚下：“姐，有绳子绊我！” 绳子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绳子 沈清辞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段粗糙的麻绳，一头系在旁边的小树桩上，另一头……隐没在厚厚的落叶里，微微绷紧。 这……不像是天然的。这布置，怎么看都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