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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黑色的车。 像一枚突兀的钉子。 楔入了他们原本就充满不安的视野。 白羽回到书桌前。 翻开了笔记本新的一页。 笔尖悬停片刻。 然后落下。 画下了一个简洁的轿车轮廓。 在旁边标注了时间、位置和特征。 笔触比以往更加用力。 白玉安静地跟过来。 站在他身侧。 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符号上。 他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 将每一个细节刻进脑子里。 “要……下去看看吗” 过了一会儿。 白玉轻声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但更多的是想要探明真相的迫切。 白羽合上笔记本。 摇了摇头。 “不能打草惊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眼神锐利如鹰。 “他在暗处观察我们。” “我们也在暗处标记他。” “现在比的是耐心。” 他转过身。 面对白玉。 语气放缓。 “记住那辆车的特征。” “特别是车牌被遮挡的部分。” “如果我们都能认出它。” “它就再也藏不住了。” 白玉认真地点了点头。 像是接受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他走到窗边。 再次透过那道缝隙。 凝望楼下那个静止的黑色目标。 这一次。 他的目光里少了些许慌乱。 多了几分沉静的审视。 白羽看着他专注的侧影。 看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一种混合着心疼与骄傲的情绪。 在胸腔里悄然涌动。 他的玉。 正在以他独有的方式。 变得坚强。 午后。 白羽需要出门一趟。 补充一些家里的必需品。 也顺便。 从另一个角度。 观察那辆黑车周围的环境。 出门前。 他仔细检查了门锁。 反复叮嘱白玉。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不要靠近阳台窗户。” “有任何不对劲。” “立刻打我电话。” 白玉一一应下。 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知道。” 他走上前。 伸手替白羽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领。 这个细微的动作。 自然而亲昵。 带着无声的牵挂。 “你……小心点。” 白羽握住他尚未收回的手。 掌心相贴。 温度在肌肤间传递。 他凝视着白玉的眼睛。 “等我回来。” 简单的四个字。 承载着沉甸甸的承诺。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白羽站在楼道里。 深吸一口气。 将所有的担忧与柔情暂时压下。 眼神恢复成一片冷寂的警惕。 他下了楼。 没有直接走向超市。 而是绕了一段路。 借着街边商铺的掩护。 远远地。 从不同角度观察那辆黑车。 车内似乎没有人。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看不清内部情况。 它停靠的位置很巧妙。 恰好在一个监控探头的盲区边缘。 白羽没有过多停留。 记下这些细节后。 便混入人流。 向超市走去。 公寓里。 白玉在白羽离开后。 仔细反锁了门。 他走到客厅中央。 环顾这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空间。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没有害怕。 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走到书桌前。 拿起那支铅笔。 在笔记本上。 在白羽画的车标旁边。 小心翼翼地。 画下了一个小小的守护符号。 那是他小时候。 白羽常常画给他看的。 然后。 他拿起沙发上白羽常盖的那条薄毯。 轻轻披在自己身上。 毯子上还残留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蜷缩在沙发角落。 拿起那本植物图鉴。 却没有翻开。 只是抱着它。 像抱着一个温暖的堡垒。 他的目光。 偶尔会飘向门口。 耳朵捕捉着楼外可能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夕阳西斜。 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终于响起时。 白玉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门开了。 白羽带着一身微凉的暮色走进来。 手里提着购物袋。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白玉身上。 将他从头到脚迅速扫视一遍。 确认他安然无恙后。 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才悄然散去。 “我回来了。” 白羽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却异常温暖。 “欢迎回家。” 白玉走上前。 接过他手中不算沉的购物袋。 指尖不经意擦过白羽的手背。 带着微凉的触感。 没有过多的言语。 只是相视一笑。 空气中流淌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牵挂。 白羽换下外套。 走到窗边。 最后一次查看。 那辆黑车依旧停在原处。 像一头蛰伏的兽。 但这一次。 当他收回目光。 看向在厨房里。 正笨拙却认真地将采购的物品归类的白玉时。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们被标记了。 但他们也在标记对方。 而在这危机四伏的棋局里。 他们掌心相贴的温度。 便是照亮彼此。 永不迷失的灯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