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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 203 教室。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学生。 聊天的。 预习的。 吃早餐的。 熟悉又陌生的喧嚣。 白羽和白玉出现在教室门口时。 空气。 仿佛凝滞了一瞬。 许多道目光。 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 齐刷刷地投向他们。 好奇的。 审视的。 带着残留惊异的。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那些目光。 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罩在门口。 白玉的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指尖微微发凉。 白羽感受到了。 他握着白玉的手。 紧了紧。 力道坚定。 他没有去看那些目光。 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教室。 寻找着空位。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下颌线条微微绷紧。 却没有任何怯懦的痕迹。 他拉着白玉。 径直走向靠窗那一排。 一个相对偏僻。 却洒满阳光的位置。 脚步声在突然变得安静的教室里。 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坐下。 将书本轻轻放在桌面上。 动作尽可能的自然。 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学生。 在进行最日常的上课准备。 然而。 那无声蔓延的寂静。 和依旧黏在背后的视线。 提醒着他们。 一切并不寻常。 窃窃私语声。 如同潮水退去后。 礁石缝隙里窸窣的声音。 重新响起。 很低。 却无法完全忽略。 “……他们真的回来了……” “……还敢一起来上课……” “……听说黑曜……” “……那件事……是真的吗……” 破碎的词句。 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像细小的沙砾。 磨蹭着耳膜。 白玉低下头。 假装整理着笔袋。 长长的银色睫毛垂下来。 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白羽则摊开了课本。 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上。 看似专注。 只有他放在桌下。 依旧紧握着白玉的那只手。 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能感觉到白玉手心的微湿和冰凉。 他用自己的指尖。 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 无声地传递着温度和支持。 上课铃响了。 清脆的铃声。 打破了教室里微妙而尴尬的气氛。 教授抱着书本走了进来。 是一位头发花白。 戴着厚重眼镜的老先生。 他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 开始点名。 当念到“白羽”和“白玉”时。 教室里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教授从花名册上抬起头。 目光透过镜片。 落在他们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但更多的是学术者的平静。 他顿了顿。 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在名字后面打了勾。 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这个小小的插曲。 让白羽心中微微一松。 至少。 在明面上。 他们没有被刻意刁难。 课程开始了。 老教授讲课的风格一如既往。 严谨。 甚至有些枯燥。 逻辑严密地推导着公式。 讲解着理论。 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动。 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 白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黑板上。 笔记上的字迹。 依旧是他熟悉的工整有力。 白玉也渐渐抬起了头。 开始认真听讲。 冰蓝色的眼眸里。 重新闪烁起求知的光芒。 这是他们曾经热爱并擅长的领域。 知识的逻辑世界。 暂时屏蔽了外界的纷扰。 偶尔。 当教授提出一个难题时。 白羽会下意识地侧过头。 看向白玉。 而白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他。 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带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些一起在图书馆刷夜。 一起在宿舍讨论问题的日子。 中间休息的十分钟。 有人起身去接水。 有人去洗手间。 白羽和白玉没有动。 他们依旧坐在座位上。 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 但比起刚进教室时。 那种针扎般的感觉。 似乎减弱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他们镇定的态度。 或许是因为课程的平淡冲淡了猎奇。 又或许…… 只是因为大家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凌雨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 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手里玩着手机。 似乎只是路过。 但他的目光。 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教室。 在白羽和白玉身上停留了一瞬。 确认他们无恙后。 他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打招呼。 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 白玉看到了他的背影。 轻轻碰了碰白羽的胳膊。 白羽也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 下半节课。 气氛似乎更加自然了些。 那些探究的目光不再那么密集。 当教授偶尔讲到某个有趣的点时。 教室里甚至会响起零星的笑声。 白羽感觉到。 握着他的那只手。 温度渐渐回暖。 也不再那么紧绷。 下课铃终于响起。 教授宣布下课时。 白羽和白玉没有立刻离开。 他们等到大部分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才收拾好东西。 站起身。 阳光正好。 透过高大的窗户。 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们依旧牵着手。 走出教室门。 走廊里人来人往。 依旧有目光投来。 但这一次。 白羽和白玉的步伐。 明显从容了许多。 第一步。 总是最难的。 他们知道。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至少。 他们已经勇敢地。 迈过了重返课堂这第一道门槛。 阳光洒在脸上。 带着秋日特有的。 温暖的力度。 仿佛在说。 欢迎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