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人道岂容蝼蚁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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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圆盘上的死寂，被灵儿清脆的“爹爹，蹦极！”打破。她似乎完全没把刚才那点“小插曲”放在心上，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只有对下一个游戏项目的期待。 然而，对于圆盘上那些被定格的大能，以及暗中窥视的红云而言，那短暂的瞬间，不啻于一场颠覆认知的浩劫。 火猿妖圣和共工大巫意识恍惚，周身气息萎靡，不仅是因为本源受创，更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小女孩随意挥手间，他们苦修万载的力量、引以为傲的神通，如同面对浩瀚星海的微尘，连被“对抗”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否定、抹除了。那不是力量层次的碾压，而是生命层次、存在本质上的天渊之别！ “人…道…”火猿妖圣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沉重如不周山般的字眼。 隐藏在荒山阴影中的红云，面前的水镜“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映照出他扭曲狰狞的面容。 “怎么可能！她甚至没有主动催动力量！只是…只是不悦！”红云低吼着，周身怨气翻涌，“人道！人道凭什么如此眷顾她！凭什么我红云兢兢业业，与人为善亿万载，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公！天道不公！人道亦不公！” 极度的嫉妒和怨恨淹没了他的理智。他苦心孤诣，不惜引动自身魔念，挑拨巫妖，精心策划了这看似万无一失的“意外”，结果却像是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了无量大海之上，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反而被那大海无意间荡起的一朵小浪花，差点拍碎了自己的拳头！ “我不信！定是萧狂暗中做了什么手脚！”红云强行给自己找理由，但内心深处那丝对“人道”本能的恐惧，却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 紫霄宫内，萧狂抱着灵儿，慢悠悠地走向那由因果线编织而成的“蹦极台”。他看似浑不在意，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捕捉到了红云那边因水镜碎裂而产生的细微波动，以及那弥漫而来的、更加浓烈的怨毒气息。 “啧，还不死心”萧狂撇撇嘴，对着怀里的灵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些存在听，“闺女啊，看到没，这洪荒总有些不开眼的，以为嗓门大、会搞点小动作就了不起了。殊不知，在真正的‘大势’面前，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灵儿似懂非懂，只顾着指向那高悬的蹦极台，兴奋地小腿乱蹬：“高高！爹爹，跳！” “好好好，跳跳跳。”萧狂宠溺地笑笑，踏上了蹦极台。 与此同时，他心念微动。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厚重如大地的意志，以灵儿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洪荒世界，尤其是那些与人道气运相连的区域。 这不是攻击，不是威慑，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存在本身的彰显。 首当其冲的，是正在激烈冲突的几处巫妖战场。 正在厮杀的一名巫族战士，手中凝聚的煞气长矛眼看就要刺穿一名妖族统领的咽喉，突然间，他感觉周身气血一滞，那源自盘古父神的血脉力量，仿佛遇到了某种天然的“上限”，变得凝涩不畅，威力骤减。 而那妖族统领喷出的本命妖火，也在离体之后莫名衰弱了三分，失去了往日的狂暴。 双方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厮杀，茫然地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异常。并非被压制，而是仿佛被某种更宏大、更根本的规则“提醒”：你们的争斗，毫无意义，且…微不足道。 人族部落中，那些正在辛勤劳作、繁衍生息的人们，忽然觉得心头发暖，体内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力，身体更加康健，头脑也更加清明。新生儿响亮的啼哭声似乎都带上了某种欣欣向荣的韵律。 火云洞中，正在潜修的三皇五帝虚影微微震动，感受到那源自血脉源头的呼唤与壮大，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敬畏的神色。 而冲击最为强烈的，依旧是巫妖两族的高层，以及…红云。 天庭，帝俊和太一霍然起身，脸色剧变。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妖族那原本如日中天的气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却无法驱散的阴影，而那股阴影的源头，正指向紫霄宫方向，指向那个小女孩！ 巫族盘古殿，众祖巫亦是心生感应，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警示让他们烦躁不安，仿佛一直赖以生存的根基，正在被某种更加根本的力量所“覆盖”。 “人道…醒了…”帝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脸上再无之前的愤怒，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吾等巫族，乃盘古正宗，岂会惧它！”共工祖巫怒吼，但底气却不如往日充足。 最不堪的，是红云。 在那股宏大意志扫过的瞬间，他感觉自身那点可怜的、掺杂了魔念的怨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他仿佛听到了亿万万人族的祈祷、劳作、生息的声音汇聚成洪流，向他碾压而来。那洪流不带有任何敌意，只是纯粹地、庞大地 “存在”着，就让他感觉自己如同洪流旁的一粒沙砾，随时可能被淹没、被同化，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啊——！”红云抱头痛呼，七窍中渗出黑红色的污血，道心几乎碎裂。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怨恨，在这昭昭人道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可悲、可怜！ “不…不能这样…我还有机会…”他蜷缩在阴影里，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呜咽，但眼神深处，那点复仇的火焰，在极致的恐惧下，反而燃烧得更加扭曲。 紫霄宫蹦极台上，萧狂抱着灵儿，纵身跃下，穿梭在扭曲的因果线中，引得灵儿发出兴奋又带着一丝害怕的尖叫。 萧狂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稍微“允许”了灵儿无意识散发的人道气息，更清晰地被洪荒感知。 效果拔群。 “跟人道玩阴谋呵。”萧狂在呼啸的风中低语，带着一丝不屑，“巫妖量劫红云怨念在人道大势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灵儿：“玩得开心吗，闺女” “开心！爹爹！还要玩！”灵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因刺激而通红，眼睛亮晶晶的。 “好，那就玩个够。”萧狂大笑。 至于那些被震慑的、恐惧的、不甘的蝼蚁 谁在乎呢。 人道昭昭，运行自有其轨。妄图撼动者，终将自取灭亡。而他萧狂，只需护着自家闺女，在这滚滚洪流中，舒服地躺着，看戏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