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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水寨,中军大帐内,周瑜面色阴沉,手中竹简被捏得咯吱作响。 黄祖老匹夫……刘封小儿……他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将计就计! 鲁肃叹息:都督,我军已损兵折将,不如暂退,从长计议。 周瑜猛地拍案:不破江夏,誓不还师! 他站起身,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的夏口城:传令!全军强攻! 翌日黎明,江夏城外战鼓震天,江东水军倾巢而出。 黎明的江面泛着铁灰色的冷光,周瑜站在楼船甲板上,白袍被江风卷得猎猎作响。 传令!他手中令旗猛然劈落,第一阵——火船开道! 三十艘满载硫磺、鱼油的走舸顺流而下,船头铁锥狠狠撞向江夏水门。 放火箭!周嘶吼。 刹那间,江面被火光照亮,但江夏水门却纹丝不动——黄祖早已命人用铁链悬巨木于水下,火船撞上即倾覆。 江东折损八百精锐,楼船被烧毁五艘。 第二日,夏口西门,黎明时分,江东军阵中响起沉闷的鼓点。 三十辆楯车(蒙牛皮的木车)在前开路,抵挡箭矢。五百名死士身披双层牛皮甲,背负土囊,腰缠绳索。后方弓弩手以箭雨压制城头守军。 众军听令!周泰持刀巡视:三人一组,梯形推进。第一人投囊即撤,第二人补位,第三人掩护。后退者斩! 城中箭矢射中楯车,却被牛皮弹出或挂住,杀伤有限。刘封遂令黄叙率神臂营换装浸油麻絮箭,点燃后专射楯车牛皮接缝处,车顶湿泥被烧裂后,火势沿内部木架蔓延,数辆楯车化作火炬。。五百名死士在箭雨下死战不退,不断的填筑河道。 未时,填河死士伤亡过半,三十辆楯车仅剩七辆可用,护城河畔堆满燃烧的残骸与焦尸,浮尸堵塞河道,河水泛着暗红,护城河上已浮现七条土石通道。 周瑜令陈武率部攻城,吴军踩着同伴尸体冲锋,靴底黏着碎肉残甲。吴军终于逼近城墙。 陈武亲率三千甲士,扛着二十架云梯、顶着牛皮盾逼近逼近城墙。 梯顶装有铁钩,可扣住城垛,士卒口衔短刀攀爬。 刘封令人在城头架釜烧油,大釜中热油沸腾,守军以长柄铁勺舀油泼下。 沸腾的油脂溅在皮甲上,立刻烧穿牛皮,黏着在皮肉上滋滋作响。 云梯上士兵的脸瞬间被烫烂,眼球在高温中爆裂,惨叫着抓挠自己的脸,却撕下粘连着油脂的皮肤。 一名江东校尉刚举起盾牌,滚油从盾沿流下,顺着手臂灌入铠甲缝隙,整条胳膊被活活烫熟。 少量士兵好不容易,爬进城头,三丈长的铁叉从垛口突刺,将登城者捅落。 江风裹挟着焦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鲁肃立于楼船高处,望着城下惨状,面色凝重。 “都督……”他声音微颤,指向江夏城下—— 护城河已成血池,浮尸堆积如山,滚油燃烧的黑烟遮蔽天日。幸存士卒哀嚎翻滚,有的浑身焦黑,皮肉剥落;有的铠甲烙入骨肉,撕扯间鲜血喷溅。 江夏城中将士血性刚烈,我军死伤已逾千……鲁肃深吸一口气,强攻无益,徒耗精锐。请都督……下令收兵! 周瑜握扇的手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城头那面字大旗。良久,他闭目长叹,声音沙哑: 鸣金……撤军。 退兵号角响起时,残存的江东士卒如蒙大赦,丢下兵器,拖着伤躯溃退。城头守军并未追击,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片修罗场…… 接连七日,江东昼夜猛攻,却始终无法破城。 江东士卒擅长水战,但面对高墙坚城,束手无策,又因久攻不下,军需消耗巨大,连番失利,士卒怨声载道,甚至有人私逃。 鲁肃再次劝道:都督,不如暂退,待秋后再战 周瑜咬牙:再攻三日!若仍不克……再议退兵。 话音未落,帐外马蹄声疾,斥候满身烟尘,踉跄闯入,单膝跪地: “报——!” “董袭将军急报!前日夜间,有荆州精锐袭我军邾县粮草大营!” 帐内众将面色骤变。 斥候喘息着递上战报,周瑜展开,目光如刀般扫过字迹: 敌军数千,趁夜潜入,火箭齐发,东南三仓瞬间火起,火借风势,蔓延至全军粮草。守军仓促应战,却遭林间伏弩狙击,死伤百余。 粮秣焚毁七成,仅剩三日之需。 幸存士卒描述,领军者乃一老将,箭无虚发,应是刘备帐下老将黄忠。 原来几日前,新野城内,刘备眉头紧锁,手中握着江夏战报。 封儿被困江夏,周瑜日夜猛攻,恐有不测!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如炬,指向地图上柴桑东南的密林小径: 他指向地图:主公勿忧,亮有一计,可解江夏之围。江东远道而来,粮草屯于邾县,若遣一将奇袭,断其粮道,周瑜必退! 刘备沉吟:何人可担此任 关羽抱拳:某愿往! 诸葛亮却摇头:云长威名太盛,江东必严防。 他目光转向黄忠:汉升老当益壮,熟悉荆襄水道,可率精锐绕道偷袭! 刘备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拍案:善!汉升,此战全赖于你! 黄忠抱拳领命,须发皆张,豪气干云:主公放心,老夫虽年近六旬,然弓马未衰,此去必断江东粮道! 当夜,黄忠率五百精锐,皆擅山林潜行,背负三日干粮,不携重甲,沿汉水南下,昼伏夜出,避开江东哨探,悄无声息地逼近邾县。 待得靠近邾县,率手下数十精锐斥候探得粮草屯集之所。遂将全军分三队:一队纵火焚粮,一队截杀守军,一队断后阻援。 子时,月隐星稀,柴桑粮寨灯火稀疏。 黄忠亲率数十精锐潜行至粮仓核心,令士卒射出火箭,箭矢裹油布,遇粮即燃,江东营中瞬间大乱,营外副将遂率数百从攻入,然后四散点火。 江东守军惊醒时,三座粮仓已烈焰冲天! 众人点燃大火后,按计划朝山间撤退。 守将董袭急率兵救火,并令副将率兵追击黄忠,却被埋伏的林间弩手射退,黄忠挽弓搭箭,连珠三发,百步外射杀江东副将。 见火势已成,黄忠并不恋战,吹响鹧鸪哨,全军沿预定路线撤退。 江东追军追至林间,反中埋伏,折损百余,只得退兵。 帅帐中,鲁肃面色凝重:“黄忠……刘备竟派此人劫粮!” 周泰拍案而起:“末将愿率轻骑追击,必斩黄忠首级!” 周瑜抬手制止,目光沉冷如冰:“邾县距此百里,黄忠既敢深入,必有接应。贸然追击,恐中埋伏。” 他闭目片刻,忽而睁眼,令道: “全军戒备,各营加倍巡哨,严防敌军二次袭扰。” “速派快船至柴桑调粮,另向附近豪强强征。” “暂停全军强攻,改以弓弩压制,节省兵力。” 鲁肃低声道:“都督,粮草既断,恐……” 周瑜凝视江夏城,指尖掐入掌心:“再等一日。” 次日午时,噩耗再至: 柴桑运粮船遭水匪拦截(实为甘宁所扮)。 附近村落空无一人,粮草早已被转移。 夕阳西沉时,周瑜终于挥手下令: “传令……撤军。” 江东退兵的消息如风般席卷全城,军民奔走相告,欢呼声震彻云霄。市井酒肆中,说书人拍案高喝:“刘子瞻铁闸锁江,周郎折戟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