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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住着白景亭……”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一个月，除了学习阵法和符箓，或许还能有机会与这位灵玄宗的天才交流一番 毕竟，能在炼丹炼器上都有所成就的人，其思维方式和对于“理”的理解，定然有独到之处。 这对于正在摸索自身“随心道”，并试图融合各派所长的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要让那位冰山圣子主动开口，恐怕得费点心思了。 谢楚歌盘膝坐到蒲团上，开始调整气息，准备迎接一个时辰后的集合。 这太阴宗的一个月，想必不会无聊。 而门对门的这位“邻居”，或许会给这段时光，增添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一个时辰后，两宗弟子在指定地点集合。太阴宗派来负责讲解交流事宜的，是一位名为墨渊的长老。 与引路弟子严明如出一辙的严肃刻板不同，墨渊长老身形瘦高，面容古拙，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吸纳光线，他并未多言，只是简单宣布了此次交流的规则与课程安排。 太阴宗的交流方式与清铃宗迥异，没有那么多感受与共鸣，直接便是干货满满的理论与实践。 上午集中讲授《基础阵理》与《符箓初解》，下午则是在特定的“演阵场”进行实际操作， 从最简单的聚灵阵、防护阵开始刻画与破解。 课程安排得极为紧凑，考核标准也异常严苛。 阵法与符箓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太阴宗显然深谙此理。 第一日的《基础阵理》课，便让不少清云宗和灵玄宗弟子叫苦不迭。 阵法的构成要素、能量节点计算、不同属性灵力的兼容与排斥、阵纹勾画的角度与灵力注入的强弱…… 无数繁琐到极致的细节和规则，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需要极强的逻辑思维与空间想象能力，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耐心。 谢楚歌坐在台下，听得却极为专注。“万物解析”系统在这一刻展现了其恐怖的优势。 墨渊长老口中那些复杂晦涩的理论，落入他耳中，迅速被系统拆解、建模、模拟， 转化为更直观的能量流动图和结构解析图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他甚至能通过系统反向推演，如果某个节点参数微调，会引发整个阵法怎样的连锁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在死记硬背复杂的数学公式，而他手中却握着一台能够进行实时演算和可视化的超级计算机。 下午的“演阵场”实践，更是将这种差距直观地展现出来。 演阵场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地面由特制的黑曜石铺就，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上方刻画的阵法纹路。 今日的任务是独立完成一个最低阶的“小金光阵”的刻画，此阵功效简单，只能激发一道微弱的光芒， 但其包含的三个基础能量回路和十二个灵力节点，却是无数复杂阵法的基础。 大多数弟子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灵力输出的稳定性、刻画阵纹的精准度、节点之间灵力的衔接……顾此失彼。 有人灵力注入过猛，阵纹尚未完成便已崩溃消散；有人刻画歪斜，导致能量回路中断； 更有人计算错了节点位置，整个阵法结构失衡，连光都发不出来。 白景亭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刻画区域，他眉头紧锁，全神贯注。 得益于炼丹炼器对灵力掌控和材料配比的苛刻要求，他在稳定性与精准度上远超旁人。 指尖冰蓝色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黑曜石地面上留下清晰而稳定的痕迹。 他的进度明显快于大多数人，阵法的雏形已隐约可见，只是偶尔在节点衔接处。 会因为对阵法原理理解不够透彻而出现微小的滞涩。 而谢楚歌这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于下笔。 他先是蹲下身，用手掌感受了一下黑曜石地面的材质与灵力传导性，随后站起身，闭目片刻。 “万物解析”系统已将“小金光阵”的完整结构、最佳灵力输出曲线、乃至地面材质对阵法效果的影响系数都推算完毕。 当他睁开眼时，目光已然变得如同尺规般精准。 他伸出右手食指，一缕精纯平和的灵力透指而出，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落下，灵力如丝，在黑曜石地面上流畅地勾勒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每一笔的弧度，每一个节点的落点，都恰到好处，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灵力在他指尖仿佛拥有了生命，沿着既定的轨迹蜿蜒前行，彼此勾连，形成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结构完美、阵纹清晰、灵光内蕴的“小金光阵”便已在他脚下成型。 与其他弟子那光芒闪烁不定或黯淡无光的阵法相比，他这座小阵散发出的金光稳定而柔和，仿佛一颗微缩的太阳。 他轻轻输入最后一丝灵力。 嗡——！ 阵法被彻底激活，金光骤亮，虽不刺眼，却凝实无比， 将他的身形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持续了足足十息的时间，才缓缓收敛，阵基完好无损。 整个演阵场，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 不少正在苦苦挣扎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楚歌脚下那已然成功运转并完美收功的阵法。 这也……太快了！太完美了！ 连负责监督的几位太阴宗执事弟子，眼中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容。 他们见过天才，但像这样第一次接触阵法，就能如此精准、高效、完美地完成一个基础阵法刻画的，实属罕见。 白景亭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刚刚解决了自己阵法中的一个节点滞涩问题，正准备进行最后的激活，却见谢楚歌已然完成。 他看着谢楚歌脚下那毫无瑕疵的阵法和对方脸上那副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平静表情，握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谢楚歌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尤其是对面那道冰冷中带着复杂情绪的视线，他抬起头，恰好对上白景亭望过来的目光。 他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样子，甚至对着白景亭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在说“你也加油”。 白景亭像是被那笑容刺到一般，猛地收回视线，低头专注于自己尚未完成的阵法，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几分。 谢楚歌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又刺激到这位骄傲的邻居了。 不过，他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兴奋。 阵法之道，这种基于规则与逻辑的力量体系，与他的“万物解析”系统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门后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他去解析和掌握的规则奥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