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累赘”的自我修养

贪夜石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赛尔号的精灵舱依旧维持着其令人沉醉的慵懒氛围。暖光，软垫，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精灵粮和营养剂的温和香气。对于墨渊和鎏光而言，这里已然是堕落的温床，是让他们彻底丧失斗志的完美巢穴。 小豆芽的加入，起初只是让“二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多了一个需要“谦让”点心的小弟。但很快，墨渊就发现，这不仅仅是多一张嘴的问题，更是多了一个精力无限、且对赛小息抱有极度依赖和崇拜的“小跟班”。而赛小息最初的、也是最亲密的伙伴——小米，则通常是安静地趴在赛小息的头顶或肩膀上，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观察着一切，只有在赛小息遇到危险时，才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芽！芽芽！”小豆芽蹦蹦跳跳地用它那两片鲜嫩的叶子，试图去够赛小息刚刚别在墨渊耳朵后面的一朵小野花。这是赛小息从上次任务星球带回来的“纪念品”，声称带着“能让精灵心情愉悦的芳香”。 墨渊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头，把那朵碍事的花甩掉，内心吐槽：“愉悦个鬼，这味道闻起来像过期香水掺了草汁。”他瞥了一眼旁边正被小豆芽用同样方式“骚扰”的鎏光。 金毛狐狸幼崽正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用大尾巴盖住脑袋，试图隔绝外界干扰，继续他神圣的“光合作用”大业，可惜收效甚微。而小米则从赛小息头上跳下来，“米咔”地叫了一声，好奇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被墨渊甩掉的小花，又抬头看了看气鼓鼓的小豆芽，似乎在试图理解这场“纷争”。 “我说，这小家伙是不是有点过于活泼了”墨渊用意识传递着无奈的信号，同时敏捷地躲开了小豆芽又一次热情的“叶片扑抱”。 鎏光从尾巴缝隙里传出闷闷的意识回应：“还好吧……它开心就好。就是……能不能别总在我晒太阳的时候拍我叶子小米就比较安静。” 就在这时，精灵舱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景象。 “紧急任务通知！赛小息、卡璐璐、阿铁打，请立刻到指挥室报到！重复，赛小息、卡璐璐、阿铁打，请立刻到指挥室报到！” 赛小息正蹲在地上，试图把被小豆芽弄掉的小花重新捡起来，闻声一个激灵，胳膊处习惯性地窜出几点小火花：“紧急任务！难道又有新的稀有精灵出现了！”他瞬间把小花抛诸脑后，眼睛闪闪发光。头顶的小米也立刻警觉起来，立起身子，“米咔！”地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很快，详细的指令传来：海洋星检测到异常的求救信号，信号波段混乱且带着明显的痛苦波动，需要立刻前往调查。刚刚因成功救助小豆芽而获得“星际探险员初级荣誉勋章”（一个亮闪闪但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小徽章）的赛小息小队，被雷蒙教官点名执行此次任务。 “海洋星！是那个有很多水系精灵的海洋星吗”赛小息兴奋地手舞足蹈，“说不定能找到新的水系伙伴！” 卡璐璐已经利落地开始检查她的工具包：“别光想着收服新精灵，赛小息！任务是调查求救信号源，别忘了上次在克洛斯星的教训！” 阿铁打则猛地拔出背后的斩月双刀，摆出战斗姿态：“不管是什么敌人，我宇宙战士阿铁打都会把它打得落花流水！看我的斩月双刀！” 看着三人组急匆匆准备出发的样子，墨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海洋星求救信号他模糊记得这似乎是早期的一个剧情，大概跟海洋污染和某种牙齿有问题的精灵有关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他非常确定的一点是——这事儿，赛小息他们能解决，而且过程虽然惊险，但结局必然是皆大欢喜。 所以，他的策略很简单：继续躺平，继续伪装。 然而，赛小息显然不这么想。他冲到精灵舱隔间前，脸上带着一种“老父亲要出远门，舍不得崽崽们”的纠结表情：“小黑，小金，小豆芽！我要出去执行任务了！你们要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哦！”他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尤其是墨渊，“小黑，你的腿还没好利索，不要乱跑，知道吗小金，你看着点它们……” 墨渊配合地发出细弱的“呜呜”声，用脑袋蹭了蹭赛小息的手心，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装的）。鎏光也抬起头，用那双天然就显得无辜的金色瞳孔望着赛小息，尾巴轻轻晃了晃。小豆芽更是直接蹦到了赛小息脚边，叶子紧紧扒住他的脚踝，“芽芽”地叫着，不肯松开。 这副“依依惜别”的场景，彻底击溃了赛小息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猛地一拍脑袋：“不行！我不能把你们单独留在这里！万一……万一在精灵舱感到孤独怎么办万一你们想我了怎么办我要带你们一起去！” “什么！”卡璐璐和阿铁打异口同声地反对。 “赛小息！我们是去执行紧急任务，不是去郊游！”卡璐璐气得头上的“包子头”都晃了晃，“带着它们三个，尤其是小黑和小金还没什么自保能力，不是给任务增加负担吗” “就是！”阿铁打挥舞着双刀，“到时候遇到危险，我是保护你还是保护它们带着累赘怎么战斗！” “它们不是累赘！”赛小息梗着脖子反驳，一把将墨渊和鎏光捞起来抱在怀里，又弯腰让小豆芽跳上他的肩膀（小豆芽的叶片紧紧抓住他的护目镜带子），“它们是我的伙伴！而且你看它们这么小，这么弱，离了我肯定不行！万一我们出去久了，它们饿坏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墨渊内心：“……” 谢谢，并不会。他甚至觉得赛小息不在，他们仨能更自在点。 鎏光内心：“……” 其实精灵舱的自动投喂系统挺准时的。 但表面上，他们必须维持“弱小、可怜、无助”的设定。墨渊把脑袋埋进赛小息的臂弯，只露出那双“惶恐不安”的琥珀色眼睛。鎏光则把自己缩成一团金色的毛球，微微颤抖。小豆芽是真情实感地不想离开赛小息，叫声愈发凄婉。 最终，在赛小息的死缠烂打和“它们很乖的，绝对不会添乱”的保证下，卡璐璐和阿铁打勉强同意了带上这三个“小拖油瓶”。 于是，前往海洋星的侦查飞船上，除了斗志昂扬的三人组，还多了三个画风迥异的精灵乘客。墨渊和鎏光被安置在一个铺了软垫的篮子里，放在座位旁边。 墨渊全程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心里复盘海洋星可能遇到的剧情，并再次坚定“不出力、不干涉、只看戏”的三不原则。鎏光则对窗外流动的星空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但更多时候是在调整姿势，试图捕捉从舷窗透进来的、微弱但聊胜于无的恒星光芒。 小豆芽异常兴奋，在赛小息身上爬来爬去。而小米则一如既往地待在赛小息肩膀上，偶尔用脑袋蹭蹭赛小息的脸颊，或者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星辰。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赛小息自告奋勇要展示他“苦练”的驾驶技术，结果飞船进入海洋星大气层时，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剧烈颠簸起来。 “赛小息！稳住！要坠毁了！”卡璐璐尖叫着抓住扶手。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是气流！是气流太强了！”赛小息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控制杆。 飞船最终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一头扎进了海洋星广袤的海水中，引擎呜咽了几声，勉强维持着潜艇模式，开始下潜。 篮子在颠簸中翻倒，墨渊和鎏光滚作一团。墨渊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上却只能和鎏光一起，做出受惊过度、瑟瑟发抖的样子，紧紧挨在一起，黑毛球和金毛球挤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小豆芽也吓得钻进了赛小息的怀里。 “看吧！我就说带它们来是错误的选择！”阿铁打扶着晕乎乎的头，不满地抱怨。 潜艇在浑浊的海水中艰难前行。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麻烦。一团团黑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染气泡附着在潜艇外壳上，诺诺的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海水污染指数超标！有不明毒性物质！”卡璐璐盯着屏幕，脸色凝重。 突然，一道迅捷的黑影从暗处袭来，猛地撞在潜艇的舷窗上！ “砰！” 舷窗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那是一只体型瘦长、眼神凶悍的利牙鱼，它张开布满尖锐利齿的大嘴，疯狂地啃咬着潜艇的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是利牙鱼！攻击性很强的水系精灵！”阿铁打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加格，出来吧！” 加格和小米被放出。小米站在赛小息身前，身上开始凝聚微光，试图发动【光线攻击】。然而在深水环境中，光线似乎受到了折射和削弱，威力大减。利牙鱼一招迅猛的“冰冻冲击”，极寒的水流瞬间将加格冻结成了一坨冰块，失去了战斗力。小米敏捷地跳开，但也被寒气波及，动作变得有些迟缓。 “糟了！布布种子！”卡璐璐急忙抛出精灵胶囊，然而布布种子刚出来就打了个喷嚏，叶片蔫蔲地耷拉着——显然无法适应深海与潜艇内的温差，感冒了。 “怎么会这样！”卡璐璐急了。 眼看利牙鱼又要发动攻击，赛小息慌得原地转圈，对着小米喊道：“小米，用光之盾挡一下！” 小米努力撑起一道光幕，但利牙鱼的冲击力极强，光幕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这时，赛小息看到了紧紧扒在自己胸前、同样吓得叶子发抖的小豆芽。 “小豆芽！对了！草系克制水系！小豆芽，使用针刺攻击！”赛小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 小豆芽虽然害怕，但对赛小息的命令有着绝对的信任。它鼓起勇气，从赛小息怀里探出身，头顶的叶片凝聚起微弱的绿光，几根尖锐的叶刺“嗖”地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利牙鱼防御相对薄弱的腮部！ 利牙鱼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被冲击力撞开了几米远。小米也趁机加强了【光线攻击】，虽然威力不如陆地，但也干扰了利牙鱼的视线。 “成功了！小豆芽，小米，你们太棒了！”赛小息激动地抱起小豆芽，又摸了摸小米的头。 墨渊在篮子里冷眼旁观。刚才利牙鱼冲过来的瞬间，他本能地瞳孔缩了一下，周身几乎要炸出“惊怖雾”，但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鎏光，金毛狐狸也绷紧了身体，绒毛下的光晕微微紊乱，显然也受到了惊吓，但同样完美地维持着“弱小”的表象，只是往墨渊身边靠得更紧了些。 “干得不错嘛，小豆芽。小米那小子，看来在水里也施展不开。”墨渊用意识对鎏光说，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它比我们勇敢。不过，它的光好像被水削弱了。”鎏光老实回应，尾巴尖无意识地缠住了墨渊的爪子。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海底深处，更多的红色光点亮起，成群结队的利牙鱼出现了，而为首的那只，体型更为庞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进化形态，钢牙鲨！ 钢牙鲨巨大的尾鳍猛地一摆，浑浊的暗流如同重锤般砸在潜艇上。 “咔嚓——轰！” 潜艇再也承受不住攻击，外壳破裂，海水疯狂涌入！ “快逃！弃船！”卡璐璐尖叫着，抱起被冰冻的加格和因为刚才战斗有些脱力的小米，率先向一个紧急出口游去。 阿铁打也抓起自己的装备，紧随其后。 “小黑！小金！小豆芽！”赛小息慌乱中想去抓篮子，但汹涌的海水瞬间卷了进来。他只来得及伸手捞起离他最近、还在为他刚刚的夸奖而雀跃的小豆芽，就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冲出了破裂的潜艇出口。在生死攸关的瞬间，他完全忘记了还在篮子里“瑟瑟发抖”的墨渊和鎏光。被卡璐璐夹在臂弯里的小米，努力想朝赛小息的方向看去，焦急地“米咔！米咔！”叫着，但无奈在水中无法挣脱。 冰冷的、带着浓重腥味和污染气息的海水瞬间将墨渊和鎏光淹没。 “咕噜噜……”墨渊猝不及防灌了一口海水，又咸又涩，还带着一股怪味。他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赛小息你个不靠谱的坑货！” 他和鎏光都不会游泳！至少在幼崽形态下，他们不具备在水中灵活行动的能力。黑色的绒毛和金色的绒毛瞬间被海水浸透，变得沉重无比，拖着他们向黑暗的深海坠去。 窒息感传来。 墨渊能感觉到鎏光在意识里传来的惊慌失措，以及拼命划动四肢却徒劳无功的挣扎。他自己也在努力扑腾，但幼猫的形态在水中毫无优势可言，反而像两颗秤砣。 难道……装弱鸡装到最后，真的要因为队友的疏忽而淹死在这里这死法也太憋屈了吧！ 就在墨渊考虑要不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强行激发一点暗影能量制造个气泡或者干脆“暗影遁形”到附近阴影里时，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们。 是卡璐璐！ 她在混乱中注意到了被遗落的篮子，及时折返，用她的机械臂一把捞起了快要沉底的黑毛球和金毛球。 “你们两个小家伙！抓紧了！”卡璐璐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焦急和后怕。她一手抱着小米，一手夹着墨渊和鎏光，奋力向海面游去。 墨渊和鎏光惊魂未定地蜷缩在卡璐璐冰冷的机械臂弯里，浑身湿透，皮毛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墨渊甚至没心思维持“惊恐”的演技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对着赛小息方向的默默诅咒。 终于，几人狼狈不堪地爬上了附近一座光秃秃的小岛。阿铁打清点人数和精灵，卡璐璐将怀里的小米和机械臂弯里的墨渊、鎏光轻轻放在地上。小米一落地，就踉跄着跑到赛小息脚边，担心地用头蹭着他。这时，阿铁打才发现小豆芽不见了！ “小豆芽呢！赛小息！小豆芽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阿铁打怒吼道。 赛小息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脚边的小米，这才反应过来：“啊！小豆芽！我……我刚才明明抱着它的……是不是被水冲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米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发出低落的“米咔……”声，用爪子轻轻碰了碰赛小息。 “你这个次品机器人！连自己的精灵都保护不好！”阿铁打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 卡璐璐也面露失望：“赛小息，你太不小心了……” 赛小息瘫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漆黑如墨、泛着污染泡沫的海水，巨大的愧疚和担忧淹没了他。小米安静地趴在他的膝盖上，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主人。 而此刻，被卡璐璐放在一块相对干燥岩石上的墨渊和鎏光，正互相舔舐着对方湿漉漉的皮毛，试图弄干一点。听到那边的争吵，墨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赛小息和他膝盖上同样情绪低落的小米。 “看来，剧情还是走向了这里。”他用意识对鎏光说，语气平静。“那个叫小米的光系小子，似乎也因为环境问题没发挥全力，可惜了。” 鎏光甩了甩尾巴，溅起几点水珠，意识里带着点委屈：“海水好难喝……而且好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飞船我想晒太阳了。不过小米看起来也很难过……” “等着吧。”墨渊重新趴下，闭上眼睛，“等赛小息发挥他的‘主角光环’把小家伙救回来，等派特博士‘适时’地想起关键信息，等他们解决污染源头……在这之前，我们只需要继续扮演好‘受惊过度、需要安抚’的幸存者角色就行了。” 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把鼻子埋进前爪里。当个旁观者，也不总是那么轻松的，尤其是当你的“队友”是个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坑货时。不过，比起亲自下场去打生打死，这点小小的“磨难”，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躺平之路，总是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