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云南陆良——惊马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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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刘的提醒。他们赶紧关掉仪器，连手机都关了。没过多久，指南针不抖了，可外面的声音又变了，多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混在风雨里，听得人心里发紧。 陈雪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我想回去……这地方太吓人了。” 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晒得沙子冒白烟。他们去李松说昨晚有影子的地方，大岩石上没啥特别，就是有些湿痕，像水渗进去的。 张磊在岩石缝里发现了点东西，是片碎布，深褐色，边缘发硬，像沾过血。“这是啥”他捏起来看。 老刘凑过来一看，脸色巨变：“扔了！这是死人穿的！” 他说，古代打仗时，战死的士兵尸体就扔在槽里，沙子能吸干血，可有些布片会嵌在石缝里，几百年都烂不了。“我爷爷说，这些东西沾了血气，碰不得。” 张磊没扔，塞进了口袋，说要带回实验室分析。 他们往槽里走，想看看昨晚的石室。刚走没几步，陈雪突然指着岩壁：“那是什么” 岩壁上有片红色的印记，像泼上去的血，顺着岩石的纹路往下流，在底部积成一小滩，红得发黑。“昨晚还没有！”陈雪肯定地说。 李松用手摸了摸，黏糊糊的，闻着有股铁锈味。“是血”他皱起眉头，“这地方哪来的血” 王浩往岩壁上方看，突然喊：“上面还有！” 抬头一看，岩壁高处还有几处血印，像有人用手抹上去的，手印清晰，五指张开，一直延伸到石室的方向。 “谁上去过”张磊觉得不对劲，“我们昨晚都在帐篷里。” 老刘的脸色很难看，烟杆都捏弯了：“我说过别进来，你们偏不听。这是‘阴兵’在警告呢。” 他说，传说当年在这里打仗的不仅有士兵，还有被抓来的百姓，死了太多人，怨气积在槽里，一到雷雨就会显形，血印就是他们的记号。 李松虽然不信鬼神，但也觉得奇怪，这血印来得太突然了。他用地质锤敲下点带血印的岩石，发现血是从岩石内部渗出来的，不是外面泼上去的。 “这岩石里含铁量高，遇水会氧化变红，可能看起来像血。”李松试图用科学解释，可自己也觉得牵强。 到了石室，里面的刻痕更清晰了，雨水冲刷后，有些地方露出了红色，像刻痕里渗了血。王浩用手电筒照，突然发现其中一幅画里，有个小人举着刀，刀上好像沾着什么，仔细一看，像颗人头。 “这画太吓人了。”陈雪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岩壁，“咚”的一声。 这一撞不要紧，石室深处传来“哗啦”一声，像有东西塌了。他们走过去看，是堆碎石，被雨水泡松了，塌下来露出个洞，黑黢黢的。 张磊想伸手去摸，被老刘一把打开：“别动！那是藏尸骨的地方！” 下午槽里的天又阴了。他们决定提前离开。收拾东西时，张磊发现早上捡的那片碎布不见了。 “我明明放在口袋里了。”张磊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和背包。 “会不会是掉在帐篷里了”陈雪问张磊。 他们又翻了遍帐篷，还是没有。 这时，王浩指着大岩石那边：“你们看！” 碎布竟然挂在那块大岩石的顶端，离地面有三米多高，谁也够不着。“它怎么上去的”张磊瞪大了眼睛。 老刘的脸沉得像要下雨：“它不想让你带出去。” 他说，这些沾了血气的东西，都认地方，带出去会跟着人，惹来麻烦。“以前有个放羊的，捡了块骨头，结果家里的羊全死了，他自己也摔断了腿。” 张磊可不信这个邪，找了根长树枝，想把碎布挑下来。树枝刚碰到碎布，“咔嚓”一声就断了。 “别费劲了，”李松拉住他，“赶紧走，要下雨了。” 他们背起背包往槽口走，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比昨天清楚，像就在耳边。陈雪回头看，吓得腿一软。 岩壁上有个影子，正骑着马追过来，手里的长刀闪着寒光。 “快跑！”王浩拽着她就跑。 四个人拼命往槽口跑，风声里的厮杀声、呐喊声越来越近，好像还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刺耳得很。 跑出惊马槽时，雨“哗”地下来了，还带着冰雹，砸在身上生疼。他们回头看，槽口被雨雾笼罩，隐约能看见岩壁上有无数影子在晃动，像在厮杀，又像在哭。 老刘说：“幸好出来得早，再晚一步，你们就要被‘留’在里面了。” 在沙林景区的旅馆里，他们才敢喘口气。老刘给他们讲了惊马槽的真正来历。 不是什么古代战争，是明朝时，有支起义军被官兵围在这里，一共三百多人，有男有女有孩子，最后全死了，没一个活下来。官兵把他们的尸体扔进槽里，用沙子埋了，还在岩壁上刻下侮辱他们的画。 “我太爷爷说我们家的老祖宗，当时是个小孩，躲在石缝里看见了。”老刘的烟杆没点着，就在手里捏着。 “他说那天雷雨特别大，死人堆里传出哭声，还有人喊着要报仇。” 后来就有了“阴兵过路”的说法，其实是那些冤死的人在喊冤。岩壁的磁场把当时的声音录了下来，雷雨时就会放出来，连影子都是当时的场景映出来的。 “那血印呢”陈雪问。 “是岩石里的铁氧化了，”李松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起义军的血渗进岩石，铁含量变高，遇水就会显出来，看起来像新鲜的血。” 可张磊捡的碎布自己跑到岩石顶上，这用科学解释不了。老刘说：“有些东西，科学讲不通，得信敬畏。” 他们看了陈雪录的音，除了厮杀声，还有段模糊的对话，是个女人在说：“别带东西走，我们就在这儿……” 离开陆良前，他们去了趟县博物馆，里面有块从惊马槽出土的石碑，刻着那场起义的事，三百多人，确实全死了，连名字都没留下。 石碑旁边放着些出土的遗物，有破刀，有残缺的首饰，还有片碎布，跟张磊捡的那块一模一样。 “原来真有这东西。”张磊盯着碎布，若有所思。 李松的课题报告里，写了惊马槽的地质成因，磁场如何记录声音，但没提那些无法解释的事。他说，有些事，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 陈雪删了那段录音，她说听一次怕一次，总觉得夜里能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王浩再也没参加过野外考察。 老刘还在沙林当向导，只是再也不带人进惊马槽。有人问起，他就说：“里面在开会呢，别打扰。” 后来有地质队去惊马槽做过详细勘探。说岩壁深处确实有空洞，可能藏着尸骨，还说磁场异常是因为地下有铁矿层。 可当地人不信，他们说，那是三百多个冤魂聚在一块儿，气没散呢。 张磊说，他后来总梦见那块碎布，挂在岩石顶上，风吹得“哗啦”响，像在跟他说：“我们没走，就在这儿呢。” 而那块挂在岩石上的碎布，再也没人见过，有人说被雨水冲没了，有人说被“他们”收回去了，收进了那块带血的岩壁里，收进了那些永远不会被忘记的呐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