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断尾求生，靓坤的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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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拘留室，空气浑浊，汗臭和绝望的味道。冰冷的铁凳，斑驳的墙壁，无一不在提醒着靓坤如今的处境。 他不再是那个在兰桂坊呼风唤雨的揸fit人，只是一个等待审讯的嫌疑人。 律师穿着笔挺的西装，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凝重。 “坤哥。”律师压低声音，坐在靓坤对面。 靓坤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之前的暴怒和癫狂似乎被这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兽般的阴沉和冷静。 “外面怎么样”他的声音更加沙哑。 “情况…很不好。”律师推了推眼镜，“差佬在那四个人身上搜出了超过五百克的高纯度'面粉'，证据确凿。他们一口咬定是受您指使进行交易。” “我叼他老母！那四个反骨仔敢咬我”靓坤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但又迅速压低了声音，眼神凶狠。 “他们声称只是收钱办事。”律师苦笑，“而且…差佬在仓库二楼发现了您和强哥，这…实在太不利了。非法持有枪支（保镖的）、出现在毒品交易现场附近…差佬现在倾向于认为您是幕后主脑。” 靓坤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这次栽得有多狠。人证（四个反骨仔）、物证（“面粉”、枪支）、他本人也在现场，几乎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证据链。 “那四个扑街…”靓坤眼中闪过极度的怨毒，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必须断尾求生，“你去见他们！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就说是他们自己搞的，我只是恰好路过被牵连…我保他们家人无事，并且给他们安家费。如果他们敢乱咬…”靓坤的声音冰冷彻骨，“告诉他们，我靓坤就算在里面，也能让他们全家在港岛活不下去！” 律师心中一寒，连忙点头：“明白，坤哥，我会把话带到。”他知道这不是空话，靓坤绝对做得出。 “还有，”靓坤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你去见蒋先生。” 律师一愣：“蒋生” “对，龙头蒋天生。”靓坤眼神闪烁，“告诉他，我靓坤这次认栽，是我糊涂。我愿意拿出一半身家，只求他看在同门兄弟的份上，动用社团的关系，想办法先把我保释出去。以后我靓坤唯他马首是瞻，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兰桂坊的收益，我也可以再多让出一成！” 说出这番话，靓坤的心在滴血。一半身家！那都是他在兰桂坊打拼这么多年的积累！还要让出利益，俯首称臣！但比起把牢底坐穿，这些代价必须付！ 律师听得心惊肉跳，他知道靓坤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了！同时也暗暗佩服靓坤的果决，能屈能伸，不愧是能混成话事人的角色。 “那…强哥那边”律师小心翼翼地问。傻强也被抓了，而且情况同样不妙。 靓坤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傻强…让他把私藏枪支的罪名扛下来。反正枪是从他手下身上搜出来的。最多进去蹲一两年。告诉他，出来之后，我给他升职加薪，油尖旺的场子给他管！” 弃车保帅。傻强跟了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但到了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出来顶罪，才能最大限度地把他靓坤摘出来。让傻强抗下相对较轻的非法持枪罪，是最优选择。 律师默默记下，心里为傻强默哀了一秒钟。跟了这样一位老大，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尽快去办！”靓坤催促道，时间不等人。 “是，坤哥，我立刻就去。”律师起身，匆匆离开。 拘留室里，重归死寂。 靓坤独自坐在冰冷的铁凳上，低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透露着他内心的汹涌波涛。 一半身家…俯首称臣…放弃傻强…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雷耀文的四九仔！ 一股蚀骨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雷耀文…你最好别让我出去…”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拘留室里回荡，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毒怨，“否则，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洪兴龙头蒋天生所在的别墅书房里，气氛凝重。 蒋天生穿着睡袍，坐在红木书桌后，听着靓坤律师战战兢兢地转达着靓坤的条件和承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听完之后，蒋天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坤这次，玩得太过火了。社团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律师低着头，不敢接话。 “一半身家…”蒋天生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他倒是舍得。看来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告诉他，钱，交到社团的账户，我会让陈耀（白纸扇）去处理。保释的事情，我会尽力，但不敢保证。差佬这次证据很充分，而且影响很坏。” “是是是，谢谢蒋生！谢谢蒋生！”律师连忙道谢。 “至于以后…”蒋天生转过身，眼神锐利，“让他记住今天说的话。洪兴，只有一个龙头。兰桂坊的账，以后我会派人去跟他‘核对’。” “明白！我一定转达！”律师冷汗都下来了，他知道，就算靓坤出来，以后在社团里也彻底被龙头拿捏死了，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去吧。”蒋天生挥挥手。 律师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蒋天生拿起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支古巴雪茄。 他的心腹陈耀轻声问道：“蒋生，真的要帮靓坤” 蒋天生点燃雪茄，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的烟雾：“一半身家，不要白不要。而且，留着他，总比让兰桂坊彻底乱起来，或者被东星趁虚而入要好。经过这次，他以后就是一条被拔了牙的狗，更好控制。” “那…那个叫阿文的四九仔”陈耀又问。 蒋天生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有点意思。借刀杀人，玩得漂亮。大飞倒是捡了个宝贝。让下面的人多留意一下。” “明白。” …… 另一边，律师也见到了被单独关押的傻强。 当傻强听到律师转达的靓坤的意思——让他扛下非法持枪罪，进去蹲一两年，出来后再给他好处——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委屈、愤怒，最后化为了深深的绝望和一丝麻木。 他替坤哥做了那么多脏事，背了那么多黑锅，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强哥，坤哥也是没办法…留得青山在…”律师试图安慰。 傻强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低吼道：“告诉他！我傻强跟了他十几年！我认了！但他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他！” 律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消息最终也传回了北角。 当大飞和雷耀文得知靓坤竟然不惜拿出一半身家求蒋天生保他，并且让傻强顶罪时，也是感慨万千。 “叼！靓坤那扑街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大飞咂舌道，“一半身家！看来这次是真把他打疼了！” 雷耀文则目光深邃。靓坤的狠辣和果决，确实超乎他的预料。断尾求生，能屈能伸，这样的敌人，即使暂时被打压，也绝不能小觑。 “飞哥，看来我们和坤哥的梁子，是彻底结死了。”雷耀文缓缓道。 “怕他个屌！”大飞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他现在是拔了牙的老虎，能不能出来还两说呢！就算出来，也得看蒋先生脸色吃饭！还敢惹我们再说，有你在，我怕他” 话虽如此，但雷耀文心中却提高了警惕。靓坤此举，等于把自己彻底绑在了蒋天生的战车上。以后要动靓坤，恐怕就得考虑龙头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