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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的初春总带着料峭的寒，将军府膳房的炭盆烧得正旺，暖意裹着面粉的清香，在梁柱间打着旋。自从雪儿用一根丝瓜雕出“四季如春”，厨艺pk赛的难度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波高过一波——这次的主题是“面非面”，明摆着要考大家的巧思，不用面粉，却要做出“面”的模样和滋味。 “第四轮，主题‘面非面’！”雪儿系着那条绣着小猫的杏色围裙，手里把玩着一把银亮的土豆刮刀，“规矩不变，自创一道菜，不能用面粉，却得让人看着像面、吃着有面的口感！输的人……给赢家磨一个月的墨！” “磨墨”李将军摸了摸自己的粗手掌，“元帅，我那手劲，怕是要把砚台磨穿。” “先赢了再说。”黑风拎着一袋澄粉，扬了扬下巴，“我用澄粉做凉面，看着像，吃着滑，保管比真面条还带劲！” 膳房里挤得水泄不通，连天海楼的伙计都跑来围观——柳无衣搬了张长凳，上面摆着十几个小瓷碗，装着辣椒油、麻酱、蒜泥，还有些切成细丝的黄瓜、胡萝卜，说是“雪姐姐备的浇头”。我看着案上的食材犯愁，“面非面”……不用面粉，怎么做出面的样子脑子里闪过山药、葛根、藕粉，却都觉得差点意思。 雪儿却盯着一筐黄澄澄的土豆出神，指尖在土豆皮上轻轻划着，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爸，你可别想用山药糊弄事。”她头也不抬，“我今天这道菜，能让你忘了什么是真面条。” “土豆”我挑眉，“能做出面的口感” “等着瞧。”她拿起一个土豆，用刮刀飞快地去皮，动作利落得像在拆铠甲。 比赛开始，膳房里顿时响起各种声响——刮土豆的沙沙声、磨澄粉的呼噜声、切菜的咚咚声，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市井小调。李将军选了红薯，蒸熟后捣成泥，再用漏勺挤出细条，说是“红薯凉面”；黑风果然用了澄粉，沸水烫面，擀成薄皮，切成细条，浇上麻酱，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黄小桃用冬瓜切成细丝，焯水后过凉，拌上醋汁，取名“冬瓜冷面”，清爽得很；我思来想去，用山药磨成泥，加了点淀粉，揉成面团后切成细条，煮熟后拌上炸酱，姑且算道“山药炸酱面”。 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黏在雪儿身上。她把土豆蒸熟，放进石臼里捣成泥，加了点盐和胡椒粉，又滴了几滴柠檬汁。“土豆泥得捣得够细，不能有颗粒，不然没面的滑嫩劲。”她一边捣一边说，手腕用力，土豆泥渐渐变得细腻如脂。 接着，她拿出一个特制的漏勺，把土豆泥倒进去，用勺子轻轻按压——金黄的土豆泥从漏眼里挤出来，变成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落在冰水里浸着。“过冰水，口感更筋道，像冷面。”她解释道，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最后，她把“土豆面”捞出来，沥干水分，盛在白瓷盘里，浇上秘制的辣椒油、麻酱，撒上黄瓜丝、蒜末、花生碎，最后滴了几滴香油。一盘“冷面”摆在众人面前——金黄的“面条”根根分明，裹着红油的亮泽，黄瓜丝的绿、花生碎的黄、蒜末的白，点缀其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这是土豆做的”李将军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戳，被雪儿拍开，“洗手了吗” 雪儿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土豆面”，递到我嘴边：“爸，尝尝” 我张嘴咬住，牙齿刚碰到“面条”，就觉得滑溜溜的，带着点韧劲，嚼起来却又比真面条更绵密，土豆的清香混着辣椒油的香、麻酱的醇厚，在舌尖炸开——真的有冷面的口感，却比冷面多了份土豆的甘甜，酸辣爽口，越嚼越香。 “我的天！”黑风抢过筷子，夹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这比我那澄粉面还滑！怎么做到的土豆泥居然能有嚼劲！” 黄小桃小心翼翼地夹了一根，细嚼慢咽后，红着脸说：“真的像冷面……不，比冷面还好吃，土豆的香味太特别了。” 众人吃得比前几次都快，李将军甚至端起盘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盘底的红油，被柳无衣笑着拍了下手：“李叔叔，慢点吃，还有呢！”眨眼间，雪儿的“土豆冷面”就见了底，连浇头都被抢着拌进了自己碗里。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雪儿全票胜出。我那道“山药炸酱面”虽然得了第二，却被众人说“口感太绵，没面的韧劲”，跟雪儿的土豆冷面比起来，确实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愿赌服输！”李将军拍着胸脯，“元帅，从明天起，你的砚台我包了，保证磨得墨汁又黑又亮！” 雪儿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把盘子舔干净就行。” 膳房里爆发出哄笑，柳无衣举着手机，把雪儿做土豆冷面的全过程拍了个遍，嘴里念叨着“要发群里，让所有人都看看雪姐姐的神操作”。 当天晚上，“天海军”群里彻底炸开了锅，视频和照片刷了屏： 【亲兵小赵】：（发了段超高清视频，从土豆去皮拍到最后拌浇头，配文“龙海厨神再创奇迹！土豆做的冷面，看着像、吃着滑，舔盘都算轻的！将军的山药面排第二，却被元帅秒成渣！”）我录的时候口水都快流进锅里了！元帅挤土豆泥的手法绝了，每根“面条”都一样粗！最后李将军舔盘的样子，我截成表情包了！（后面跟了四千个“跪了”的表情包） 【炊事班老王】：（发了张土豆冷面的特写，配文“从业三十年，第一次见土豆能做出这花样！那韧劲，那滑嫩，比真面条还地道！柠檬汁去土豆的土腥味，这心思太巧了！求元帅开班授课！”）下面瞬间被“+1”刷屏，连皇宫的御厨都派人来打听秘方。 【李将军】：（发了段语音，带着点不服气）我那红薯面明明也不错，怎么就输了不过……元帅的土豆冷面是真好吃，酸辣劲刚好，土豆的甜混在里面，绝了！元帅，下次教我刮土豆呗（被黑风回怼“就你那手，刮土豆都能刮出坑”） 【黄小桃】：（发了张自己的冬瓜冷面和雪儿的土豆冷面对比图，配文“差距啊……元帅的菜不仅像面，还比面多了份惊喜，我的顶多算模仿。”）不过学到了！原来做菜真的能化腐朽为神奇，下次我试试用南瓜做热干面！（后面跟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柳无衣】：（发了张自己给雪儿递漏勺的照片，配文“我是雪姐姐的专属漏勺小助手！”）雪姐姐说，土豆得选黄皮的，淀粉含量高，捣的时候要加冰水，才能更筋道！青木叔叔，你这次拿第二已经很棒了，下次再加把劲！（后面跟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五大器灵-雪剑】：（发了张自己用剑挑着土豆面的照片，配文“比真面条还韧！”）天海哥抢了半碗，被主人敲了脑袋，哈哈哈！灵珑说要学这手艺，以后给主人做一辈子土豆面！ 【老将军】：（发了段语音，笑得中气十足）好！好个“面非面”！用土豆做出冷面的口感，这丫头是把心思全用在正道上了！青木啊，第二不错，至少没垫底，跟你女儿比，不丢人！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雪儿站在土豆堆里，手里的刮刀变成了魔法棒，土豆变成了面条，周围的人举着空盘子流口水，配文“龙海厨神雪儿元帅的土豆魔法”）形象！我赌下次元帅能用萝卜做出拉面，用南瓜做出刀削面，把菜市场都变成面馆！ 我翻着群消息，雪儿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削好的土豆，在我面前晃了晃：“爸，要不要再看我做碗热汤面” “不了不了。”我赶紧摆手，“再看下去，我这山药面都不好意思端上桌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把土豆塞给我：“给你练手，下次争取超过我。” 我捏着那个黄澄澄的土豆，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丫头的厉害，从来不止在技巧上——她能从最寻常的土豆里，找出“面”的可能；能把人人都吃过的食材，做出让人惊叹的惊喜。她做的不是菜，是把日子里的巧思、生活里的热爱，都揉进了烟火里。 膳房的灯亮到很晚，李将军还在跟老王请教土豆泥的做法，黑风拿着漏勺练习挤“面条”，黄小桃在笔记本上画着新的菜谱。雪儿坐在案前，又拿起了土豆刮刀，这次面前摆着几个红薯，看架势，是想做“红薯热干面”。 “下次比什么”我问她。 “比做点心。”她头也不抬，刮刀在红薯皮上轻快地游走，“主题‘饼非饼’，我要用芋头做老婆饼。” 窗外的月光洒进膳房，落在她专注的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影。我知道，这场厨艺赛还会继续下去，就像龙海的潮起潮落，总有新的惊喜在等着。 而我，愿意一直做那个最忠实的食客，看着她用一把刮刀、一个土豆，把平凡的日子，变成最动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