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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的晨光格外柔和，像融化的金子般淌过将军府的回廊。我搬了张藤椅放在廊下，又在旁边铺了层厚厚的软垫，雪儿蜷在我怀里，披着件绣着银纹的披风，小脑袋靠在我胸口，听着风声穿过竹林的簌簌声。 “爸，今天的太阳好暖啊。”她往我怀里蹭了蹭，银白的发丝被阳光染成淡淡的金，“比屋里的炭盆舒服多了。” “那是自然，”我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尖，“这叫日光浴，比吃药还养人。” 她咯咯地笑，伸手去够廊边垂下来的紫藤花，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被我按住了手：“刚好些就淘气，小心着凉。” “知道啦。”她吐了吐舌头，乖乖缩回手，转而玩起我衣襟上的盘扣，眼神里满是闲闲的暖意。 就在这时，回廊尽头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个人影，是黑影兵团的人，他单膝跪地时，连衣角都没带动起半点风：“首领，后山来了一群外地迁徙的甲鱼，个个开了灵智，修了五年道行。领头的是一头蛟龙，修了六年，最近在靠山的村子里作乱，伤了三十多人，还抢了不少财物藏在巢穴里。村民们拿铁叉围剿过，反被蛟龙的水箭伤了大半。更狂的是，那蛟龙放话说要造反，说您收拾不了它，它才是这地界的王……” 雪儿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指尖猛地攥紧了我的衣襟，眼底的暖意被一层寒冰取代，连声音都淬着冷：“初来乍到就上赶着送死，看来这蛟龙是不懂‘造反即死’的道理。既然它急着投胎，我便成全它。” 她抬眼看向廊外，扬声道：“鸦祖、血瞳、霜烬、幽雨。” 四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在廊下，四大护法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属下在。” “你们四个一起去，”雪儿的声音清冽如刀，“带一队魔兵，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全宰了，连同它们的家人一并处理干净。顺便让那蛟龙好好记着，敢在我龙海军营的地界说造反，是怎么个死法。” 她顿了顿，条理清晰地吩咐：“巢穴里的宝物全部带回充作军费；甲鱼肉和蛟龙肉分给弟兄们炖汤，补补力气；妖丹给卡在瓶颈的魔界弟兄，助他们突破；甲鱼壳剥下来做磨爪板，给魔界的小崽子们玩。”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眼我的腰，眼神软了下来：“那蛟龙的龙筋，剥下来做成腰带，给我爸束着，够威风。” 四大护法猛地抬头，鸦祖的暗影里闪过一丝动容，血瞳的血气都温和了几分，霜烬掌中的火苗轻轻跳了跳，幽雨眉心的紫纹亮得像颗星。他们重重叩首，声音比往日更沉：“属下等谢首领惦记！定不负信任，保证办妥！” 话音未落，四道身影已掠出回廊，只留下披风扫过地面的轻响。 雪儿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冷哼一声：“敢在我面前提造反，真是活腻了。” “别气着，”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四大护法联手，那蛟龙翻不起浪。” 她往我怀里钻了钻，小声嘟囔：“就是觉得碍眼。”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骨头都发暖，奎木端着食盘过来时，老远就闻到浓郁的肉香。食盘里是一碗糯米粥，上面撒了把碎杏仁；一大碗奶白色的汤，里面炖着大块的甲鱼肉和蛟龙肉，飘着几根翠绿的青菜；他手里还捧着条乌黑发亮的腰带，龙筋编织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银线，看着就结实。 “雪元帅，将军，”奎木把食盘放在廊下的小桌上，将腰带递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四大护法办事就是利落，三个时辰就回来了！那群甲鱼和蛟龙一个没跑，连刚孵化的小甲鱼都处理干净了。巢穴里搜出的宝物堆了半间屋，清点后够充三个月的军费！炊事班用蛟龙和甲鱼炖了汤，加了山药和莲子，营里上下都分到了，都说这汤比鹿茸汤还补！那些妖丹更厉害，十五个卡在瓶颈的魔兵吸收后，当场就突破了！魔界的小崽子们抱着甲鱼壳磨爪板，玩得连奶都忘了喝！” 雪儿先舀了勺汤，吹凉了递到我嘴边：“爸，你尝尝，闻着就鲜。” 汤里带着蛟龙的醇厚和甲鱼的清甜，山药炖得粉糯，莲子去了芯，一点不苦，鲜得人舌尖都在颤。我刚咽下，她自己也喝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好鲜。” 她接过那条龙筋腰带，站起身绕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给我系上。龙筋带着点韧劲，束在腰间不松不紧，凉丝丝的却不冰人，银线在阳光下闪着光，确实威风。 “怎么样，好看吧”她凑到我耳边问，声音里满是得意。 我摸了摸腰间的龙筋，心里甜得像灌了蜜：“好看，比我以前那条锦带威风多了。” 她被我夸得小脸发红，乖乖坐回我身边，端起粥喝了起来。一碗粥喝完，又喝了半碗汤，吃了好几块肉，小肚子鼓得像个圆滚滚的球。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晚风带着点凉意。雪儿靠在我怀里，手指缠着我的头发玩，忽然说：“爸，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 “嗯，听着呢。”我拍着她的背，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 “从前有个人，”她憋着笑，声音都发颤，“在公共厕所方便，完了才发现没带纸。刚好有人从旁边坑位出来，他就叫住人家，让帮忙买包纸。结果左等右等，腿都蹲麻了，那人也没回来。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就脱了自己的袜子……擦了屁股，然后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家。你说好不好笑” 她说完，自己先笑得直打嗝，我跟着笑了两声，忽然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那袜子上的补丁，还是我亲手缝的！ “这……这又是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 雪儿笑得更欢了，点头点得像啄米：“就是你！那时候我五岁，想你想得厉害，奎木叔叔就带我去找你，结果刚到厕所墙外，就听见你在里面喊‘谁帮我买包纸’！后来看见你拎着只破袜子出来，我和奎木叔叔在墙后笑得差点滚地上！对了，奎木叔叔说你又没吃早餐，故意买了包子回来，就是想教训你……” 我这才想起，那天奎木拎着一笼包子站在厕所门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原来是故意的！ “好啊你个奎木！”我拿起手机就给奎木发私信，手指都在抖：【明天加训九个小时！原因：带五岁的小姐看我出糗，故意把纸买成包子，害我用袜子擦屁股，还敢教训我】 奎木秒回了个“哭到变形”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长串“属下知错”，最后还加了句“将军下次记得吃早餐”。 我气笑了，把手机递给雪儿看，她笑得直拍大腿：“奎木叔叔太坏了！不过爸，你确实该好好吃早餐。” “还不是因为忙忘了。”我刮了下她的鼻子，两人笑作一团，廊下的紫藤花都被震得簌簌落。 夜深时，雪儿在我怀里睡得格外沉，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我抱着她躺在床上，腰间的龙筋腰带带着淡淡的凉意，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这七天来，看着她从高烧昏迷到如今能笑能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我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轻轻闭上眼，这一次，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一早，群里的消息刷了屏，全是关于蛟龙甲鱼和我那糗事的： 【朱灵：（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蛟龙甲鱼汤也太鲜了吧！四大护法联手就是厉害，一下子端了老窝！将军的龙筋腰带看着就威风！雪元帅今天彻底好啦】 【李副将：（发了个“肃然起敬”的表情包）四大护法合力除患，搜出军费，助十五位魔兵突破，实乃奇功！雪元帅静养七日痊愈，足见天佑英才。将军……属下无话可说，只盼将军日后记得吃早餐。】 【王校尉：（发了个“捶地笑”的表情包）俺喝了三大碗汤，现在能举起三百斤的石锁！魔界小崽子们磨爪子的样子太逗了！将军用袜子……哈哈哈！奎木活该加训！雪元帅讲故事天下第一！】 【五大器灵：（集体发言）四大护法清除甲鱼蛟龙之患，属下等亦感振奋。主人静养七日痊愈，属下等已备妥元帅府的军务，恭迎主人回府理事。龙筋腰带配将军，相得益彰。】 【魔界四大护法：（集体发言）幸不辱命，首领痊愈，属下等心甚慰。龙筋腰带能护将军周全，属下等亦安心。愿首领往后无病无灾，属下等誓死追随。】 【黑影兵团：（集体发言）恭喜首领痊愈！四大护法清除祸害，搜出军费，实乃大功。将军……保重。属下等已备好元帅府的仪仗，明日恭迎首领回府。】 我翻着消息，又气又笑，低头看怀里的雪儿，她还在睡，嘴角却翘着，像是在梦里也在笑我。阳光透过窗纱照在她脸上，暖融融的。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丫头，就是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