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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海以北,墨浪翻涌,永无宁日。海面之上,无数气旋凭空而生,又倏忽而灭,如同这片死亡之海急促的呼吸。偶尔,这些气旋相互撕扯、吞噬,融合成一道接天连海的斑斓龙卷——那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法则风暴。风暴中流光溢彩,却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毁灭力量,即便是炼虚境的大能修士,稍沾一丝,法体将重创。深邃的海面下,更有无数庞大可怖的阴影悄然游弋,散发出的古老凶戾气息,让这片海域成为了千万年来生灵绝迹的绝对禁域。 距界海之北约千里,一座荒芜的石岛如同巨兽的骸骨,匍匐在黑色波涛之中。岛屿纵横数千里,怪石嶙峋,却寻不见半点绿意生机。苍穹之上,并非寻常天光,而是无数道紫黑色的雷电永恒交错、撕裂虚空,隆隆雷声不绝于耳,将这方天地笼罩在一种诡异而肃杀的法则之下。 岛内深处,一处广阔洞窟内,隔绝了外界的风暴与雷鸣。几盏幽绿的骨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中央那尊空悬的玄黑主座,以及分列五方的石椅。 “天煞哥哥,”一个娇腻慵懒的女声打破了沉寂,声音在洞壁间回荡,带着几分不耐,“你可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枯守多久” 靠近洞口方向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黑影缓缓踱出,骨灯的光芒映出他模糊而刚硬的轮廓。“太阴,”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情感,“这不是你该问的。主人既已吩咐我等在此等候,莫说百年千年,便是永恒,也唯有遵从。” 说话间,那被称为太阴的女修从另一侧黑暗中完全显现。她身着一袭近乎透明的纱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火辣曲线,容颜妖媚,眼波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她轻哼一声,扭动水蛇般的腰肢,走向旁边一位静坐的红发修士:“这道理我自然晓得。只是此地实在无聊得紧,连个像样的血食都寻不见,你说是吧,血海” 那红发修士周身弥漫着如有实质的血色雾气,隐隐能听到浪潮翻涌之声。他双目开阖间,瞳仁深处竟似有万里血海沉浮,尸骨盈野。面对太阴的询问,他目光微动,却连嘴唇都未张开,沉默得如同一尊血玉雕像。 太阴撇了撇嘴,视线又转向另外两人。一人身着古朴的暗沉甲胄,背缚一柄造型狰狞的阔刃长剑,剑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他正闭目凝神,仿佛与身下的石椅融为一体。另一人则披散着长发,将面容完全遮掩,只从发丝缝隙中透出两点惨绿幽光,他手中不断摩挲着一个由不知名头骨炼制的法器,森白的光芒明灭不定,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意。 “鬼灵,九极,”太阴看向这二人,“前些时日,你二人曾随主人前往界海深处,可知主人为何突然下令,让我等放弃经营多年的基业,全数聚集到这荒僻之地” 那长发遮面的鬼灵口中发出“嘎嘎”的怪笑,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来自九幽黄泉:“太阴,你合欢魔宗立派不过两千年,那点家当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此乃主人法旨,缘由岂是我等可以揣度”他的声音带着阴森鬼气,让洞内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那甲胄剑士九极也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锐利如剑,沉声道:“不错,主人深谋远虑,自有其考量,我等只需听命行事。” 这五人,正是外界魔道中威名赫赫、能令小儿止啼的五位魁首巨擘,此刻身上涌动的魔气皆深不可测,赫然都是炼虚后期的大魔尊。然而—— 就在此时,洞口处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道白影毫无征兆地闪现。下一刹那,那一直空悬的玄黑主座之上,便已端坐着一道身影。 来者是一名白衣女子,容颜绝世,清丽脱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降临凡尘。她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或魔气波动,平凡得如同未曾修炼的凡人,若是林修在此定能认出她便是拜将之塔第八层中的白衣女子,只是此时出现的是本尊,就在她出现的瞬间,洞窟内的五大魔头面色剧变,没有任何犹豫,齐刷刷地屈膝跪地,以头触地,姿态恭敬虔诚到了极致。 “参见主人!” 五人异口同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若有魔道修士见到此情此景,必定心神俱裂,无法相信这五位在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一跺脚便能震动一方的巨魔,在此女面前竟会如此卑微。 白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空灵悦耳,似仙乐奏响,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段时间,让你们麾下的人,全部撤出万魔海范围。” 她语气平淡,却如同颁布天条律令。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五人,继续道:“不过,本座要你们五人亲自出手。三日之后,前往天海城,将其……血洗。随后,放缓速度撤离。若只引来三圣的一两位,本座允许你们不敌而逃。但若是三圣齐至……” 女子声音微冷:“你们必须倾尽全力,将他们三人尽可能拖住,不得有误!” 五人头颅垂得更低,几乎埋入地面:“属下遵命!” 天煞魔尊犹豫一瞬,还是硬着头皮道:“只是……主人明鉴,我等五的修为,但若正面对上三圣,恐怕……难以招架太久。” 白衣女子闻言,面色骤然一冷,整个洞窟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连那摇曳的骨灯火焰都凝固了一瞬。她并未动怒,只是眼神变得幽深如渊:“你们好歹也是炼虚后期境了,还如此胆怯当真是一群……废物!” “主人恕罪!” 五人浑身一颤,连忙叩首,“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见五人如此,女子脸上才重新浮现那一抹令人心旌摇曳的微笑:“好。你们放心,本座日后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只要你们能拖住片刻,我……自会亲自出手!” 五人猛地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主人……竟要亲自出手 那白衣女子却已从高台主座上盈盈走下,来到太阴魔尊面前。她伸出纤纤玉手,用指尖轻轻抚过太阴那光滑细腻的脸颊,动作温柔,却让太阴魔尊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方才,你是想问本座,为何要如此安排”女子柔声问道,不等太阴回答,她语气陡然转厉,“是谁……允许你质疑本座的嗯” 太阴魔尊顿时花容失色,艳丽的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娇躯剧烈颤抖起来,连连叩首:“主人恕罪!奴婢知错了!主人恕罪!” 额角顷刻间便磕出一片青紫。 另外四魔也将头埋得更深,噤若寒蝉,连周身翻涌的魔气都死死收敛,不敢泄出分毫。 白衣女子收回手,冷漠地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的太阴:“再有下次,本座就把你这张漂亮的脸皮……完整地撕下来。” 说完,她不再理会五人,缓缓走向洞口,白衣曳地,不染尘埃。“好了,按我说的去做。” 行至洞口,她脚步微顿,似是自语,又似是宣告: “天机已现,人族的气运即将走到尽头。这数千年布下的网,也是时候……该收了,接下来是时候去见她了。” 话音未落,那道白色的身影已如轻烟般消散在洞口的光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太阴魔尊才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背后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堂堂炼虚境大魔尊,在那白衣女子面前,竟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其余四人缓缓起身,相顾无言,洞窟内只剩下骨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洞外隐隐传来的、永不停歇的法则风暴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