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来自地狱的警告,主任他到底想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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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小小的、从故纸堆里飘落的便签纸,轻飘飘地躺在江澈的手心,却像一块从西伯利亚冰原上切割下来的、带着万年寒气的玄冰。 【他看的,从来不是花。】 【他看的,是你。】 字迹工整,干净,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偏执。 是许知远的字。 一句来自三年前的、冰冷的警告,穿透了时间的迷雾,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精准地扎进了江澈的耳蜗。 办公室里那嘈杂的、属于活人世界的声响,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抽离了。同事们压低声音的交谈,键盘的敲击声,打印机工作的嗡鸣……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江澈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掌心那方寸之间的苍白。 他感觉心脏像一只被攥住的鸟,在肋骨后疯狂扑腾,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他看的,是你。 是你。 是你。 这三个字,像一个无限循环的魔咒,在他脑子里疯狂回响,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盆半死不活的鬼兰,那句“三十七度的温水”,那份五千字的报告,那个关于“浸盆”与“换盆”的路线之争……所有他自以为已经看透的迷局,在这一刻,被这行字彻底推翻,然后重组成一个更加恐怖、更加荒诞的形状。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最多也是个被神仙选中的棋子。 现在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是棋子。 他是那张被两位顶级高手用来对弈的棋盘。 陈森林的每一次落子,许知远的每一次预判,最终都砸在他的身上。 他内心那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裤的小人,在经历了短暂的石化后,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他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然后走到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前,开始用一种极有节奏感的、不快不慢的频率,用头撞墙。 一下,一下,又一下。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完了,这回真芭比q了。我以为是宫斗剧,结果是恐怖片。我以为我是来摸鱼的,结果我是来当祭品的。” 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尖锐地响起。 【警告!警告!宿主的核心存在价值已被重新定义!您已从“工具人(洛阳铲)”、“观赏性宠物(皇家花匠)”成功晋升为“核心实验观察对象(小白鼠)”!】 【系统正在为您规划全新的职业发展路径……路径规划失败!失败原因:您的存在已超出“摸鱼”范畴,进入“献祭”流程。】 【紧急发布s+++级生存任务:[伪装成一块合格的棋盘]。】 【任务目标:在不被执棋者发现您已经知晓自己是棋盘的前提下,完美承载并反馈每一次落子。请努力表现出木质的坚韧、石质的沉稳以及玉质的温润。】 【任务奖励:解锁终极被动技能【一块好木头】。效果:当您被领导当成木头时,有极小概率真的变成一块木头,从而免疫一切精神攻击。】 【任务惩罚:被执棋者发现后,您将被做成一副跳棋。】 “我跳你二大爷!”江澈在心里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狗系统给活活气死。 他猛地回过神,手心一紧,将那张要命的纸条死死攥成一团。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还在用那种敬畏中带着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他不能有任何异常。 他缓缓地,将手收回,装作整理王翰那些书的样子,将那个小小的纸团,塞进了最底下的一本《史记》的夹缝里。 然后,他站起身,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走向了茶水间。 他需要一个没有人的空间,哪怕只有一分钟。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 江澈反手锁上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摊开手,看着那个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纸团,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了几下,然后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狠狠咽了下去。 纸张的味道,苦涩,粗糙,像在咀嚼一段腐朽的命运。 他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永不见天日。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自己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稍微安分了一点。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惊惶的自己,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笑得比哭还难看。 回到座位上,那一大箱子来自王翰的“遗产”,像一口小小的棺材,摆在他的脚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那个“喝茶看报,安全退休”的梦想,已经被装进了这口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他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摸鱼,而是怎么活下去。 活在一个把你当成实验对象、并且随时准备把你做成跳棋的领导手下。 电脑右下角,刘敏的头像又开始闪动。 【哟,王翰的“传国玉玺”都到手了感觉如何,江太子是不是已经开始考虑什么时候登基了】 江澈看着那行字,第一次没有心情跟她斗嘴。 他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句号。 【。】 那边沉默了几秒,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被吓到了王翰那点家底,不至于吧还是说……主任又给你出什么新花样了】 刘敏的嗅觉,敏锐得像一只猎犬。 江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敲下一行字。 【没什么,只是觉得,历史太重了,有点压手。】 这是一个完美的、带着几分文青式感伤的借口。 刘敏那边发来一个“你继续装”的表情包,但终究没有再追问下去。 【行吧,我们多愁善感的江大才子。晚上有空没姐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 【再说吧。】 江澈关掉聊天框,感觉自己应付完这一轮试探,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那箱书上。 既然是王翰的“半辈子心血”,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他一本一本地往外搬,动作很慢,很仔细。 《明史》、《宋史》、《旧唐书》…… 全是些正史,枯燥,厚重。 王翰这个搞办公室政治的,居然好这口 江澈一本本地翻看着,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第二个、第三个许知远留下的纸条。 但他失望了。 除了扉页上王翰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些用红笔画下的批注,再无他物。 那些批注,大多是关于权谋斗争和帝王心术的。 “景泰帝易储,失大义,终致夺门之变,可见人心不足,当以雷霆镇之。” “张居正之败,非败于政,乃败于势。势去,则人亡政息,可叹。” 字里行间,充满了王翰那种自以为是的、格局狭小的权谋观。 江澈摇了摇头,把书一本本码放在桌角。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他需要的不是屠龙术,是求生术。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江澈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开溜。他今天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他刚把包背上,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 陈森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目不斜视,低着头,假装在锁抽屉,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陈森林的动向。 陈森林没有看他,只是像往常一样,穿过办公区,准备离开。 办公室里的人,都恭敬地站起身。 “主任慢走。” “主任再见。” 陈森林微笑着点头回应,步履平稳。 就在江澈以为自己今天能侥幸逃过一劫时,陈森林的脚步,在路过他座位的时候,停了下来。 江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的微笑。 “主任” 陈森林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江澈的脸上,也没有落在他桌上那个标志性的浇水壶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澈脚边,那个装满了史书的纸箱上。 他静静地看了几秒,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澈的心上。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终于从那箱书上,移到了江澈的脸上。 “但有时候,看多了历史,人,就容易活在过去。” “你说呢,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