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下厨房规矩严，一入此门险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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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玄在前方带路，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那身雪白的厨师袍在相对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冷光，与他周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近，近者必规范”的气场相得益彰。 林霄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感觉自己像是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周围的景象迅速发生变化。 他们穿过几条狭窄、洁净得令人发指的走廊，越往里走，头顶那暖玉穹顶散发的明亮光辉逐渐被一种更加幽冷、单调的荧光石取代。 空气中那股诱人的、层次分明的食物香气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消毒水、陈旧石材、淡淡铁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食物腐败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的复杂味道。 这味道并不浓烈，却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勾起人内心深处的不安。 温度也在明显下降，一种阴冷的、仿佛能渗入骨髓的寒意悄然弥漫开来，与外面厨房那种被炉火烘托出的温暖忙碌感截然不同。 林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他那身破道袍根本抵挡不住这种深入灵魂的冰冷。 沿途遇到的帮工越来越少，即便偶尔看到一两个，也都是行色匆匆，低着头，面容紧绷，眼神麻木，仿佛只是会移动的工具，不敢与百里玄有任何视线接触，更别提对林霄这个生面孔投以好奇的目光了。 终于，在一扇看起来极其厚重、由某种暗沉金属打造、表面布满了复杂符文的大门面前，百里玄停下了脚步。 这扇门与仙界食堂其他地方白玉琉璃的风格格格不入，它沉默、冰冷、坚固，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个狰狞的兽首衔环，兽瞳中镶嵌着幽绿的宝石，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门缝里，那股混合着腐败和腥气的味道更加明显了。 百里玄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转过身，用那双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看着林霄，仿佛在看一件即将送入特殊处理设备的物品。 “此地，乃食堂处理‘违规食材’与‘问题人员’之所。”他的声音在这寂静冰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瘆人，“规矩，只有一条：绝对服从。” 他抬起手，那把让林霄做噩梦的银尺再次出现，尺尖指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入门之后，你所听到的一切指令，都必须立刻、准确、无条件执行。” “脚步的轻重、呼吸的频率、视线的角度、甚至…思维的波动，皆有法度。” “违反任何一条，”百里玄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看林霄，转身，将手掌按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内。 嗡… 门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幽绿的光芒，那光芒流转的方式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冷酷。 紧接着，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厚重的大门缓缓向内侧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冰冷气息，如同积攒了千百年的寒意，瞬间从门缝中扑面而来！ 林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气息里混杂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腾——除了之前的腐败和腥气，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进去。”百里玄侧身让开，声音不容置疑。 林霄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深吸一口那冰冷的、味道诡异的空气，硬着头皮，迈步跨过了那道门槛。 就在他双脚完全踏入的瞬间—— “哐当！” 身后的金属大门猛地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那声音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回荡，震得林霄耳膜嗡嗡作响，心脏也跟着狂跳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更加狭窄、光线极其幽暗的走廊里。 走廊的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都是一种暗沉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金属材质，触手一片冰寒，甚至能感觉到上面刻满了细密的、冰冷的纹路。 空气几乎凝滞，温度比外面更低，那是一种能冻僵思维的寒冷。 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某种规律的、沉闷的“咚…咚…”声，以及更细微的、仿佛液体滴落的声音，打破这死寂，却更添恐怖。 头顶偶尔有幽绿的符文一闪而过，像是一只只冷漠的眼睛在扫视。 【新环境扫描中…】 【规则解析…】 【指令生成…】 一个冰冷、僵硬、完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走廊里响起，吓了林霄一跳。 【指令一：行走。】 【要求：步伐重量不得超过三钧。频率：每分钟六十步。误差：±0.5步。】 【立即执行。】 三钧是多少！林霄一脸懵逼！他一个底层散修，哪知道这种精准计量单位！ 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一股冰冷的、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灵压已经笼罩了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下意识地尝试控制自己的脚步，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踮着脚往前走。脚步轻了怕频率不对，重了又怕超重… 【警告！步伐重量波动超标！首次警告！】 那机械音再次响起。 话音刚落，林霄头顶的一处幽绿符文猛地亮起！ 嗤——！ 一股冰冷刺骨、力道极强的水箭，混合着某种刺鼻的消毒液味道，精准地喷射在他的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后脑勺一阵生疼，瞬间湿透，冰冷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冻得他直哆嗦！ 这他妈是“清洁术”这分明是高压水枪攻击啊！ 林霄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紧牙关，一边忍着冰冷和疼痛，一边更加小心地控制脚步，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往前挪动。 【指令二：呼吸。】 【要求：胸腔起伏幅度一寸三分。频率：每息一次。】 【立即执行。】 林霄：“……”我艹！ 他赶紧尝试控制自己的呼吸，试图达到那离谱的要求。但这玩意根本不受主观意识完全控制！尤其是在这种紧张环境下！ 果然… 【警告！呼吸幅度不达标！频率紊乱！二次警告！】 嗤嗤嗤——！ 这一次，从两侧墙壁猛地射出好几股同样的冰冷消毒水箭，精准地打在他的胸口、腹部！ 力道丝毫不减，打得他闷哼出声，连连后退，身上那点可怜的布料彻底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寒冷彻骨！ 这还没完！ 【检测到违规者体表污染物超标（汗水、灰尘等）。启动深度清洁程序。】 嗡… 一道更加粗壮的、闪烁着危险白光的能量光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啊啊啊！”林霄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光柱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极强的、仿佛要剥离他一层皮的净化力量！ 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眼睛根本睁不开，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巨大的超声波清洗机里，每一个毛孔都在被强行冲刷！ 几秒钟后，光柱消失。 林霄瘫跪在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皮肤通红，像是被狠狠刷洗过一遍，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也屈辱到了极点。 这地方…根本就是个自动化刑房！ 他咬紧牙关，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爬起来。 目光扫过那冰冷、毫无生气的金属墙壁，绝望感如同四周的寒意，一点点侵蚀着他。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在墙壁上似乎摸到了一点…不一样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在他刚才手掌扶过的、一块相对隐蔽的墙面上，似乎刻着一些极其模糊、潦草的划痕。那划痕很浅，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刻下的，几乎被后续的“清洁程序”磨平。 他凑近了些，借着幽绿符文偶尔闪过的微光，勉强辨认出那似乎是几个字… 【…撑…下去…】 【…都是…疯子…】 【…找…‘疤面’…】 字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绝望和一丝微弱的…提示 “疤面”那是什么一个人一个代号还是… 林霄的心猛地一跳。 这些刻痕…是以前的“问题人员”留下的他们在这里经历了什么这个“疤面”…是活下去的关键吗 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时——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停留及窥探行为！三级警告！】 【启动惩戒措施！】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灵压骤然降临！同时，两侧墙壁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露出了几个黑黝黝的、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孔洞！ 林霄亡魂大冒，再也顾不上研究刻痕，连滚带爬地朝着走廊深处跑去，每一步都踩在那该死的“三钧”临界点上，每一次呼吸都试图控制在那离谱的“一寸三分”…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身后紧紧追赶，不断发出新的、更加刁钻苛刻的指令… 这条幽暗冰冷的金属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吞噬着一切声音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