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一封密信的内容,竟是托孤和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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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云的问题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瞬间刺破了庭院里那层由月色和沉默织就的、暧昧不明的薄纱。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孙尚香那刚刚才因为羞恼而微微放松下去的身体,再一次猛地绷紧。她像是受了惊的林中之鹿,一双明亮的眸子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与姜云拉开了一点距离。 “姜云……姜云没有!”她的反驳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得有些失真,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后骤然绷断的琴弦,“你胡说什么!这是姜云兄长的亲笔信,何等机密,姜云怎么可能私自拆看!”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她努力地瞪着姜云,试图用眼神的凶狠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愤怒,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慌乱在左冲右突,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她的脸颊,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番激烈到近乎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反而让姜云心中最后的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姜云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说话。 姜云只是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 姜云的沉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她所有的心虚、慌乱、窘迫都照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她在姜云平静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那股强撑起来的气势,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噗地一声就没了。她的眼神开始躲闪,从姜云的眼睛,飘到姜云的肩膀,再到姜云身后那棵沉默的老槐树。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下唇几乎要被她自己咬出印子来。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够了。 再逼下去,这姑娘怕是真要恼羞成怒,当场拔剑了。虽然她今天没带剑,但保不齐她会直接上拳头。 姜云收回了目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何必呢。 姜云重新将视线投向了石桌上那卷摊开的竹简,那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寒意,却并未因为她这番小女儿情态的插曲而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发地浓重了。 她看过。 她一定看过。 所以她今晚才会如此反常,才会用那种蹩脚的借口来试探姜云,才会把这封信交给姜云之后,就一直用那种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在暗中观察姜云的反应。 一封连她这个亲妹妹都看过的“密信”,里面的内容,到底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孙策……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云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再多的猜测也无济于事,答案,就在这卷竹简里。 姜云的指腹,轻轻抚过竹简上那些锋芒毕露的字迹,冰凉而坚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姜云纷乱的心绪,沉静了些许。 姜云的目光,从那句让姜云心神剧震的“闻弟有神木之姿”缓缓下移。 【……凤格栖梧桐,神木定乾坤。此乃天道气运之至理,世人愚昧,只知争抢凤格,却不知神木方为万源之本。吾遍览古籍,偶得知此天机,方知天下大势,非在曹刘,亦非在袁家兄弟,而在神木之主。】 竹简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姜云的心上。 姜云的呼吸,再一次变得艰难起来。 他不仅知道,而且比姜云知道的,似乎还要多! “凤格栖梧桐,神木定乾坤……”姜云几乎是在无意识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梧桐……原来如此。 曹操、刘备、袁绍、孙策……这些当世的英雄豪杰,他们是“梧桐树”,需要“凤格”美女的栖息,才能让自身的气运壮大。所以他们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发动战争,不惜结下死仇。 姜云一直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好色和政治联姻,却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于“气运”的逻辑。 而姜云,姜云,不是梧桐树。 姜云是“神木”。 是所有“凤格”的最终归宿,是凌驾于所有“梧桐”之上的,气运的本源。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姜云脑中的所有迷雾,让姜云瞬间明白了许多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甄姬会对姜云死心塌地。 为什么袁瑶在见到姜云的瞬间,会产生那种又爱又恨的矛盾情感。 为什么……孙尚香会奉命而来。 姜云不是什么祥瑞,也不是什么宝物。 在孙策这种知晓“天机”的人眼中,姜云是一个行走的、人形的气运聚合体。 谁得到了姜云,或者说,谁得到了姜云的认可和追随,谁就能得到整个天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危机感,同时攥紧了姜云的心脏。 姜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怀里揣着传国玉玺,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小儿,正行走在一条豺狼环伺的黑暗道路上。 以前,姜云以为豺狼们只是觊觎姜云身边那几个漂亮姑娘。 现在姜云才知道,他们真正想吃的,是姜云。 姜云下意识地抬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尚香。 她依然背对着姜云,身形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骄傲。 可这副强撑的姿态,在姜云眼中,却有了全新的解读。 她不是来监视姜云的。 她是……来“攻略”姜云的。 孙策派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这只“凤”,栖上姜云这棵“神木”。 想通了这一点,姜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盘棋,下得也太大了。 姜云强忍着立刻把竹简扔掉,然后连夜逃出徐州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姜云倒要看看,这位江东小霸王,到底给姜云准备了一份什么样的“惊喜”。 【然天道无常,人力有时而穷。吾自知命数有缺,恐不久于人世。江东基业,创之不易;吾弟仲谋,年岁尚幼。若吾身死,江东必为豺狼所觊觎,祸在旦夕。】 “轰!” 姜云的大脑,一片空白。 命不久矣…… 孙策,自知命不久矣! 姜云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姜云当然知道孙策英年早逝的结局。他死于建安五年,年仅二十六岁,死因是被许贡的门客刺杀,重伤不治。 可那是历史! 那是史书上冰冷的记载! 而现在,孙策本人,竟然在给姜云的信里,亲口预言了他自己的死亡! 这已经超出了“知晓天机”的范畴,这简直就是……妖异! 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因为他推演“天机”所付出的代价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宿命 姜云不知道。 姜云只知道,这封信的份量,在这一刻,又重了千百倍。 这不再是试探,也不是拉拢。 这更像是一份……遗书。 一个纵横江东,睥睨天下的霸主,在预感到自己生命即将走向终点时,写下的一份,托付未来的遗书。 而收信人,是姜云。 一个他素未谋面,只存在于“天机”中的,所谓的“神木之主”。 姜云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胸腔里那颗心脏,不争气地狂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姜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信里的内容,将会彻底颠覆姜云的认知,将姜云这条只想躺平的咸鱼,彻底拖入命运的狂涛骇浪之中。 姜云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于自虐的决绝,看向了竹简的最后一部分。 【云弟既为神木,身负天命,当有悲天悯人之心。策不求云弟能助姜云孙氏问鼎中原,只求一事:他日江东有难,望云弟能看在同为气运之人的份上,出手相助,保姜云江东基业,护姜云家人周全。】 【策,感激不尽。】 【为表诚意,亦为结两家之好,永固盟约。吾愿将胞妹孙尚香,许配于云弟为妻。尚香虽为女子,却有丈夫之志,英武不凡,亦是凤格之身。神木配凤凰,当为天作之合。】 【此事,吾已与尚香言明。】 【望弟,三思。】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姜云的心上。 托孤。 联姻。 短短一卷竹简,孙策竟然把江东的未来,和他亲妹妹的终身幸福,全都打包塞给了姜云。 姜云拿着那卷已经不能称之为“信”的竹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云的脑子里,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同时嘶吼,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答应 答应就意味着,姜云将和江东孙氏,这个未来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强大势力,彻底绑定。从此以后,江东的兴衰荣辱,都将与姜云息息相关。孙权的猜忌,周瑜的算计,江东内部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这些原本与姜云无关的巨大漩涡,都会将姜云席卷进去。 这和姜云最初只想找个地方躺平,安安稳稳活到死的咸鱼梦想,简直是背道而驰! 可拒绝 姜云怎么拒绝 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托孤之请拒绝一个当世霸主用整个江东的未来和自己妹妹的幸福作为筹码的请求 先不说姜云有没有这个魄力。 就算姜云拒绝了,孙策会怎么想孙权会怎么想 一个身怀“神木”体质,却对江东见死不救的人,在他们眼中,会是什么 是朋友还是敌人 一个手握核弹发射按钮,却不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到那时,迎接姜云的,恐怕就不是什么“联姻”的橄??, 而是江东水师无穷无尽的追杀了。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姜云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孙策用他自己的生命和整个江东的未来,给姜云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姜云,要么自己走进去。 要么,被他推下去。 姜云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有些发软。 这该死的“神木”体质,根本不是什么金手指,这他妈就是一个催命符! 姜云的目光,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始终背对着姜云的身影上。 孙尚香。 那个白日里还英姿飒爽,拔剑怒斥袁瑶的江东郡主。 那个刚刚还因为一句调侃而脸红心跳,窘迫不安的少女。 此刻,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美丽的、却又无比孤单的雕像。 月光洒在她的肩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自己是兄长用来换取江东未来的筹码。 她知道自己像一件礼物一样,被送到了姜云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面前。 她知道,只要姜云点头,她的一生,就将与姜云绑定在一起。 【此事,吾已与尚香言明。】 孙策信中的这句话,像针一样,又扎了姜云一下。 姜云忽然明白了她今晚所有的反常。 那不是试探,不是伪装,更不是什么小女儿的扭捏。 那是骄傲被碾碎后的不知所措。 是一个天之骄女,在不得不向命运低头时,所做的,最后一点,也是最无力的挣扎。 姜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股被算计的愤怒和对未来的恐慌,不知为何,竟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有怜悯,有同情,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仿佛,是姜云偷走了她的人生。 就在这时,姜云忽然注意到,她那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 而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 她没有看姜云,而是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前三寸的地面上,长长的睫毛,在皎洁的月光下,投下了一片浓密的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可姜云还是看见了。 姜云看见,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从耳根到脖颈,已经红得像一块上好的胭脂,像天边最绚烂的晚霞。 那是一种,根本无法用“愤怒”或者“羞窘”来解释的,彻彻底底的,属于少女的……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