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刘备的粮仓告急,整个徐州都陷入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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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大堂之内,空气仿佛被那名亲卫惊惶的喊声抽干了,变得稀薄而沉重。 “暴乱”二字,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反了!他娘的反了!”张飞那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桌案,木质的桌腿在湿滑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啸。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伸手就去摸挂在墙上的丈八蛇矛,“大哥!先生!什么都别说了!俺这就带人去平了他们!一群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主公给他们饭吃,他们还敢闹事!”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带起的劲风吹得堂内的烛火一阵狂舞。 “三弟,站住!” 一声低喝,不响,却重如山岳。关羽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门口,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挡住了张飞的去路。他没有看张飞,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只是平静地望着门外无尽的雨幕,一手抚着胸前长髯,另一只手却稳稳地按在了刀柄上。 “二哥!你还拦着俺!”张飞急得直跺脚,“再不去,那些刁民就要冲进府衙,掀了咱们的屋顶了!” “此刻去,才是真的要被他们掀了屋顶。”姜云的声音从旁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那名跪地的亲卫面前,俯身问道:“领头的是谁他们提了什么要求” 那亲卫被张飞的煞气吓得几乎失语,此刻见姜云问话,才哆哆嗦嗦地答道:“没……没有领头的,就是……就是一群人跟着喊,喊得最凶的,是几个生面孔……他们……他们就一个要求,要主公……要主公把别驾您交出去,祭天……平息天怒……”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声如蚊蚋,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张飞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和心寒。他扭头看着姜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能杀一个,能杀一百个,难道能把那数千名被蛊惑的灾民全都杀了那他刘备军和屠夫,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的脸色铁青,他缓缓坐回主位,紧握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是一片惨白。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深沉得可怕的目光,看着堂下那些同样噤若寒蝉的徐州官吏。 这些人,在听到“暴乱”和“祭天”时,脸上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他们看向姜云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忌惮与排斥,而是带上了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恐慌。 仿佛姜云就是那引爆了火药桶的火星,谁离他近一点,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氛围中,又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门外奔了进来。 来人是负责掌管徐州粮仓的仓曹掾,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吏。他浑身早已湿透,官帽歪斜,几缕花白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脸上满是泥水和绝望。他甚至顾不上行礼,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卷被雨水浸润得有些发胀的竹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主公!主公!顶不住了!粮仓……真的顶不住了啊!” 刘备的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是抢步上前,一把夺过那卷竹简。 竹简展开,一股潮湿的竹木气味扑面而来。上面的字迹因为受潮,有些已经模糊,但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刘备的眼底。 老吏跪在地上,用一种近乎哭嚎的声调,逐字逐句地禀报着,像是在为整个徐州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 “启禀主公……徐州府库,原有存粮,三十七万石……” “洪水之前,全州军民每日耗粮,约四千石。” “如今……如今城中登记在册的灾民,已有近七万之众。城外……城外还有不计其数的流民正往城里涌来……” “昨日一天,光是城中各处粥棚施粥,就用去……用去米粮一万三千石!这还是稀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啊主公!” “啪嗒。” 一滴水珠从刘备的发梢滴落,砸在竹简上,将一个“万”字彻底晕开。 大堂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老吏那绝望的、带着泣音的禀报声,和窗外永无休止的雨声。 姜云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没有去看那份竹简,但老吏报出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小锤,在他心上敲击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冷兵器时代,粮食,就是一切。是军队的战斗力,是政权的稳定器,是百姓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如今……府库之中,尚余……尚余存粮,不足二十万石……”老吏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抬起那张满是皱纹和绝望的老脸,看着刘备,嘴唇颤抖着,说出了那句最致命的话。 “主公……洪水不退,外无援粮,照此耗费……不出……不出一个月,莫说救济灾民,就连城中将士的口粮,都将……都将告罄……” “届时……届时不用等曹贼打来,我等……我等就要活活饿死在这徐州城中了啊!” 说完最后一句,老吏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一个月。 这个时间期限,像一条冰冷的绞索,骤然套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并且开始缓缓收紧。 之前还在为“妖人”流言而愤怒的张飞,此刻也呆立当场,他那魁梧的身躯微微晃了晃,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他可以和天下最勇猛的武将厮杀,可以面对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可他不知道该如何与“饥饿”这个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他的丈八蛇矛,捅不破老天爷的肚子,也变不出一粒米来。 关羽那双微眯的丹凤眼,终于完全睁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声叹息,充满了英雄末路般的沉重与无奈。他缓缓走到刘备身边,伸手扶住了自己大哥那有些颤抖的肩膀。 刘备没有动,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竹简,仿佛想从那模糊的字迹中,看出一条生路来。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看到了一张张饥饿的、绝望的脸。看到了士兵们因为饥饿而放下的刀枪,看到了百姓们为了抢夺最后一点食物而自相残杀。看到了他用半生心血和仁义之名换来的基业,正在像被洪水浸泡的堤坝一样,从内部开始,一点点地崩溃、瓦解。 他想起了自己刚入主徐州时,百姓们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场景。 他想起了姜云献上屯田之策后,他站在田埂上,看着那片金色麦浪,意气风发地对天下人宣告,他要让徐州百姓再不受饥馑之苦。 那些话语,那些场景,此刻都变成了最辛辣的讽刺,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呵……” 一声极轻的,自嘲的笑声,从刘备的喉间溢出。 他缓缓地卷起那份沉重如山的竹简,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堂下那些面如死灰的徐州官吏,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府衙之内,所有官员,包括我刘备在内,每日口粮减半,与城中将士同。” “另外,开府库,将我刘备所有的私产,全部变卖,换取粮食。” “告诉城中百姓,我刘备,与徐州共存亡。只要我刘备还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死!”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惶恐不安的众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杯水车薪。刘备的私产再多,又能支撑几天口粮减半,又能多撑几天 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在众人领命退下,大堂之内只剩下刘备、关羽、张飞和姜云四人时,刘备那强撑起来的坚毅,终于垮了。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徐州地图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地图上“下邳”、“小沛”这些熟悉的名字。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云长,翼德,我刘备半生漂泊,寄人篱下,何曾有过今日之窘境”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苦涩,“面对曹操的虎狼之师,我未曾怕过。被吕布那三姓家奴背刺,我也未曾绝望。” “可现在……”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眼神空洞,“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一向以仁义自居,可若是连自己治下的子民都无法喂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我这仁义,与伪善何异我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这位一生坚韧不拔的汉室宗亲,此刻像个迷了路的孩子,眼中充满了迷茫与自我怀疑。 张飞笨拙地上前,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关羽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眼中的痛惜之色,浓得化不开。 姜云静静地看着刘备的背影。他知道,洪水和流言,只是压在这头骆驼身上的稻草,而这份粮草告急的文书,才是那足以压垮一切的最后一根。 它直接攻击了刘备的信仰。 姜云缓缓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向窗外。 “主公,”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天灾,非人力所能抗拒。您已尽了人事,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刘备苦笑一声,“我如何能问心无愧若非……” 他没有说下去,但他和姜云都明白他想说什么。若非那套被洪水反噬的地下水利,徐州的损失绝不至于如此惨重。 “主公,”姜云打断了他,“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敌人想要的,就是看到我们内部分裂,看到我们坐在这里怨天尤人,然后等着我们自己把自己耗死。” 他顿了顿,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未必就短。” “只要洪水能在这一个月内退去,只要我们能找到新的粮源,只要我们能稳住民心,破除流言……” “徐州,就还有救。” 刘备缓缓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个比他年轻太多的青年。 在所有人都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唯有他,眼中依旧燃烧着一簇火苗。那火苗不大,甚至有些微弱,却顽固地,不肯熄灭。 “救”刘备喃喃自语,像是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可如今,城内是沸腾的民怨,城外是滔天的洪水,府库里是日益见底的粮草,暗处还有不知名的豺狼虎豹在虎视眈眈……” 他看着姜云,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的微光,似乎也快要被风雨吹熄。 “先生,告诉我,我们的救兵……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