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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滩的夜凉得透骨,王二狗的布鞋底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踩着自己的心跳。 他背着半筐新鲜的艾草,本想趁着月光明亮多采些,却在路过村尾客栈时,听见两个衙役打扮的人缩在墙角说话,声音比夜风还轻。 赵老夫子的礼可够厚一个公鸭嗓压着喉咙,吴县尊应了,明日卯时带三班衙役去草棚抓人,说是聚众私教,意图不轨 另一个嘿嘿笑:那老渔翁倒真有两下子,前日我家婆娘心口疼,他扎了两针就不喘了。 可再神能怎的 赵先生说他用的是妖术,蛊惑乡民—— 王二狗的艾草筐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耳朵却竖得像警觉的狗。 等那两个衙役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尾,他才拔腿往草棚跑,衣摆被江风灌得猎猎响,额角的汗珠子在月光下闪着碎光。 草棚里还亮着灯。 程高正借着油灯抄《针经》,墨汁在竹片上洇开,像朵未开的莲花。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正撞见王二狗撞开竹帘,衣襟沾着草屑,眼睛瞪得溜圆:程师兄! 吴县尊要抓先生! 什么程高手里的笔地断成两截。 他霍然站起,腰间的针囊撞在桌角,几枚银针落在地上。 草席上的涪翁正在擦拭青铜针,闻言抬眼,针尾的铜锈在灯影里泛着暗黄。 他的拇指缓缓摩挲过针身,像在摸一把旧剑的刃:慢慢说。 王二狗喘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把客栈外的对话倒豆子似的倒出来。 末了喉结动了动:那两个衙役说...说赵元礼告先生妖言惑众,县尊收了礼... 岂有此理!程高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油灯跳了跳,去年腊月,先生用温针灸救了吴县尊的老母,他跪在草棚前连磕三个响头,说大恩不敢忘他的耳尖涨得通红,腰间的针囊随着急促的呼吸晃来晃去。 涪翁却笑了,笑声像江滩上的老芦苇,带着点沙哑的钝响。 他拾起地上的银针,在灯前照了照:程高,你当这世道的,比得过户部的官印他的指节抵着下巴,目光透过竹帘望向江对岸——那里有吴县尊的官衙,飞檐在夜色里像只蹲伏的兽。 先生,我们...我们跑吧王二狗突然拽住涪翁的衣袖,我知道后山有个山洞,能藏人! 涪翁低头看他。 少年的手还带着采药的草香,指腹磨出的薄茧蹭着他的手腕。 他想起前日这孩子为了给难产的妇人找紫苏,在雨里跑了二十里山路,回来时鞋子都磨破了。 他伸手揉了揉王二狗的发顶:跑 医道要是能跑,天禄阁的医典就不会烧了。 程高忽然挺直了背。 他望着涪翁眼底跳动的灯影,想起昨日拜师时,先生说医道传承在针,在人,在每一条救回来的命。 他攥紧了腰间的针囊,声音里带着青涩的坚定:先生,我跟您一起扛。 涪翁的目光在两个少年脸上转了转,忽然笑出声。 他把银针收进木匣,匣盖一声扣上:明日卯时,程高去集市设摊义诊,带全了艾草、生姜、川芎。 王二狗,你把我新制的温经散装二十包,分给常来的老病号。 那您呢程高急了。 涪翁摸出斗笠扣在头上,渔袍的褶皱在夜风里翻卷:我去会会吴县尊的卯时三刻 晨雾未散时,涪江滩的早市已热闹起来。 程高在老槐树下支起蓝布棚,针囊挂在树杈上,在晨风中晃出细碎的光。 他刚摆好药箱,就有提着竹篮的妇人围过来:程小先生,我家娃夜里咳得厉害,能扎两针不 程高的手在针囊上悬了悬,想起昨日涪翁教的肺俞穴进针要慢,指尖稳稳捏住一枚青针,婶子,让娃趴在您腿上。 另一边,涪翁的斗笠出现在鱼摊旁。 他蹲下身翻捡鲫鱼,卖鱼的张老汉忙不迭地挑最肥的:涪翁您拿,算我送的——前日我家那口子心口疼,您扎的那两针,到现在都没犯! 鱼钱得给。涪翁摸出几文钱放在鱼篓里,转身时瞥见街角的青布幔子——那是吴县尊的官轿,四个衙役分立左右,腰里的铁尺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走向集市中央的老戏台。 那里围了一圈人,中间躺着个白发老汉,双腿像两段枯木似的瘫在地上。 张大爷这腿,瘫了三个月了。卖糖葫芦的老李头叹气,太医院的大夫说没治,只能躺着。 涪翁摘下斗笠,露出灰白的发顶。 人群里有人喊:是涪翁!立刻让出条道来。 他蹲在老汉身边,指腹搭在老汉的足三里穴上,能摸到极弱的脉动。 程高,取赤针。他头也不回地说。 程高的手在针囊里一紧。 赤针是医道小成才能用的,针下似赤焰灼邪——他昨日才见先生用过一次。 他取出那枚针尾刻着火焰纹的银针,快步递过去。 涪翁接过针,在火上烤了烤,针尖在老汉的环跳穴停了停。 围观的人屏住呼吸,连卖鱼的吆喝声都低了下去。 银针入肉三寸时,老汉突然哼了一声,右腿竟微微抽搐起来。 第二针,委中。涪翁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石子,清冽有力。 第二针刺入时,老汉的左腿动了。 第三针阳陵泉下去,他突然抓着旁边人的手喊:有知觉了! 我觉着腿肚子发热! 神医!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炸开了。 卖菜的扔下竹筐,卖糖葫芦的抛了草把子,都往戏台前挤。 程高的蓝布棚被挤得东倒西歪,可他望着老汉颤巍巍扶着戏台柱子站起来,眼眶热得发疼——这是他第一次见先生用赤针,原来真的能治疑难杂症。 吴县尊的官轿就在这时挤了进来。 他穿着青绸官服,脸上堆着笑,可眼底发虚:涪翁,本县奉洛阳令,查你...查你聚众私教。 聚众涪翁把赤针收进针囊,抬头时眼里像淬了冰,这满街的百姓,哪个不是来瞧病的 难不成县尊觉得,治病救人也算 人群里有人喊:县太爷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张大爷能站起来,全靠涪翁! 声音像滚石下山,越聚越响。 吴县尊的额头沁出细汗。 他瞥见涪翁腰间的针囊,突然拔高声音:你私传医道,目无王法—— 县尊夫人的安胎散,还要不要涪翁打断他,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昨日深夜,尊夫人派丫鬟来求药,说胎动不安,我特意加了黄芩、白术。他把纸包在手里颠了颠,要是县尊觉得医道是邪术,这药...我烧了 吴县尊的脸地白了。 他想起昨夜夫人疼得在床上打滚,丫鬟哭着回来说涪翁有药,想起自己躲在屏风后听夫人喝药时的呻吟——那药确实管用,今早夫人的气色明显好了。 你...你怎知是内人他的声音发颤。 涪翁笑了,笑得像看个耍把戏的孩子:县尊忘了 上月十五,您让丫鬟穿粗布衣裳,扮作农妇来草棚他指尖敲了敲纸包,夫人脉滑而弱,左寸尤甚,典型的冲任不固。 这安胎散,我还留着三副。 人群里突然炸开罗铁嘴的大嗓门:县太爷背信弃义! 涪翁救过您老母,治过您夫人,您倒要抓他! 他拍着大腿,唾沫星子乱飞,这叫什么 这叫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抓县尊去见官! 百姓们跟着喊,有人甚至捡起脚边的菜帮子往官轿上扔。 吴县尊的官帽被砸歪了,他慌忙扶住轿杆,声音里带了哭腔:本县...本县不是那意思! 涪翁医术高明,怎会是乱党 月上柳梢时,王二狗猫着腰溜到吴府后门。 他怀里揣着封信,信封是涪翁亲手折的,边角还留着墨香。 门房刚要喝问,他把信往门缝里一塞,撒腿就跑,裤脚沾了后门的青苔都没察觉。 吴县尊在书房里拆信。 烛火下,八个墨字力透纸背:夫人胎动不安,需午夜服药。 他盯着这八个字看了半炷香时间,最后把信往烛火上一凑。 火苗舔过纸边时,他突然又抽回来,对门外喊:去草棚传话,就说...就说前日是误会,本县不再追究。 次晨,吴县尊站在江滩上,官服洗得比往日更挺括。 他清了清嗓子:涪翁悬壶济世,乃本县之福。 先前误信谣言,多有得罪。 他偷眼瞧涪翁,见对方正给个流鼻涕的娃扎迎香穴,连眼皮都没抬。 赵元礼挤在人群里,灰白的胡子气得直抖。 他攥着的《礼记》被捏出褶皱,指节泛白。 昨夜他备了厚礼去求吴县尊,可县尊只说夫人身子不爽,连茶都没让他喝。 此刻见吴县尊当众服软,他咬碎了后槽牙——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夜间寂静,涪翁坐在草棚前的青石板上。 月光漫过他的肩头,照在胸口——那里浮起一枚青铜古印,纹路比昨日更清晰,脉理归宗残篇三几个字泛着淡金的光。 他抬手摸了摸,指尖触到皮肤下流动的温热,像有活物在血脉里游走。 看来,这传承之道,不止于技艺...他对着江水喃喃。 江风卷着几片柳叶掠过草棚。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元礼的身影在芦苇丛里闪了闪,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涪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浮起一丝冷意——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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