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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亮,涪翁腰间的玄针囊撞在腿骨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他站在土屋门前,望着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般漫过田埂,伸手拍了拍程高肩头:“把陈三的哑穴解了,留半块炊饼。” 程高应了声,返身进屋时,王二狗正蹲在墙角用柴刀戳陈三的靴底:“这皮子够厚的,砍三刀都不卷刃。”见程高摸出银针,他麻溜退开,刀刃在掌心蹭了蹭——这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刀把上还沾着昨夜熬药时溅的药渍。 “走。”涪翁将药囊甩上左肩,目光扫过众人:程高的玄针囊系得更紧了,赵子衡攥着药杵的指节发白,王二狗的砍柴刀往怀里拢了拢,刀鞘上还别着半块没吃完的锅盔。 他喉头动了动,终究没说“莫慌”——这时候说软话,倒显得他也怕了。 晨雾里的山路湿滑,王二狗走在最前,用刀背劈开挡路的荆棘:“师父,这罗盘真能找着医典”他指的是涪翁掌心里那枚铜制小物,边缘刻着二十八宿纹,中间一根细针正微微震颤。 “校书阁藏着周秦古医经时,用这东西定位书箱。”涪翁拇指抹过罗盘边缘的凹痕——那是当年王莽军破城时,他抱着书箱往地道跑,被箭矢刮的,“天禄阁烧了,可医典的墨气渗进砖缝里,隔个十年八年,还能引动磁针。” 程高突然抬手,众人停步。 他蹲下身,指尖沾了沾路边草叶上的露水,凑到鼻端:“有松油味。”涪翁眯眼望去,晨雾里隐约有条被踩倒的草径,草尖还挂着新鲜的松脂——分明是有人连夜清过路。 “他们等我们来。”涪翁将罗盘收进袖中,玄针囊在腰间晃了晃,“倒省得我们找。” 太乙观的断墙出现在雾里时,王二狗的刀“当啷”磕在石头上。 那墙颓得只剩半人高,瓦砾堆里钻出几株野桑,枝桠上挂着褪色的黄纸符,被风一掀,露出下面斑驳的“太乙救苦”四个大字。 涪翁跨过断墙的瞬间,掌心突然发烫。 他猛地顿住,低头看见手腕处的医道传承印泛着青铜色微光——这是收程高为徒时浮现的第二枚印,此刻纹路里的“针藏锋”三字正一跳一跳,像被火烤着的蚂蚁。 “有医典。”他声音发沉,从药囊里摸出三枚细如牛毛的探音针。 程高立刻退后半步,替他挡住背后的风;赵子衡摸出火折子,点亮随身带的陶灯;王二狗举着刀,眼睛在断墙内外扫来扫去。 三枚针“噗”地扎进地面,呈三角状。 涪翁闭目,指腹轻轻压在自己腕脉上——探音针能引动地下的震动,通过他的脉息传进耳中。 片刻后,他睁眼,指尖点向大殿东侧的野桑:“下面是空的。” “我来!”王二狗抡起刀就砍,刀刃劈进桑根时震得虎口发麻。 程高上前按住他手腕:“莫急。”说着从怀里摸出块软布,垫在刀刃上,“树根深,硬砍要崩刃。” 四人合力推开桑根下的青石板时,阴寒之气“呼”地涌了上来。 王二狗打了个寒颤,刀差点掉在地上:“这味儿……像停尸房。”赵子衡的陶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灯影里,青石板下露出段石阶,石缝里结着白霜。 涪翁摸出玄光针,在灯上烤了烤。 那针本是乌沉沉的,经火一灼,针尖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像淬了夜露的鬼火。 他举着针往下照,程高立刻凑过来看墙壁:“师父,这纹路——” “九宫五行阵。”涪翁替他说完,玄光针在墙上划出个弧,“生门在西南,死门在东北。他们早知道会有人来找医典,所以布了局。” “那咱们——”赵子衡的话被石阶下传来的“滴答”声打断。 众人屏住呼吸,那声音像水滴在石上,却比寻常水声更闷,更沉。 涪翁将玄光针递给程高:“你走前,我断后。二狗护着子衡。”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针囊,里面十二根银针各各发烫,“记住,针下见生死,一步都错不得。” 石阶往下数到第十三级时,程高突然停住。 他举着玄光针的手微微发抖——灯光照到的地方,石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面一行是:“擅入者,血饲幽冥。” “师父……”程高回头,却见涪翁的目光正盯着石阶缝隙。 那里有半枚带血的鞋印,鞋纹是太乙教细作特有的云雷纹,血还没完全干透。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断墙的缺口照进来,在石阶上投下一片光斑。 光斑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是半片碎玉,刻着“改皇脉”三字,正躺在血印旁边。 王二狗的砍柴刀“当”地磕在石阶上。 这声音在地道里撞来撞去,像有人在远处敲起了丧钟。 涪翁摸出一根赤针,在指尖转了转。 针锋映着玄光,把他的眼尾照得发红:“继续走。” 他话音刚落,石阶下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哗啦”一声,像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醒了过来。 铁链拖地的声响裹着腐臭潮气漫上来时,涪翁的后槽牙先咬了咬——这不是活物走动的动静,倒像有人用生牛皮绳拖着半扇发臭的猪肉。 程高的玄光针在掌心沁出薄汗,灯影里石阶转角处突然翻涌起一团黑影,七八个黑袍人如夜枭扑下,腰间短刀泛着青黑的光。 护好灯!涪翁低喝一声,右手已探入玄针囊。 他腕骨微旋,三根玄针破囊而出,第一枚擦着王二狗耳际钉入最前死士咽喉,第二枚斜挑太阳穴,第三枚直刺膻中——这三穴都是他当年在太医院看刑讯时记的:咽喉断气,太阳碎神,膻中锁血,三招下去,那死士连闷哼都没发出便栽倒。 程高早得了师父真传,左手扣住腰间另一组针囊,银针如蜂群追着死士破绽。 有个死士挥刀劈向赵子衡的陶灯,他指尖一弹,一枚透骨针破空扎入那人曲池穴——手三阴经在此交汇,针入半寸,那死士胳膊当场垂落,短刀砸在石阶上。 王二狗的砍柴刀终于派上用场,他抡起刀背拍在最后一个死士膝弯,那人身子一折,被程高顺势点了软麻穴。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时间,七具尸体横在石阶上,血珠顺着石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水洼。 搜身。涪翁蹲下身,扯下死士面巾。 程高眼尖,从死者脖颈处拽出半枚铜印——正是太乙教特有的纹。 王二狗用刀尖挑起死者腰间皮囊,倒出十几粒黑色药丸:师父,这是...... 牵机散。涪翁捏起一粒碾碎,药粉里混着马钱子的苦腥,怕被活捉,吞药自尽的。他指腹蹭过死者手背的老茧,常年握针的手,太乙教养了批医匠当死士。 程高突然吸了口凉气,玄光针往石阶下方照去——刚才死士扑来的转角处,竟隐着道石门。 石门缝隙里渗出淡淡墨香,混着陈年老纸的霉味,直往人鼻腔里钻。 医典!赵子衡的陶灯抖得厉害,灯芯在灯油里跳了个高,把石门上的二字照得发亮。 涪翁伸手摸向门环,掌心的医道传承印突然灼烫,第二枚古印上的针藏锋三字竟泛起金红,像被人用热铁重新錾过。 石门开时,王二狗的刀把顶在他后腰上——不是害怕,是替他顶着,怕他栽进去。 密室不大,三十来步见方,四壁嵌着青铜灯台,灯油早干了,却有月光从头顶透气孔漏进来,正照在中央的木架上。 木架分七层,每层码着青布裹的书箱,最上面那箱布角垂着半截绢签,黄帝内经素问卷九几个字虽褪了色,涪翁却认得出,那是他当年校雠时亲笔写的。 这是......程高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揭布,被涪翁一把按住。别急。涪翁指尖拂过布面的折痕——这是当年天禄阁书箱特有的捆扎法,每道绳结都要绕三圈,王莽烧天禄阁时,我抱着最后两箱往地道跑,被乱箭射翻在偏殿。 原来他们......他喉结动了动,没说原来他们早把书运到这里,只轻轻扯开青布。 霉味混着松烟墨的香气地涌出来。 程高凑近一看,箱里整整齐齐码着竹简,最上面一枚简牍的编绳虽断了,墨迹却清晰:针有悬布天下者五......正是《灵枢经》里的句子。 赵子衡蹲在另一口箱前,突然低呼:师父,这里有《难经》残卷!他捧起一片木牍,背面还留着当年校书时的朱笔批注,脉有阴阳之法,当以尺候阴,寸候阳——这是您的批注! 涪翁的手指抚过自己当年写的朱批,指节微微发颤。 他记得那是元延二年的冬夜,他缩在天禄阁的火盆边,为这句尺候阴和刘向争了半宿。 刘向说寸为阳是古制,他偏要翻出《扁鹊脉书》佐证,最后争得太官令送的姜茶都凉了。 当啷! 王二狗的刀突然掉在地上。 众人回头,只见密室角落的阴影里,一具枯瘦的尸体正扶着墙站起。 它穿着褪色的道袍,腰间挂着太乙教的铜铃,左眼窝空着,右眼却泛着幽绿的光,像淬了毒的琉璃珠。 阴脉封灵术。涪翁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用活人的血养尸,封了三魂七魄在百会穴,专守秘室。他反手抽出赤阳针——这枚针是用昆仑山赤铁矿石锻的,针身还留着当年在太医院熔炉里淬的火星纹,程高,护好箱子;二狗,挡它左臂;子衡,照准它后颈! 活尸的指甲刮着石壁冲过来,绿莹莹的眼睛直盯着涪翁怀里的书箱。 涪翁足尖点地向后跃,赤阳针在指尖转出半道红光。 活尸扑空的刹那,他旋身欺近,针尾撞在活尸百会穴上——那穴位本该凹陷,此刻却硬得像块铁。 呵,还加了锁魂钉。涪翁低笑一声,拇指按住针尾轻轻一震。 赤阳针本是温的,此刻突然发烫,活尸头顶腾起一缕黑烟,绿眼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它晃了晃,栽倒在地,道袍下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原来早被锁在墙根,刚才不过是借着力挣开了半尺。 涪翁将《黄帝经》残卷塞进怀里,又往程高、王二狗怀里塞了几摞,太乙教在长安的眼线能闻着血味,咱们得赶在天亮前出涪水镇。他扫了眼密室里剩下的书箱,咬了咬牙,留三箱,下次带工具来搬。 众人猫着腰往石阶上爬时,王二狗突然拽了拽涪翁衣角:师父,您看。他指着透气孔外的天空——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东边山梁后泛着鱼肚白,像有人在云里蘸了血。 涪翁摸出怀里的残卷,指尖蹭过自己当年的朱批。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 今晚。他低声对程高说,乔装成盐商,走子午谷。 程高点头,把怀里的书箱又抱紧了些。 王二狗的刀鞘上还沾着活尸的腐血,他抽了抽鼻子,突然笑了:师父,等咱们把长安的医典都找回来,您的医道传承印该凑齐了吧 涪翁没说话,只摸了摸手腕上的青铜印。 月光漏进地道,照得印面的残篇泛着微光,他仿佛看见那些断句正慢慢连成篇,像春溪解冻时,冰下的流水终于冲开了碎冰。 山风卷着晨雾从透气孔灌进来,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涪翁望着头顶的天光,忽然想起天禄阁焚毁那晚,他也是这样抱着书箱在火海里跑,只不过那时身边只有自己,现在......他回头看了眼程高被书箱压得微驼的背,又看了看王二狗擦刀的憨样,赵子衡抱着书箱时发亮的眼睛。 他说,声音里有了点暖意,赶在太阳落山前,咱们得变成盐商。 地道外,涪水镇的炊烟已经升起来了。 有人家的竹门打开,传来妇人喊孩子吃早饭的声音。 涪翁吸了口气,把怀里的残卷又捂紧了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医典在火里化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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