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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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角落里的时间仿佛被施了迟缓咒，安静而粘稠。 哈利最终还是在德拉科那卷论文的“启发”下，飞快地“完成”了宾斯教授那篇关于十四世纪妖精叛乱的魔法史论文。他把羊皮纸卷起来时，德拉科正好合上那本艰深的魔文书。 德拉科站起身，把书塞回书包，“走吧，去礼堂。希望今晚有约克郡布丁，家养小精灵要是再做得像上次那么硬……” 他的抱怨被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锐利的“嘘”声打断。德拉科不满地瞪了那个方向一眼，但还是闭上了嘴。 走出图书馆，冰冷的空气取代了书本的尘埃味。走廊里已经点起了火把，光影跳动，墙壁上那些肖像画里的人物大多在低声交谈。 接下来的两天平淡无奇。奇洛的大蒜味和结巴依旧如影随形。 赫敏格兰杰偶尔会在魔药课或图书馆遇到。 她看哈利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混合着感激、好奇，还有一丝被德拉科他们奚落后的疏远和不服气。 她没再主动凑过来搭话，但哈利注意到，她开始模仿他处理材料时的一些小动作，并且在一次魔药课上，成功地让药剂变得清澈了不少——虽然斯内普依旧扣了格兰芬多一分，理由是“过度搅拌的痕迹依旧明显，缺乏天赋”。 然后，万圣节前夕到了。 城堡里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南瓜香气，走廊上飘着蝙蝠装饰，盔甲被打磨得闪闪发光。就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多了几个雕刻着诡异笑脸的南瓜灯。 “庸俗的节日。”德拉科评价道，用叉子嫌弃地拨弄着盘子里家养小精灵特意为节日准备的鬼脸形状的炸薯饼，“格兰芬多就爱搞这些。” 哈利没说话，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的头巾歪了，脸上满是惊恐，跌跌撞撞地跑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尖叫声喊道：“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直接眼珠一翻，晕倒在了地板上。 礼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恐慌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低年级的学生们尖叫着，桌子被撞得东倒西歪。 “肃静！”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如同洪钟，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站起身，冷静地发出指令：“各学院级长，立刻带领学生返回宿舍！老师们，跟我来！” 人群开始混乱地移动，级长们大声呼喊着维持秩序。 德拉科一把拉住哈利的胳膊，避免他被慌乱的人群冲散。 “巨怪”他在嘈杂的人声中凑近哈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热气，“真是……毫无新意的调虎离山。” 奇洛动手了。目标是四楼那条走廊里的魔法石。 斯莱特林的级长正在高声呼喊，让学生们排队。德拉科却拉着哈利，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礼堂大门边一根巨大的石柱阴影里。 “现在怎么办”德拉科问，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恰好’去通知教授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格兰芬多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珀西韦斯莱正在焦急地清点人数。 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赫敏格兰杰不在。他记得前世，她因为被罗恩的话伤到，躲在女厕所里哭。 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一个既能维持他“救世主”人设，又能进一步拉近与赫敏关系，还能确保剧情大致按预定方向发展的计划。 “女厕所。”哈利言简意赅地说。 德拉科瞬间领会，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哦救苦救难的波特先生要去关心一下哭泣的小女巫了”他语气里的嘲讽显而易见，但动作却没停，已经和哈利一起，逆着人流，快速溜出了礼堂大门。 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火把噼啪作响，将他们拉长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墙上。 他们快步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越靠近那间盥洗室，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臭袜子和公共厕所混合的恶臭就越发浓烈。 还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巨大动静——沉重的脚步声，隔间门被砸烂的碎裂声，还有一个女生惊恐至极的尖叫。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盥洗室门口，景象骇人。 一个足足有十二英尺高的巨怪正在里面笨拙地转悠，它皮肤像是花岗岩，疙疙瘩瘩，手里拖着一根巨大的木棒。 它似乎被水池的反光或者自己的回声搞糊涂了，正烦躁地低吼着，一棒子砸碎了一个洗手池，碎石和水花四溅。 赫敏格兰杰缩在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门下，脸色惨白如纸，吓得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只是死死捂着嘴，浑身发抖。 “完美。”德拉科低声咕哝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评价巨怪的破坏力，还是这恰到好处的场面。 哈利已经抽出了魔杖。 “声音洪亮！”他先是给自己施了个咒，确保声音能传出去，然后朝着走廊方向大喊，“教授！在地下教室！有巨怪！在女生盥洗室！”他喊得足够清晰，但又带着“惊慌”。 喊完，他立刻取消了咒语，目光锁定了巨怪。 那巨怪被他的喊声吸引，笨拙地转过身，浑浊的小眼睛盯住了门口这两个新出现的小不点。它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举起了巨大的木棒。 “嘿！蠢货！”德拉科也抽出了魔杖，他没有喊教授，而是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腔调朝着巨怪喊道，同时一个“漂浮咒”打在旁边一个破碎的洗手池碎片上，那碎片嗖地飞起来，砸在巨怪的后脑勺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巨怪成功被激怒，完全忘记了隔间里的赫敏，咆哮着朝门口冲来，巨大的身躯震得地面发颤。 “分开！”哈利说话的同时向左侧敏捷地一跳，躲开巨怪笨拙挥来的木棒。木棒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石板碎裂。 德拉科几乎同时向右闪避，动作流畅，他甚至还有空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袍子领口，嘴上还不闲着：“味道真冲！这玩意儿是从哪个下水道里爬出来的” 巨怪一击不中，更加暴躁，它似乎判断德拉科更讨厌（也许是因为他话多），转身又朝着德拉科冲去。 哈利没有丝毫停顿。他举起魔杖，瞄准了它手中那根巨大的木棒。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棒突然变得轻飘飘，从巨怪手中脱出，晃晃悠悠地升到了半空。巨怪茫然地抓了抓空荡荡的手，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它愣神的瞬间，哈利魔杖猛地向下一挥！ 悬浮的木棒失去了漂浮咒的支撑，遵循重力，带着惊人的势头狠狠落下！ “砰！” 沉重的木棒精准地砸在了巨怪光秃秃的头顶上。 巨怪发出一声沉闷得像石头摩擦的哼声，摇晃了两下，小眼睛里充满了困惑，然后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震得整个盥洗室又抖了三抖，彻底晕了过去。 尘埃弥漫，恶臭扑鼻。 盥洗室里一时间只剩下水管破裂的哗哗流水声，和赫敏格兰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哈利放下魔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巨怪，确认它暂时失去了威胁。 德拉科走上前，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巨怪粗壮的胳膊：“解决了真利落。” 这时，走廊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麦格教授第一个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斯内普和奇洛。 教授们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倒塌的隔间门，碎裂的洗手池，满地的污水和碎片，晕倒的巨怪，以及站在旁边的两个斯莱特林一年级男生，还有一个缩在角落、吓得魂不附体的格兰芬多女生。 “天哪！”麦格教授惊呼道，脸色苍白，“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格兰杰小姐” 斯内普的黑眼睛迅速扫过全场，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然后又归于平静。 他的视线尤其在那根掉落在巨怪头上的木棒上停顿了一下。 奇洛教授跟在后面，还在结结巴巴地：“哦…梅林…真…真可怕……” 赫敏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教授们，又看看哈利和德拉科，眼泪流得更凶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德拉科抢先开口，脸上带着点后怕和骄傲：“教授！我们听到声音过来看看，发现格兰杰被困住了！这蠢家伙想攻击我们！” 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看向哈利，似乎想确认。 哈利点了点头，声音平稳，补充了关键细节：“我们试图把它引开，然后通知了教授。” 麦格教授看起来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后怕：“你们太鲁莽了！巨怪非常危险！你们应该立刻通知老师！”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我们通知了，”德拉科立刻接口，语气无辜又有点委屈，“哈利喊得很大声，可能你们没听见……” 斯内普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滑腻的蛇：“无论如何，算你们走运。”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哈利，带着审视，“没有酿成大祸。” 麦格教授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冷静下来。她转向还在发抖的赫敏：“格兰杰小姐，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敏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道…它突然就进来了…我吓坏了…是波特和马尔福…”她看向哈利和德拉科，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谢谢…谢谢你们……” 麦格教授的表情复杂极了。 她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赫敏，又看了看两个“见义勇为”的斯莱特林学生，最终，她似乎做出了决定。 “虽然行为极其鲁莽，但你们确实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勇气和…能力，保护了同学，斯莱特林加二十分。每人。” 她说完，立刻转向赫敏，语气重新变得严厉：“至于你，格兰杰小姐，我希望你能解释为什么在宵禁时间独自待在盥洗室！格兰芬多扣五分！” 赫敏的脸更白了，低下头，小声啜泣着。 斯内普冷哼一声，没再看任何人，黑袍一甩，转身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奇洛教授也哆哆嗦嗦地跟着溜了。 麦格教授安排着处理巨怪和后续事宜。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默契地悄悄退出了还在混乱中的盥洗室。 走在回地窖的空旷走廊上，德拉科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麦格教授的脸色精彩得像是生吞了一整个柠檬！” 哈利没笑，他还在回想斯内普最后那个眼神。那眼神里除了审视，似乎还有点别的……疑虑 “喂，”德拉科用手肘碰他，“‘救’了万事通小姐，加了分，还让她欠了个大人情。完美。” 哈利嗯了一声。 计划确实顺利。 只是…… 他微微皱眉。 奇洛的行动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