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从前慢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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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钟山脚下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李猎户如昨日一般，早已在此等候。 这次，长歌的跳崖姿势比前两次要优雅了些，落坑的动作也流畅了许多。 见到李猎户，他不禁疑惑：“老李，今日不去打猎了” 李猎户不再像昨天那样虚与委蛇，直接答道：“回苏大人，大丰收在即，不宜外出，故而早些时候便开始锻炼了。” 所谓“大丰收”，乃是指天使大人通过祭祀天地，令农作物一夜成熟，众人集体采收的盛事。 长歌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承落的教导，便道：“晓得了，来，露两手给我瞧瞧。” 李猎户一听，心中大喜，立即摆开架势。 只见他双脚并拢，站稳了身形，双手自然下垂，掌心朝内。随着一声低喝，他猛然弓步冲拳，接着又是穿喉弹踢，马步横打…… 长歌看着他，满头黑线，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急忙打断道：“等等，等一下！” 李猎户愣住了，心想自己才刚起势，怎么就被看透了，眼中带着不解和一丝不自信。 长歌见状，叹了口气：“唉，老李啊，武学的精髓可不在于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右脚猛然抬起，重重一跺，地面随即多了一个坑。 “你看，”长歌继续说道：“我初见你时，曾见识过你的箭术，臂力倒还可以。但你的搏斗思维，差强人意啊。” 李猎户听罢，脸上只剩茫然。 长歌气稍平，继续道：“在我看来，一拳的强弱，无非力量与速度。” 随即左手倏然击出一记寸拳，紧接着右手蓄力，挥出一记冲拳。 李猎户顿时恍然：“我明白了，全力一拳需时间蓄力，快拳则力道不足。” 长歌点头：“不错。你回想那日与我交手，任你招式如何繁复，我只一指便能化解。” 李猎户忆起昨日情景，不由得一阵汗颜。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李猎户回过神来，下意识应道：“明白，明白了。” 长歌转身离去，轻唾一声：“呸，懂个皮。” 话音未落，人已在数十米外。风中远远传来一句：“正所谓守正出奇也——” 留下李猎户独自发呆…… 长歌回到院子，便径自走进厨房，打算苦练厨艺。然而，今天他遇到了难题了。 于是乎，他只得去找老大帮忙。来到院子里，却发现刘苏今天也在忙着做其他事情。长歌便选择先静静地观察。 刘苏究竟在忙什么呢只见他一手拿着一个瓶子，一手捧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瓶子里先灌满水，随即凝聚出一把剪刀，给那些花草修剪了一番，然后将它们重新排列，精心装饰在瓶中。 长歌拍手称赞：“没想到老大还有这手艺，什么时候去采摘的这些花草啊” 刘苏淡淡地回答：“是老三帮忙弄来的。” 长歌看着这位表兄兼结义大哥，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大兄，今天能不能教我做些新菜” 举手之劳自是无需多言。 两人一同走进厨房，刘苏恍若明悟，原来今天送来的菜里竟有几种野菜，咱们这位苏家大少爷是只知道成品的味道，未接触过这些原料…… 又一日，长歌自高处落下的姿态，似乎又添了几分优美。可落地之后未见老李在旁，心里反倒生出几分意兴阑珊。 回程途中，两人撞了个正着。 李猎户气喘吁吁地迎上来，面带愧色：“对不住，苏大人，我来迟了。” 长歌的神情由欣慰转为严肃，语气微沉：“你可明白，何为守正出奇了” 老李面露窘迫，吞吐答道：“小人……实在不知，求大人赐教。” 长歌并未流露失望，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无妨，毕竟这方天地之间，能作为参照的事物太少。” 于是，他徐徐为老李讲解：“武学一道，其实与打猎无异。” 李猎户闻言，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像是被这说法勾起了兴致：“大人，此话怎讲” “你平时是如何打猎的”长歌问。 老李略作思索，答道：“回大人，无非是寻找猎物，选定地点，设下陷阱，接着围追堵截，引其落网。” 长歌微微颔首：“那你可知，若换作是我在此打猎，便不必如此繁琐。只要猎物进入我的视线，便已是手到擒来。” 李猎户似有所悟，却一时难以言表。 长歌继续点拨：“说穿了其实简单。你我的本事，皆是后天习得。我初学时，也不过从招式堆砌中走来。但我与你的差别在于——你困于连招的窠臼，而我早已超脱。” 李猎户沉思良久，终于抬头问道：“那我……该如何跳出这陷阱” 面对这一问，长歌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开口：“此事我也难给你一条定法。武学之道，因人而异。 长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老李，你须谨记，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无招方能胜有招，不变才能应万变。” 见老李依旧神情困惑，长歌也只能言尽于此。若言语文字皆不能传达，难道真要事事在其身上重演数遍，直到领悟不可 长歌回到小院时，嘴角就一直上扬着，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哼着小调，故意在刘苏面前晃来晃去。 刘苏被他晃得眼晕，只得放下书卷，眼带笑意地问道：“怎么，老四这是捡到宝了” “大兄！”长歌就等着他发问，当即兴奋地一拍大腿：“这可比捡到什么宝贝都来得痛快啊！” 他立刻凑上前，绘声绘色地讲起这几日如何教导李猎户武学，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几乎要满溢出来。 刘苏静静听完，眼底也浮现出真切的笑意，妙语连珠地夸赞起来。他心下暗叹：没想到平日言辞朴实的老四，竟也能如此舌底生花。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遥想起当年剑院门外，四兄弟初识的模样。那时他与伯光颜和交好，多少有自身缘由；而与彦祖之间的那份和气，起初心底里其实还揣着些许闷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