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通天工坊 · 宿怨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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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石门，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昏暗，而是豁然开朗，光线清亮柔和。 眼前是一座宽广的汉白玉石台，视野清晰，与门外灰雾弥漫、邪祟潜行的景象判若两界。 玉石台上已稀稀拉拉的站了数十人，与初入秘境时的上千之众相比，显得格外冷清。熟面孔不少：闻厌抱剑而立，刚弘大师静默诵经，几位妖修、魔修都各执方，带着警惕。 凌栖迟几人刚站定，九扇石门中的一扇被推开。 叶枫带着跟随者们迈步而入，精致的衣袍多了几处破损，但他的眼神却亮得灼人，周身鼓荡着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比之前更具压迫感。他目光扫过全场，毫不掩饰地迎着她凌栖迟的视线，微抬下巴，勾起唇角。 凌栖迟心头一凛。这叶枫，在里面得了什么底气足了不少。 后续又有几扇石门被推开，零星的幸存修士带着一身伤痕走进来，默默寻了位置等待。 等了一个多时辰，再无人出现。玉石台一震，边缘升起淡薄的光幕。玉石台载着众人沿一条巨大的圆形光道随即缓慢的攀升。 光线骤变，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呼吸都为之一窒。 光道之外，并非虚空。 密密麻麻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军队，填满了视野所能及的所有空间。他们紧贴着光道外壁，层层叠叠，无穷无尽，一直延伸到目光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 这些身影，皆保持着盘坐或双手向天虚托的姿势。靠下方的，大多已是身覆尘埃的枯骨，唯有身上残破的天工府袍服，昭示着他们共同的身份。 越往上，景象越发骇人。 枯骨渐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如同玉石雕琢的“活尸”。他们的血肉仿佛与某种矿物同化，皮肤呈现出石质光泽，但胸口处，却有着微弱起伏。 更令人心悸的是，从这些尚存一息的玉化修士身上，都在逸散出精纯的灵力光点。 亿万光点，如同受到感召的萤火虫，从四面八方汇入上升的通道，融入白石台，成为托举众人向上的力量。 从他们踏入此地开始，他们所见的每一处运转的机关，所经历的每一次试炼，消耗的都不是冰冷的灵石，而是这些最后神魂与修为汇成的灵力。 他们，在以自身最后的本源，为这片遗迹，也为白玉台上的后来者们，提供着最后一段路的灵力。 整个上升过程，众人屏息。只有灵力气流穿梭的呜咽，以及那成千上万道身影所带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注视。 白玉台最终冲破云海，悬停在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伟建筑前。 那是一座破损严重却依旧巍峨的神殿，通体由一种暗沉的金色金属构筑，其上遍布刀劈斧凿、法术轰击的痕迹，岁月的沧桑与悲怆扑面而来。 “造化源庭”有人低声念出神殿上方的古字。 平台与神殿入口对接。众人怀着各异的心情，踏入这座传说中的最终之地。 神殿内部空旷得超乎想象。 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神兵林立。唯有中心处，一个无比复杂的立体阵法正在缓缓运转。无数由灵气构成的光带在其中穿梭、交织，勾勒出玄奥无比的图案。 但这瑰丽的景象却处处透着不祥。大片区域的光带黯淡无光，许多关键节点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更有数十道醒目的黑色裂痕遍布阵法各处，丝丝缕缕污秽粘稠的邪气正从中不断渗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阵法最外围，十二个方向，各自盘坐着一尊身影。 他们身躯已经完全玉化，晶莹剔透，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强大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与整个破损的阵法紧密相连，如同十二根擎天之柱，死死支撑着这片空间，但也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 就在这时，阵法中央光芒汇聚，府灵的身影凝聚而出。 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面容清晰可见是一位清癯老者，但眉宇间的沧桑也浓郁得化不开。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幸存者，声音直接响在识海，带着万载沉眠后的沙哑： “后来者，能抵此处，已证明尔等不凡。” “此地，名为‘封魔殿’。” 他抬手，指向那运转的阵法与十二玉人。 “此阵之下，封印着‘万化邪魔’。此魔非天地所生，乃上界邪尊叶惊纵，熔炼万族精魄，糅合域外魔质，强行创造之禁忌存在，以吞噬此界本源为生。” “吾天工府，举全宗之力，方将其封于此。举宗修士，甘为薪柴，化入此阵，维系封印万载不灭。尔等所见周身之前辈，乃至这十二镇守使，皆为此。” 众人心神巨震，就连那妖修也露出了骇然之色。叶枫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狂热。 府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即最终试炼！尔等面前，有二择！” “其一，继承吾志！运用前六重试炼所悟之洞察、创造、协作，修复此阵甲三、丙七、戊九三处核心破损！功成，可得吾天工府完整传承，并为此地守护者，肩负维系封印、监察邪魔之责！” “其二，强取豪夺！炼化中央阵眼，可获取此阵积存之浩瀚灵力！然，此举将立时切断十二镇守使与阵法联系，封印即刻崩溃，残余邪魔破封而出！十二位尚存一息，修为皆在炼虚之上的镇守使，亦将醒来，其最后一击，必为守护此阵，燃尽一切！” 神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权衡。 守护者传承…听着不错，但责任太大，像是被套上。掠夺阵眼…力量诱人，但代价是立刻成为整个天工府残存意志的死敌，还要面对十二个炼虚老怪的濒死反扑 凌栖迟有了倾向，仍询问同伴：“怎么说” “修复！”叶飒的没有任何犹豫，“掠夺选项风险与收益严重失衡，且与我们之前通过的协作、创造试炼核心背道而驰。选择修复，符合逻辑，是唯一生路。” “姑奶奶才不要跟那些脏东西陪葬。修，修好了，传承到手。想炸什么炸什么！” “对对对，修好它！那些前辈太惨了。” 就在凌栖迟他们意见统一，得出结论的刹那 “力量！合该为我所得！” 叶枫长笑一声，周身气运的金光爆发，刺目耀眼，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火，带着孤注一掷的贪婪，悍然撞向阵法中央诱人的灵力漩涡——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