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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一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他妈刘慧发来的微信：“明明，周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条件不错，下周见见”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烦！他心里叫出了这个字。 一年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相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现在，他脑子里全是拿到驾照后去看各地风景和美女的想法了。 “操...又来”他骂了句脏话，翻了个身，回了两个字：“没空”。 与此同时，温言希坐在超市员工休息室里，小口啃着冷掉的包子。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银行发来的还款提醒——弟弟下学期的学费还差四千块。 “言希，三号柜台需要帮忙。”主管在门口喊道。 “来了。”她迅速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擦了擦手。 走向柜台时，温言希想起今天林一明说“买台车开”时随意的语气。那是她无法想象的自由。 对她而言，驾照不是享受生活的工具，而是谋生的手段。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工资，需要养活自己和资助弟弟妹妹。 父母无能就长女如母，不好当啊！ 超市打烊后，夜深了，温言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小房间。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到记满数字的那页，在“驾照”那一栏打了个勾。 下一个目标是“弟弟妹妹学费”，后面跟着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字。 她躺在床上，想起今天跟林一明说的拿到驾照后就“各奔东西”的话。 是啊，各奔东西，因为林一明有他的生活，她有她的责任。两条短暂的相交线，终究要走向不同的方向。 窗外，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驾校考试前的最后一周，就这样平淡地开始了。 第二天，可能刘慧将林一明没空相亲的事又告到林高新那里去了。 林高新上午九点就用他办公室的电话打给林一明，做他的思想工作，说林一明无论如何得给林家续个香火，只要结了婚，续了香火，让他抱上孙子，他就随便林一明怎么折腾。 林一明听了只能一个劲的嗯嗯地应着。他知道林高新一旦用公家的座机打来，那基本是上政治课了，三五分钟内想挂电话是不可能的，他对付林高新煲电话粥的办法就是闭目养神，然后时不时的嗯嗯应两句。 林高新听到林一明好声好气地应他，心里也舒坦，觉得他孺子可教。 考试那天林一明果不食言，在考场外等着温言希才一起进去。 “喂，温言希，你紧张不”林一明走到她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在嘴上，却没点着——考场禁止吸烟。 温言希轻轻摇头道：“平常心吧。但这天气太热，我手心全是汗。” “怕个屁！老子看你练得挺好，肯定能过。”林一明大大咧咧地说，眼睛却一直盯着温言希的侧脸看。“咱们进考场先熟悉一下环境。” “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你太紧张了。”林一明突然说，声音出奇地温和，“把方向盘当成你男朋友，温柔点对待它。” 温言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满嘴脏话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啊”林一明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粗鲁样，可耳根却悄悄红了。 考场里安静得可怕，温言希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到她考试时，她坐进考试车，深呼吸，突然想起林一明说的“把方向盘当男朋友”便淡定起来。 神奇的是，这次考试一气呵成，完美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走出考场时，温言希看见林一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过了”他问。 温言希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老子就知道！”林一明突然一把抱住她，转了个圈，“操！太他妈爽了！” 温言希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一明已经松开了手，表情又恢复了平常的粗犷。 张教练听说两人都一次通过，兴奋地跑过来，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俩没问题！” 一小时后，其他学员也陆续考完，有人欢喜有人忧，考过的得意如中了个状元，考砸的如丧考妣，有两个心里脆弱的女学员居然哭了，一个是喜极而泣，一个是难过到哭。 林一明突然大声说：“来来来，都抱一个！以后拿了驾照，见面机会就少了！” 大家笑着互相拥抱道别。轮到温言希时，她能感觉到林一明的动作明显僵硬了许多。他轻轻环住她，突然凑到她耳边，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我知道你未婚，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温言希的身体僵住了。她当然知道林一明什么意思，她也知道他未婚，还没女朋友。 可她更清楚林一明是什么样的人。29岁了还单身，整天把玩字挂嘴边的男人，一提到结婚就躲闪。他不是不想谈恋爱，他想多谈女朋友，而不想承担责任。 温言希轻轻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看到那双总是充满不屑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忐忑和期待。 “你想听我说什么”温言希轻声问，声音比平时坚定了许多，“加个微信，方便以后业务联系吧。” 林一明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温言希这话显然不是他想听的。 “操！毕业了你只说这样的话”他结结巴巴地反驳，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温言希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林一明看呆了。这个平时温顺得像只兔子的女人，此刻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温言希走出十多步时，林一明跟了上来：“我还没加你微信呢。”她听了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林一明扫微信二维码。 “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了”林一明鼓劲地问道。 “说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说你害怕对我这样一个穷姑娘负责” 林一明听了，像是被人戳穿了秘密的小孩，既尴尬又恼怒：“谁...谁喜欢你了！” “那就这样吧，再见。”她转身要走。 “等等！”林一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又赶紧松开，“你通过微信再走呀。” 温言希停住脚步，低头点了通过好友，然后离开了考场。她知道林一明在背后看着她，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个洞来。 但她没有回头。夏日的风吹过，带走了一丝燥热。温言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想，拿到驾照后，他们再也没有故事了，她和他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为了生存奔波，一个为了体验生活，差距还是很大的。 “喂，温言希，有什么好消息，告知一声啊！”这是林一明结束学a2驾照生涯时，给温言希最后的一句话。 温言希没有回头，举起右手，作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