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报道再火,唐绾遇袭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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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舟把评分表随手塞进抽屉,锅里的水早就凉透了。正要关火,手机在操作台上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唐绾的消息:“稿子发了,他们坐不住了。”底下附了张截图,标题黑体加粗——《权钱交易链浮出水面:从地沟油到审批腐败》。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悬了片刻,终究没回。手机扣回台面,发出沉闷一响。店里客人差不多走空了,只剩角落里三两桌还在低声絮语。小张从后厨探出半个身子:“老板,收拾完了,咱打烊不” “你先回吧。”陈砚舟说,“我再待会儿。” 小张应了声,拎起背包推门而去。风铃叮当作响,随后归于沉寂。陈砚舟踱到监控屏前,四个画面里巷口最是冷清,一只塑料袋被夜风卷着,在地上打转。 同一时刻,政府大楼某间办公室灯火通明。穿西装的男人捏着刚送来的报纸,指节发白。读完最后一个字,他猛地将茶杯掼在地上。瓷片四溅,深色地毯洇开一团水渍。 “让她闭嘴。”他对着话筒咬牙,“马上办。” 街角,黑色轿车无声启动。深色贴膜吞噬了所有光线,后排两人如雕塑般沉默。车子转过三个路口,悄无声息滑进报社后巷。 唐绾走出大楼时,夜色已浓。她把相机挎在颈间,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行至半途,心头一跳——那辆黑车,分明刚才就停在楼下。 她闪身拐进小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陡然急促。身后车灯骤亮,将墙面照得雪白。她摸出手机想要拍下车牌,刚按下快门,车门猛地打开,黑影窜出。 她拔腿就跑。 鞋跟撞击水泥地的声音在窄巷里回荡。她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脚步如影随形。背包被狠狠拽住,她拼命一挣,肩带应声而断,挎包摔在地上。寒光一闪,刀刃划破衣袖。 她踉跄跌倒,膝盖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顾不得察看,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狂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去餐馆。 巷子尽头,“心味餐馆”的灯箱在夜色里泛着暖光。她扑到后门,手掌拍在门板上发出砰砰闷响:“陈砚舟!开门!” 里面静悄悄的。 她又用力拍了几下,掌心通红。远处脚步声逼近,她几乎是用拳头砸向门板,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开门啊!” 门栓滑动,拉开一条缝。 陈砚舟看见她满脸汗水泥灰,二话不说将她拽进来,反手锁门。还没开口询问,沉重的撞击声已在门外响起。 “什么人”他压低声音。 “追我的……”唐绾靠着墙大口喘气,“穿黑衣服,带着刀。” 陈砚舟转身走进厨房,灶台边那口铸铁炒锅还沾着些许油星。他掂了掂分量,锅柄在他掌心温热。 撞门声愈加剧烈。 他猛地拉开门。举刀的黑衣人正要抬脚踹门,见状一愣。陈砚舟趁这空隙,抡圆了胳膊将锅甩了出去。 铁锅在空中翻转半圈,带着风声砸在对方小臂上。“铛”的巨响在窄巷里炸开,锅落地时仍在旋转,锅底“三不接待”四个红字清晰印在撕裂的衣袖上。 另一人从暗处扑来,陈砚舟侧身闪避,顺手抄起门边的拖把杆横在身前。对峙不过数秒,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转身没入黑暗。陈砚舟没有追赶,先扶起瘫坐在地的唐绾。 她缩在角落的卡座里,披着他的外套,手指仍止不住颤抖。陈砚舟去厨房烧上水,切了两片姜,冲了杯红糖姜茶递过去。 “趁热喝。” 她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少许。警车停在门外,沈君瑶带着人快步进来。 “什么情况”她问。 “有人要杀我。”唐绾声音轻得像耳语,“因为那篇报道。” 沈君瑶蹙眉:“看清长相了吗” “太黑了,只能看清轮廓。车子没挂牌,我拍到了尾灯。” 沈君瑶记录完毕,示意手下调取周边监控。她离开后,餐馆重归寂静。 陈砚舟站在柜台后,望着门外。灯光在巷口戛然而止,更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浓墨。 “怎么想到往这儿跑”他问。 “你说过的,真遇上事就来找你。”她抬头看他,眼睛在灯光下特别亮,“记得吗上回赵德利落网那天,你亲口说的。” 他点点头,沉默像薄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她低头凝视杯中晃动的姜茶:“我知道这事没完。他们不会让我把剩下的证据发出去。” “那就别发了。”他说。 “不行。”她摇头,“我答应过那些举报人。况且……这是我的本分。” 陈砚舟走到墙边,捡回那口变形的炒锅,重新挂上挂钩。锅底微微凹陷,但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辨。 他伸手抚过锅沿,开始逐一检查门窗。后门加了第二道锁,前门插上老式门栓。又从厨房取了厚背斩骨刀,塞进柜台下方的暗格。 回来时,唐绾正在翻找挎包。她取出一个银色u盘,递过来。 “这是备份。要是我明天没来,或者突然联系不上,就交给沈警官。” 他接过,塞进厨师服内袋。 “今晚别回去了。”他说,“在这儿将就一晚。” “你呢” “我守夜。” 她没有推辞。他知道她是真怕了——平时那个敢独闯地下作坊的唐绾,现在连端杯子的手都在轻颤。 十一点过后,整条街沉入梦乡。陈砚舟坐在操作台前,面前那杯茶早已凉透。他只开了灶台灯,昏黄的光晕勾勒出厨房的轮廓。 凌晨一点,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听,听筒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三秒后,通话切断。 又等了十分钟,再无声息。 他起身热了碗阳春面,撒上葱花,端到唐绾面前。她小口吃着,说困了。他指了指里间:“休息室有张折叠床。” 她进去后,他把门虚掩着,自己坐回柜台。斩骨刀握在手中,冰凉刀柄渐渐被焐热。 三点十七分,巷口有车灯扫过。他起身贴窗望去,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骑手头盔反射着冷光,并未停留。 他舒了口气,却未松开握刀的手。 五点,天光微熹。唐绾走出休息室,气色比昨夜好些。 “你一夜没睡”她问。 “嗯。” “不怕惹麻烦上身” “麻烦早就找上门了。”他说,“从我爹妈出事那天起。” 她望着他,没再追问。 六点二十,第一批食客开始在门外排队。陈砚舟拉开前门,照常准备早市。唐绾站在后厨门口,相机仍紧紧攥在手中。 他回头看她一眼:“老实待着,我去买早点。” 推门而出,晨光扑面而来。街上早点摊炊烟袅袅,行人步履匆匆,仿佛昨夜种种不过幻梦一场。 但他心知不是。 经过巷口时,他弯腰拾起一片碎玻璃——是昨夜铁锅撞击时崩落的。碎片在掌心折射出七彩光斑,他握紧它,走向冒着热气的早点摊。 “老板,两个鲜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