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宁静与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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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一日，北平城被罕见的热浪笼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永定河前线自昨日歼灭日军第42联队后，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寂。连续多日的枪炮声骤然停歇，只有知了在焦黑的树干上声嘶力竭地鸣叫，更添几分烦躁。八十八军前敌指挥部里，即使深处地下掩体，也能感受到外面炙热的空气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何志远站在观测口前，举着望远镜，久久地凝视着河对岸日军阵地的方向。镜片里，日军阵地异常安静，看不到大规模部队调动的烟尘，甚至连往常频繁起降的侦察机也少了踪影。但这种死寂，反而比猛烈的炮火更让人心悸。 “军座，侦察连报告，日军前沿阵地的哨兵数量似乎减少了，活动也远不如前几日频繁。”参谋长周卫国拿着一份刚收到的侦察报告走过来，眉头紧锁，“另外，空军侦察发现，日军第七师团在廊坊后方的营地规模扩大了不少，但具体兵力部署看不太清，他们伪装做得很好。” 何志远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因缺乏睡眠而酸涩的眼睛：“事出反常必有妖。板垣和铃木都是沙场老将，绝不会因为损失一个联队就偃旗息鼓。这种平静，只能说明他们在酝酿一次更大规模的、决定性的进攻。传令各部队，尤其是前沿观察所和侦察单位，给我瞪大了眼睛，盯死对面的一举一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周卫国立即记录，并补充道，“还有件事，军政部转来军统局的一份绝密情报，提示日军大本营可能向华北派遣了一支代号‘骷髅’的特种部队，擅长渗透、破坏和暗杀，让我们重点提防指挥机关和后勤枢纽的安全。” “‘骷髅’”何志远眼中寒光一闪，“看来鬼子是准备玩阴的了。命令警卫团，立即加强指挥部、炮兵阵地、弹药库、油料库、野战医院等所有关键部位的警戒，明哨暗哨结合，夜间口令每天更换。通知各师，团级以上指挥所必须设置备用位置，做好防渗透、防炮击、防空袭的准备。” “明白！我马上去安排！”周卫国转身去传达命令。 何志远回到地图前，手指沿着永定河防线缓缓移动。日军会选择哪里作为主攻方向是继续强攻122师防守的永定河大桥正面还是利用第七师团的生力军，从侧翼的龙凤山峡谷地带寻求突破抑或，他们会玩更大的，比如两翼牵制，中间突破各种可能性在他脑海中飞速推演。 上午十时，何志远决定召开一次小范围的敌情分析会。 参会者除了周卫国，还有情报处长郑云峰、作战处长王海涛以及刚从133师防线视察回来的副军长李振邦。 会议在指挥部旁边一间相对安静的房间里进行。何志远开门见山：“都说说吧，对鬼子下一步的动向，有什么判断” 副军长李振邦首先发言，他指着地图上的龙凤山区域：“军座，我昨天去133师那边看了。龙凤山一带地势相对平缓，虽然我们构筑了工事，但相比永定河天险，这里更适合日军装甲部队突击。第七师团是生力军，装备精良，铃木敬司又是个喜欢出奇制胜的家伙，我判断，他很可能会选择这里作为主攻方向。” 情报处长郑云峰补充道：“我们截获的日军无线电通讯量，第七师团方向近期明显加密且频繁，虽然内容破译困难，但这种活跃度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另外，我们安插在天津的眼线报告，近日有不明身份的、装备精良的小股日军人员抵达，行动诡秘，很可能就是军统提到的那个‘骷髅’部队。” 作战处长王海涛则从战术角度分析：“如果日军主攻龙凤山，那么正面的第五师团必然要发动强有力的伴攻，以牵制我122师和166师主力，使我们无法及时增援133师。因此，122师正面压力不会小。” 何志远认真听着每个人的分析，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综合大家的意见，日军的企图很可能是‘声东击西’。以第五师团在正面摆出强攻姿态，吸引我军注意力，其真正的杀手锏——第七师团，则从龙凤山侧翼实施致命一击。同时，以‘骷髅’特种部队进行敌后破袭，扰乱我军指挥和后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命令！” “一、133师刘振华部，立即加强龙凤山防线，特别是反坦克壕、雷区和机枪火力点的密度和纵深。将师属炮兵营前移，并请求军属重炮旅预先标定该区域射击诸元。” “二、122师张汉卿部、166师董存瑞部，提高警惕，做好应对第五师团强攻的准备，但要保持机动性，随时准备抽调兵力支援龙凤山方向。” “三、军直属装甲旅，作为总预备队，隐蔽待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暴露位置和实力。” “四、警卫团、工兵旅，按计划加强要害部门防卫，设置假目标，真真假假，让鬼子的特种部队有来无回！” “五、情报部门、技术分队，继续全力侦听、破译日军通讯，务必尽快摸清其准确攻击时间！”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众人领命而去。何志远独自留在房间里，意识沉入系统界面。大战将至，他需要最后的准备。 【当前积分余额：10，000，000点】 他迅速进行兑换： 【兑换：反坦克地雷x5000枚、铁丝网x米、照明弹x2000发（加强龙凤山防线）】 【兑换：便携式电台x50部（加强部队通讯，尤其是敌后侦察分队）】 【兑换：高能量口粮x200，000份、多功能军锹x10，000把（保障士兵体力和工事构筑效率）】 【消耗积分：1，500，000点】 【物资将通过“后勤渠道”紧急送达相关部队。】 下午，何志远在副官陈明的陪同下，再次前往野战医院。 医院的忙碌景象依旧，但与前几日相比，重伤员数量有所减少，更多的是在昨日战斗中负伤的轻伤员。何志远的到来，依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他耐心地巡视了几个帐篷，与伤员们简单交谈，询问伤势和需求。 在一个帐篷角落，他看到了苏青瑶。她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名年轻士兵更换腿上的纱布。士兵的小腿被炮弹皮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虽然经过了手术，但依然触目惊心。苏青瑶的动作极其轻柔，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安慰：“忍着点，很快就好……你恢复得很好，不会影响以后走路的……” 何志远没有打扰，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汗珠沿着鬓角滑落。这一刻，她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柔和而坚韧的光芒。 直到换完药，苏青瑶才看到何志远，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欣喜，随即又被疲惫掩盖。“军座。”她轻声打招呼。 “辛苦了。”何志远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心中涌起怜惜，“伤员情况怎么样” “比前几天好一些了。新送来的药品很有效，感染控制住了。”苏青瑶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有些伤员，特别是那些伤残的，情绪很低落……” 何志远沉默了一下：“告诉她们，国家不会忘记他们做出的牺牲。等伤好了，会有妥善的安置。”他看着她，语气郑重，“你们也要保重自己，这场仗……可能还要打很久。” 苏青瑶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中充满了信任：“有军座在，我们不怕。您……也要多保重。” 简单的对话，在这特殊的时空背景下，却蕴含着超越寻常的情感分量。何志远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帐篷。他知道，此刻的儿女情长，必须让位于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傍晚，何志远接到了一份来自南京的密电，发报人是他叔叔，军政部长何应钦。 电文内容除了例行嘉奖和询问战况外，还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蒋介石对八十八军战绩甚为满意，已考虑将更多资源向华北倾斜；二是党内某些派系（隐约指向cc系和部分桂系将领）对何志远“拥兵自重”、“消耗过大”颇有微词，提醒他注意“韬光养晦”，处理好与友军（特别是二十九军）及各方关系，避免授人以柄。 何志远看完电文，冷笑一声，递给旁边的周卫国：“看看，仗还没打完，就有人惦记着分蛋糕、下绊子了。” 周卫国看后，眉头紧锁：“军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是否要适当……” “不！”何志远断然道，“日寇当前，唯有奋力抗战，保家卫国！其他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回复叔父：志远谨记教诲，必当以抗日大局为重，不负委座厚望。至于流言蜚语，清者自清！” 夜幕降临，闷热依旧。何志远站在指挥部外的观测所，望着远方日军阵地星星点点的灯火。 根据技术分队最新报告，日军无线电通讯在入夜后异常活跃，特别是第七师团方向，频繁出现“准备”、“黎明”等词汇。一切迹象都表明，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