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朗姆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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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灰原哀安全送回住所，并再三确认安保系统全部启动后，周长安心中的弦并未放松。夜色已深，米花町沉寂下来，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她回到自己的宅邸，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放在茶几上的那部属于“茅台”的加密手机就突兀地震动起来。没有号码显示，只有一串不断跳动的乱码——这是最高优先级、无法追踪也无法拒接的通讯。 周长安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却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一个经过精密变声器处理、非男非女、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音传了过来，冰冷得如同机器： “茅台。” 周长安指尖微紧，语气却瞬间切换成属于“茅台”的、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倨傲：“是我。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一个小时后，米花町3丁目17番地，黑色丰田世纪。”电子音毫无波澜地下达指令，“有人会接你。boss想见你。” boss！乌丸莲耶！ 周长安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那个传说中半个世纪前就已百岁高龄、掌控着这个庞大黑暗帝国的老人，竟然要亲自见她这绝非寻常！是港口货物失守是苏格兰逃脱的后续调查还是……因为诸葛故里的出现，引发了更深层的猜疑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但她回答得却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惊讶：“boss要见我真是……荣幸之至。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必。人到即可。”电子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依旧是冰冷的调子，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记住，独自前来。” 通话戛然而止。 周长安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良久。窗外月色冰冷，映照着她同样冰冷的侧脸。 乌丸莲耶亲自召见，吉凶难料。朗姆必然也在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她快速走进书房，从最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透明芯片，嵌入耳道深处。这是华夏最新研发的生物信号传输器，能在极端环境下将她的生命体征和最后位置信息发送出去。她又将师父叶青回给的那支簪子仔细地簪在发间。 做完这一切，她换上一身便于活动且不失体面的黑色衣裤，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属于“茅台”的，带着些许神秘和危险气息的表情。 一小时后，米花町3丁目17番地。一辆古典而庄重的黑色丰田世纪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如同暗夜中浮出的幽灵。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完全陌生的面孔，眼神空洞，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 周长安拉开车门，坐进后排。车辆立刻启动，平稳地汇入夜色之中。 车子并未开往郊外，反而在市区内绕了几圈后，驶入了一栋看似普通的商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电梯一路下降，显示的楼层数字远超出大厦本身应有的层数。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是一条极具未来感的纯白色走廊，光线柔和却无处不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菌室特有的清冷气味。两名穿着白色制服、面无表情的守卫示意她跟上。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宽敞却压抑的房间。房间整体是冷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正中央，背对着门口，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高靠背的座椅，仿佛王座。 一个人影坐在那张座椅上，只能看到稀疏的、几乎全白的发顶和搭在扶手上、布满老年斑、枯瘦如柴的手。仅仅是这样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岁月沉淀出的腐朽感。 而在座椅旁，稍前一步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身材中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只异常锐利的义眼，此刻正毫无感情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周长安。正是组织二把手，朗姆。 周长安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过分卑微：“boss，朗姆大人。” 朗姆的义眼转动了一下，发出极其轻微的机械音。他没有开口，只是审视着她。 这时，那张高背座椅缓缓地、发出细微的机械转动声，转了过来。 座椅上的老人，面容比想象中还要苍老枯槁，皮肤如同失去水分的树皮，层层叠叠地褶皱起来。但他的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甚至锐利得可怕，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整个人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古老化石，散发着浓重的暮气和死亡的气息。 乌丸莲耶的目光落在周长安身上，从上到下，缓慢地扫视着。那目光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探究，让周长安感觉像是被某种史前巨兽凝视着，后背悄然沁出一层冷汗，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乌丸莲耶的喉咙里发出极其沙哑、仿佛破风箱般的声音，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晰： “茅台……你很好……最近的事，朗姆都告诉我了……” 周长安心念电转，谨慎地回答：“为组织效力，是我分内之事。不知boss指的是哪一件” 乌丸莲耶没有直接回答，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依旧牢牢盯着周长安的脸，特别是她的眼睛。半晌，他忽然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复杂情绪。 他用那沙哑的嗓音，喃喃低语，像是在对周长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幻影说： “像……真像啊……” 周长安微微一怔。 乌丸莲耶的目光似乎透过她，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恍惚的神色，重复道： “你和……她……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