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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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青霞峰丙字区的薄雾，一阵略显粗鲁的敲门声就打破了七十七号院落的宁静。 瞳瞳打开门，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堵在门口，他脸上带着几分倨傲与不耐烦，修为在练气八层左右，正是昨日陈芸提醒要小心的赵虎。 “新来的”赵虎上下打量了瞳瞳一眼，目光在她腰间的储物袋上扫过，“懂不懂规矩我是赵虎，这片区域由我罩看。你们初来乍到，上交十块下品灵石，两粒聚气丹，算是孝敬，以后我罩着你们。”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附近几个院子悄悄打开门缝，有目光畏惧地望过来，又迅速缩了回去。 瞳瞳眉头微蹙，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早就一拳把这烦人的家伙打飞了。但就在这时，林帆平静的传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给他。” 瞳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哥哥叮嘱的“低调行事”。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挤出一丝畏惧和不舍，慢吞吞地从储物袋里取出灵石和丹药，递了过去。 赵虎一把抓过，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瞥了一眼隔壁毫无动静的七十六号院，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告诉你哥，他的那份，晚点我亲自去取。”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瞳瞳关上院门，气鼓鼓地传音：“哥哥，干嘛给他我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林帆的回应依旧冷静，“为这点灵石丹药暴露实力，得不偿失。给他，只是暂时存放在他那里。” 瞳瞳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丙字区的夜色中。黑影对这里的布局似乎了如指掌，来到了赵虎居住的院子外。 院门紧闭，还有一层微弱的防护光幕。黑影——正是施展了隐匿法术的林帆，甚至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凭借对阵法节点远超此界水平的理解，并指如刀，在光幕某处轻轻一划，光幕如同被戳破的水泡，无声消散。 他如同一缕青烟飘入院内。屋内，赵虎正盘坐在石床上，美滋滋地清点着今日从新人那里收来的灵石丹药，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忽然，他感觉脖颈一凉，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将他笼罩，让他浑身僵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俯视着他。 “白……白天收来的……灵石和丹药……给你……都在这里……好汉饶命！”赵虎吓得魂飞魄散，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将白天从瞳潼那里拿来的，连同自己的一部分积蓄都捧了出来，屁滚尿流地推到对方面前。 黑影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将那些灵石丹药收起。随后，赵虎只觉后颈遭到一记重击，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昏迷前，他仿佛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有下次，取你性命。” 第二天一早，赵虎是在浑身酸痛和惊惧中醒来的。他检查自身，除了脖子后面肿起一个大包，并无其他伤势，但昨日收来的灵石丹药连同自己的一部分家当都不翼而飞。他立刻想到了那个恐怖的黑影和冰冷的警告，顿时冷汗涔涔，再联想到昨日那对兄妹爽快上交资源的行为，一个念头冒出：踢到铁板了！那对兄妹背后有高人！ 他不敢声张，这种丢脸且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和无边的恐惧。 几天后，一个身材更为高大、面容与赵虎有几分相似、气息赫然达到筑基初期的青年，出现在了丙字区。他便是赵虎在内门的哥哥，赵雷。 赵雷听闻弟弟被人暗中教训，还损失了财物，顿时怒不可遏。他觉得这是有人不给他赵雷面子。虽然弟弟行事霸道了些，但自家人只能自己教训，轮不到外人插手，尤其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指给我看，是哪一家”赵雷面色阴沉，对跟在身后、一脸委屈和愤恨的赵虎说道。 赵虎立刻指向林帆和瞳潼相邻的院子。 赵雷冷哼一声，筑基期的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笼罩住那两座小院，意图给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他并未直接动手，宗门戒律森严，无故对内斗殴，尤其是高阶弟子欺凌低阶，惩罚极重。但他可以用灵压震慑，让对方心神不宁，无法修炼，甚至留下心魔，或者逼对方先动手，他再自卫反击。 然而，七十六号院内，林帆感受到这股充满恶意的灵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自作孽，不可活。” 他并未动用强大的神识反击，那会立刻暴露。他只是悄然运转体内元婴之力，一丝极其隐晦、蕴含着伏羲神族执掌造化、拨弄命运意味的法力，如同无形的丝线，跨越空间，轻轻缠绕在了正在院外耀武扬威的赵雷身上。 这只是一个小法术，名为 【厄运缠身】 。效果很简单，就是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放大目标遭遇“坏运气”的概率。对于修为高于施法者或心志极其坚定者效果甚微，但对于赵雷这种心浮气躁、根基不算太稳的筑基初期修士，绰绰有余。 赵雷正释放着灵压，忽然感觉脚下一滑，仿佛踩到了什么油腻之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低头一看，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晦气！”他暗骂一声，稳住身形，正准备继续施压。 就在这时，天空一只路过的霓裳鸟（一种低阶灵禽，以排泄物富含微弱灵力着称），好巧不巧，一泡鸟粪精准地落在了赵雷刚刚抬起的额头上，温热粘稠…… “啊！”赵雷恶心地大叫起来，慌忙擦拭。周围一些偷偷观望的弟子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窃笑。 赵雷气得脸色铁青，觉得颜面尽失。他怒视天空，那霓裳鸟早已飞远。他凝聚一道微弱的火球术就想把那鸟打下来，结果法诀刚捏到一半，不知怎么岔了气，指尖噗地冒出一股黑烟，烫得他龇牙咧嘴。 他强忍怒火，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林帆的小院，决定不管不顾，先强行破开院门教训里面的人再说。 他运转灵力，一掌拍向院门。然而，就在他掌力将发未发之际，院墙角落一块原本松动的石块，被他灵压引动的气流一震，啪地弹起，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手肘麻筋上。 “呃！”赵雷手臂一麻，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这一掌硬是没拍出去。 接下来，赵雷的倒霉事接踵而至： 他想御风靠近院子，结果刚离地三尺，一阵莫名其妙的乱风吹来，把他吹得东倒西歪，道袍下摆还被旁边一根伸出的枯枝挂住，“刺啦”一声撕开一道大口子。 他气得祭出自己的飞剑，想要强行破门，结果飞剑刚飞出不远，不知从哪飞来一只晕头转向的铁甲虫，“铛”一声撞在剑身上，虽然没造成损伤，却让飞剑轨迹一偏，“哆”地一声插进了旁边的土里，剑柄兀自颤抖。 他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撞邪了，深吸一口气，准备动用更强力的法术。结果口诀念到一半，旁边院子一个弟子练习水系法术失控，一股水流冲破简易禁制，兜头盖脸浇了他一身，把他刚换上的干净道袍又弄得湿透。 赵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帮忙又不知从何帮起。 赵雷此刻已是浑身狼狈，额顶鸟粪，袍子撕裂还湿透，手臂发麻，飞剑插地。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所有的举动都在各种意外下变得滑稽而无效。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倒霉了，简直像是被天地针对了一样！ 他惊恐地看向那扇始终紧闭、仿佛蕴含着莫名力量的院门。里面的炼气期弟子至今未曾露面，而自己却已在门外丑态百出。他想起一些关于某些弟子背后有高人守护、或者身怀诡异诅咒的传闻…… “走！快走！”赵雷再也顾不上面子和替弟弟出头了，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赵虎，如同见了鬼一般，头也不回地、近乎仓皇地逃离了丙字区，连插在土里的飞剑都忘了收回。 从此以后，赵虎果然再也没敢来找过林帆和瞳潼的麻烦，甚至远远看到他们，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走。而关于丙字区七十六、七十七号院住着“邪门”新人的传言，也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反而让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对他们敬而远之。 七十六号院内，林帆缓缓收敛了那丝法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隔壁，瞳瞳通过神识看完了全程，笑得在石床上打滚。 “哥哥，你太坏了！不过……干得漂亮！”她传音道，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林帆淡淡回应：“略施小惩，以儆效尤。安静修炼。” 经此一事，他们在青霞峰丙字区的日子，总算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