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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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内，死一样的安静。 方才的喧嚣与哀嚎仿佛还回荡在梁柱之间，但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恐惧。 三十多个位置，空了。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身影，转眼间变成了阶下之囚，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这座代表着帝国权力巅峰的大殿。 剩下的官员，无论是中立的，还是那些本想看热闹的，此刻全都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太可怕了。 太快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单方面的屠杀。 从王德全发难，到他们全军覆没，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这位年轻的女帝，根本没有按照牌理出牌。 她没有去辩解，没有去争论，甚至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咬一口的机会。 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跳进自己挖好的坟墓，然后，亲手把土给埋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依旧站在大殿中央，身形笔挺的身影上。 户部尚书，张辰。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看着王德全等人被拖出去，看着那些所谓的“罪证”散落一地，如同废纸。 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的茫然，再到此刻的……恍惚。 他本以为，今天将是自己仕途的终点。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慷慨陈词，为自己，也为陛下的新政，做最后的辩护，哪怕粉身碎骨。 可他什么都没做。 他的陛下，用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最霸道，最凌厉，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替他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的人，谁也动不得。 “噗通！” 张辰猛地双膝跪地，对着龙椅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的额头，与冰冷的金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只是恭敬，而是带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狂热。 “臣，张辰，谢陛下信任！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那二十多名新任官员，也仿佛被瞬间点燃了。 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同样的呐喊。 “臣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在这空旷的大殿中激荡，将方才的阴霾与恐惧一扫而空。 这是他们的投名状。 也是他们，对这位年轻帝王，最彻底的臣服。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孤立无援的“泥腿子”。 他们是天子门生！ 龙椅上，凤千羽静静地看着下方跪倒的一片身影，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场血腥的清洗，一次彻底的震慑，足以将这些刚刚踏入朝堂的能臣，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都起来吧。” 她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 “朕要的，不是你们的命。” 她走下龙椅，一步步来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激动得通红的脸。 “朕要你们，用你们的才干，把这些蛀虫挖出来的窟窿，给朕一个个补上！把这个被他们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国家，给朕重新建立起来！” “张辰。”她看向张辰。 “臣在！” “户部的账，朕交给你了。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之内，朕要知道国库里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又有多少银子，是不知所踪！” “臣，遵旨！”张辰的声音，无比坚定。 凤千羽又看向其他人。 “王德全等人空出来的职位，由你们之中有能者，暂代其职。” “朕给你们一个权力，所有衙门，所有卷宗，你们可以随意地查！凡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者，一律不必上报，先斩后奏！” “朕只要一个结果，让朝堂之上，再无尸位素餐之辈！” “让天下百姓知道，这东陵国的天，变了！” “臣等，遵旨！” 震天的回应，再次响起。 每一个新任官员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一场史无前例的吏治大整顿，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退朝。” 凤千羽扔下两个字，转身向后殿走去，留下一个让所有人敬畏的背影。 百官如蒙大赦，一个个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崇政殿。 当他们再次看到殿外的阳光时，许多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东陵国的天，真的变了。 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的黄毛丫头，而是一个手握雷霆，杀伐果断的，真正的帝王。 …… 养心殿。 凤千羽遣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坐在窗前。 殿内燃着安神的熏香，但她心中，却毫无困意。 今日朝堂上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那个男人…… 凤千羽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张狰狞的金色恶鬼面具。 夜北玄给她的那份名单，和她自己通过神羽营查到的信息，几乎完全吻合，甚至更为详尽。 他就像一张隐藏在黑暗中的网，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其中。 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凤千羽别无选择。 拔除了王德全这些朝堂上的蛀虫，看似是一场大胜，但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这些官员背后，站着的是盘踞在东陵国数百年，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 安乐王府，王家，钱家，李家…… 她砍掉的，只是这些大树伸在外面的枝叶。 而他们的根，还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吸食着帝国的血液。 这一次，她动了他们的利益，无异于向他们所有人宣战。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凤千羽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走到御案前，那里铺着一张巨大的京城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个府邸的位置。 她的指尖，从安乐王府划过，最终，落在了几处最为显赫的府邸之上。 镇国公府，丞相府，将军府…… “开胃菜吃完了。” 她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比夜色更冷的寒芒。 “接下来，该上正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