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武道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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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竟敢将苏家传家之物赠与外人!简直是作孽!我们苏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的晚辈!” 一声怒叱陡然从庭院远处传来,声音洪亮如钟,裹挟着清晰的音波,震得客厅里悬挂的水墨山水画轻轻晃动,画轴边缘积着的薄尘簌簌落下。 话音未落,朱红大门外已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紧接着,一道身影拄着拐杖快步走近。 拐杖是通体黝黑的阴沉木所制,顶端雕着一只昂首的雄鹰。 虽看似老人辅助代步之物,握在他手中却更像一柄暗藏锋芒的兵器。 老者须发皆白,发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墨玉簪子整齐束在脑后,颔下的胡须同样雪白,却丝毫不显凌乱。 他身着一件玄色暗纹锦袍,衣料上绣着细密的云纹,行走间袍角微动,竟没有半分褶皱。 最惊人的是他的步伐,虽手持拐杖,却虎虎生风,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带着沉稳的力道。 他腰背挺得笔直,丝毫不见老态,反而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苏清浅捧着玉牌的手猛地一僵,玉牌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脊背,让她打了个寒颤。 原本就紧绷的神情此刻更添了几分慌乱。 她猛地转头看向来人,声音都带着细微的颤意:“爷爷!您不是说去南方旅游,下个月才回来吗怎么突然……” 话未说完,便被老者凌厉的目光打断。 汪晓和江影顺着苏清浅的目光望去,老者的视线已先落在苏清浅手中的幽寂镇阴玉上。 那玉牌通体莹白,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晕。 随即,他目光又沉沉定格在汪晓与江影身上,那双眼睛锐利如鹰。 扫过他们时,带着一种审视物件般的漠然,以及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用多说,汪晓与江影便已从苏清浅的称呼里,辨明了这老者的身份——苏家现任掌权人,苏清浅的爷爷,也是在燕京商界圈子里颇有分量的人物。 果然,下一秒就见老者将拐杖重重顿在地上,阴沉木拐杖与青石板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那声响里带着实打实的内劲,震得地面微微颤抖,连客厅角落里摆放的青瓷花瓶都嗡嗡颤了颤。 “我再不回来,苏家这几代人传下来的根基,都要被你这丫头败光了!”他指着苏清浅手里的玉牌,语气里满是怒火,连花白的胡须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玉牌是护了苏家百年的镇宅之宝,你竟说送就送,眼里还有没有苏家的规矩,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苏清浅咬了咬唇,眼眶泛红却不肯落泪,抬眼望着老者的目光里满是倔强:“爷爷,您一进门就骂我败家,说我坏了苏家规矩,可您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送玉牌有没有想过,这玉牌或许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者眉头紧锁,语气依旧严厉,眼神里的怒火却淡了些,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这是苏家传了百年的镇宅玉,除了护宅还能是什么样你少拿这些话搪塞我,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不是搪塞!”苏清浅急得提高了声音,往前凑了两步,将玉牌递到老者眼前,“您摸摸它,仔细感受一下。寻常的镇宅玉都是温温的,可这玉牌,不管什么时候摸都是凉的,有时候甚至凉得刺骨!” 老者下意识抬手碰了碰玉牌,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愣了愣。 他确实没细想过这玉牌的温度,只当是玉石本就偏凉,此刻被苏清浅一提,才觉出几分异样。 可他还是不肯松口,沉声道:“玉石性寒,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江先生和汪先生说,这不是性寒,是阴煞之气!”苏清浅语气又坚定了几分,“他们是有真本事的高人,不会骗我的!” “你!”老者被苏清浅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气得拐杖又重重顿了一下,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甚,地面竟被他震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客厅里的空气因他的怒火泛起几分凝滞,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仿佛变得燥热起来。 他看着苏清浅倔强的脸,眼中怒火更盛,却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于是,他只能将怒火转向一旁的江影与汪晓,冷声道:“都是你们这些外人挑唆!什么高人,我看屁都不是。” 就在这时,江影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极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像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滚热的炭火上,瞬间压过了老者的怒意。 他斜睨着老者,眼神里没有丝毫敬畏,反而满是不屑,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凉:“哼,不过一个武道大宗师,也敢如此猖狂” “你说什么”老者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江影,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甚至还有一丝被冒犯的震怒。 他活了近七十年,在武道界沉浮数十载,从最初的淬体阶段一步步熬过来,花了整整二十年才突破到内劲。 又用十年时间迈入后天,之后更是在先天境界卡了十五年,最后靠着苏家积累的资源和自己的悟性,才勉强突破武道宗师境。 而就在去年,他突破武道大宗师,成为燕京武道圈子里颇有名望的人物。 “武道大宗师”这四个字,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是他能执掌苏家、让无数江湖人俯首的资本。 这些年来,无论是哪个家族的掌权人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苏老”,就连燕京那些隐世的老怪物,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竟然敢用“不过”二字形容他的境界,还说他猖狂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江影,声音都带上了颤音:“黄口小儿!你可知‘武道大宗师’五个字意味着什么在这燕京城里,就算是市长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对我如此不敬” 汪晓站在一旁,看着老者暴怒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然明白老者为何如此愤怒,这世间并非只有修真者能窥探力量的边界。 寻常凡人中,亦有大批人选择以“武”入道,在血肉与筋骨的锤炼中寻求突破。 而武道之路,远比常人想象的更加艰难,从最初的淬体开始,每一个境界都像是一道天堑。 淬体阶段,不过是打熬身体,排出杂质,让体魄比普通人强健几分,顶多算是入门。 到了内劲阶段,才能凝聚出体内的气劲,可随意运转于经脉之间,无论是出拳还是出掌,都能带着内劲伤人,这才算真正踏入了武道的门槛。 后天境界,能将内劲运用得炉火纯青,身体素质也会迎来第二次飞跃,寻常十几二十个壮汉根本近不了身,在江湖中已是小有名气的好手。 先天境界,则是后天的极限突破,能沟通天地间的元气,让内劲变得更加雄浑,甚至能做到内劲外放。 这般实力,在世俗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方豪强。 而从先天到武道宗师,又是一道巨大的鸿沟,不仅需要雄厚的内劲,更需要对武道的感悟,要能将所学的武学招式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风格,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这样的人,在一方地域内已是声名赫赫,受人敬仰。 林诗涵的父亲林镇南就是这个境界。 至于武道大宗师,则是宗师境界的极致,内劲浑厚。 举手投足间都能将内劲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甚至能以劲御物,开碑裂石不过是等闲之事,在整个武道界都是顶尖般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老者才敢凭着武道大宗师的身份,在苏家乃至燕京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境界,可能在别人眼中竟真的不值一提。 “意味着什么”江影挑了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浓,“意味着你花了一辈子,才爬到这么个破境界,也好意思在这里耀武扬威”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老者的心里。 老者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突破武道大宗师的成就。 江影的话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 老者怒极反笑,手中的拐杖微微抬起,杖尖对准江影。 他周身的内劲开始汹涌起来,玄色锦袍下的肌肉微微鼓胀,显然是动了真怒:“好……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武道大宗师意味着什么!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雄浑的内劲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朝着江影压了过去。 那内劲带着凌厉的气势,像是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客厅里的桌椅板凳都开始轻微摇晃,桌面上的茶杯更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清浅脸色大变,她知道爷爷动了杀心,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江影身前,对着老者哀求道:“爷爷!不要!江先生是来帮我的,您不能伤他!” “让开!”老者厉喝一声,内劲微微一吐,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苏清浅推到了一旁。 苏清浅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哗啦啦掉下来,砸了她一身。 可她却顾不上疼痛,依旧焦急地看着江影:“江先生,你快躲开!我爷爷他真的会杀人的!” 汪晓微微颔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者周身那股凝练的内劲。 那是只有武道大宗师才能拥有的、如渊似海的内劲沉淀。 换做寻常的先天武者,恐怕在这股气势下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了。 就算是初入修真界的炼气期修士,面对这样的内劲压迫,也得谨慎应对。 可江影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杀人”江影嗤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动,一股无形的鬼气悄然弥漫开来。 只是这鬼气被他刻意收敛,只在周身三尺范围内流转。 除了汪晓,没人能察觉到异样。 老者见江影非但不躲,反而还敢出言挑衅,怒火更盛,手中拐杖猛地一扬,朝着江影的胸口狠狠砸了过去。 拐杖挥动间,带着呼啸的风声,内劲凝聚在杖尖,仿佛能将钢板都砸穿。 这一杖,他用了七成力道,若是砸实了,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要被砸得粉碎,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苏清浅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不要……” 可预想中的撞击声并没有传来,苏清浅疑惑地睁开眼,却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江影竟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根带着凌厉内劲的拐杖。 拐杖顶端的雄鹰雕饰距离江影的胸口不过一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老者脸上的怒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凝聚在杖尖的内劲,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被江影的两根手指轻易化解。 无论他怎么用力,拐杖都纹丝不动。 “这……这不可能!”老者失声惊呼,他从未想过,有人能仅凭两根手指就接住他的全力一击,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影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那根坚硬的阴沉木拐杖竟从中间断裂开来。 断裂处光滑平整,像是被利刃切割。 老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拐杖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内劲逆流。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他连忙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无数武道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地折断他的拐杖,更别说化解他的内劲了。 这个人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苏清浅也看呆了。 她知道江影很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连她爷爷这个武道大宗师都不是对手。 她看着江影,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汪晓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江影这不是放水,是放海了。 如果换作他曾经那嗜杀的性格,这老头估计早没了。 别说是一个武道大宗师,就算武尊、武王,在江影面前也不够看。 可能是这段时间和他接触多了,被他善良的人格魅力影响,江影也变得不那么嗜杀了吧。 想到这里,汪晓暗暗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想法。 此时再看老者,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他看着江影,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骄傲是多么可笑。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这个武道大宗师,确实如江影所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现在,你还觉得武道大宗师很了不起吗”江影缓缓松开手指,断裂的拐杖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者浑身一颤,他知道江影真的有杀他的能力。 他看着江影冰冷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在这一刻,积攒了数十年的骄傲与倔强轰然崩塌,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显得格外狼狈。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原本挺直的脊背彻底佝偻下来。 苏清浅见状,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快步上前,蹲在老者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爷爷!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 老者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满是自嘲:“没想到……没想到我苏振海修炼了六十多年,从淬体到内劲,再熬到后天、先天,最后拼尽全力成为大宗师,竟成了个坐井观天的蠢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我就是个跳梁小丑,是个废物啊!” “爷爷您别这么说!”苏清浅眼眶泛红,轻轻拍着老者的后背安慰,“您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长辈,当年您凭着先天境界就护住了苏家,燕京武道圈子里谁不敬佩您只是江先生和汪先生他们……真的不是普通人,他们的本事,本就不在武道的范畴里。” 她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向汪晓和江影,眼神里带着恳求。 汪晓见状,轻轻颔首,朝着苏清浅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老者在苏清浅的搀扶下,慢慢平复着气息。 他看着苏清浅担忧的模样,又想起刚才江影举重若轻折断拐杖的场景,心里的不甘渐渐被清醒取代。 他沉默了许久,才在苏清浅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脚步还有些摇晃,却执意推开孙女的手,朝着汪晓和江影的方向走了两步。 随后,他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语气里满是诚恳:“刚才是老朽狂妄无知,错把高人当小辈,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两位海涵。老朽在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了。” 江影依旧面色冷淡,没什么反应。 汪晓则上前一步,轻轻抬手虚扶了一下:“苏老先生不必多礼,刚才江影语气冲了些,算不得什么冒犯。” 苏振海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愧色,目光落在汪晓身上,迟疑了片刻问道:“清浅说的都是真的这玉牌不是镇宅之宝,反而是带着阴煞之气的邪物” 汪晓点头,指了指苏清浅手中的玉牌:“老先生不妨再仔细想想,苏家近些年是不是怪事频发比如是否有人无故生病、生意上明明占理却屡屡碰壁,这些看似巧合的事,其实都是玉牌上的阴煞之气扰乱了苏家气运所致。” 苏振海有些不解:“可是汪先生,当年自老太爷获得这块玉牌至今,我们苏家一直是顺风顺水。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一些问题。” 汪晓笑着解释:“很简单。我听清浅说,这块玉牌是在古墓找到的对吧。那个古墓估计设置了封阴大阵,克制着玉牌的阴邪之气。当年老太爷得到玉牌时,阴气尚能压制。如今几十年过去,阴煞渐盛,灵气渐衰,苏家的颓势,便是由此而来。” 苏振海闻言,脸色愈发沉重。 他想起这几年苏家的种种不顺,越想越觉得汪晓的话句句在理,一时间竟有些后怕。 先是两年前,自己的大儿子出车祸意外离世。 再是一年前,自己的二儿子被人陷害锒铛入狱。 然后是自己的三儿子,也就是苏清浅的父亲,在商场处处碰壁,导致苏家负债几十个亿。 种种迹象表明,汪晓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 他看向汪晓、江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眼前这两人连武道大宗师都能轻易碾压,若真想对苏家不利,根本无需用“玉牌有问题”这种说辞,直接动手便能让苏家覆灭,自然没必要撒谎。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汪晓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是高人,那就请救救我们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