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仙医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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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谷入口，并非想象中鸟语花香的桃源，而是一面爬满了翠绿藤蔓、光滑如镜的巨大石壁。石壁下方，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中，氤氲出令人浑身舒泰的暖意和浓郁的生命气息，与外界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这里，便是柳三爷隐居的“暖谷”门户。 常天龙将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的王清阳轻轻放在石壁前柔软的苔藓上，他周身混乱的能量波动已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微弱似要熄灭，时而又如同回光返照般剧烈鼓荡，皮肤下的异芒闪烁频率越来越慢，却每一次闪烁都抽离着他最后的生机。林雪跪坐在旁，用沾湿的手帕小心擦拭他额头的虚汗，心如刀割。 “柳老三！故友常天龙，携垂危后辈，特来求见！还请现身一见！”常天龙运起妖力，声音如同沉雷，穿透石壁，传入谷中。 声音在谷口回荡，良久，谷内却一片寂静，唯有暖风徐徐吹出。 常天龙眉头紧锁，再次高呼，甚至报上了几位与柳三爷交好的老友名号。 就在常天龙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强行叩关之时，那面光滑的石壁突然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一个苍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三人心头响起： “常家的小长虫吵吵嚷嚷，扰人清梦……嗯这小子……” 声音顿了顿，似乎注意力完全被王清阳吸引了过去。 “……有趣，当真有趣！仙缘、镜魔、秽血、欲望……还有一丝被强行打散的‘蚀魂咒’根基乱七八糟的一锅粥，居然还没死透啧啧，这‘镜噬’的味道……古老而纯粹，不像后天修炼，倒像是……天生印记被激活了” 柳三爷一语道破王清阳体内的复杂状况，甚至连“蚀魂咒”和“镜噬”的本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份眼力，让常天龙心中稍定，却也更加沉重。 “柳老三，既然看出来了，就快救人！条件你开！”常天龙急道。 “救人”柳三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常小虫，你当老夫这里是善堂这等麻烦，牵扯因果之大，一个不慎，老夫这暖谷都得被他体内这几股力量拆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救他，可以。但需答应老夫三个条件。” “你说！”常天龙毫不犹豫。 “第一，”柳三爷道，“救治期间，你需以本命妖魂立誓，守护暖谷安危，直至此子康复或……陨落。期间若有不轨之徒或因他引来灾祸，你需一力承担，不可退缩。” 常天龙眉头都没皱一下：“可！” “第二，”柳三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老夫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尤其是这‘镜噬’之力的来源、他与那位‘白瑾’仙家的具体缘法，以及你们与那‘影渊’组织的所有纠葛。不得有半分隐瞒。” 常天龙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王清阳，沉声道：“事关重大，有些隐秘需他苏醒后亲自决断。但我所知，可尽数告知！” “第三，”柳三爷顿了顿，说出最苛刻的条件，“若老夫侥幸救活他，他需留在谷中三年，助老夫打理药圃，研习药理，并……配合老夫研究他体内这几种力量的平衡与转化之道。未经老夫允许，不得离谷。” 三年！还要作为研究对象常天龙和林雪都愣住了。如今外界形势瞬息万变，“影渊”虎视眈眈，王清阳身怀异力的消息已然传开，岂能困在此地三年 “这……”常天龙面露难色。 “不答应，就请便吧。”柳三爷的声音恢复了慵懒，仿佛随时会消失。 “我……答……应……”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坚定意志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王清阳！他竟然在弥留之际，强行凝聚了一丝意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目光涣散，却努力聚焦在石壁方向：“只要……能活……晚辈……愿遵……前辈……安排……” 活着，才有未来，才有机会弄清楚一切的真相，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三年的自由，换取一线生机和弄清自身秘密的机会，他别无选择。 林雪看着他虚弱却坚定的样子，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无声地支持着他的决定。 常天龙见状，叹了口气，不再多言，直接以本命妖魂立下守护誓言。 “好！既然如此，带他进来吧。”柳三爷的声音似乎满意了些。 石壁上的波纹再次荡漾，那道狭窄的裂缝缓缓扩大，足以让人通过。一股更加精纯澎湃的生命灵气扑面而来。 常天龙立刻背起王清阳，带着林雪，快步踏入裂缝。 就在他们进入暖谷，石壁即将合拢的刹那，王清阳涣散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石壁上方某处藤蔓遮掩的角落，那里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古老、与他怀中古镜边缘纹路有几分相似的模糊符号，一闪而逝。 谷内，暖风拂面，仙草遍地，灵泉叮咚，仿佛置身仙境。 而在谷中央，一株高达数丈、通体翠绿霞光流转的参天古木之下，一位身着葛布麻衣、鹤发童颜、手持一根虬结木杖的老者，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深潭，落在了被常天龙放下的王清阳身上。 正是柳三爷。 他的目光，尤其在王清阳胸口那隐约浮现的、融合了多种力量的诡异印记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神色。 救治，即将开始。但王清阳心中因苏醒记忆而产生的、对白瑾和自身宿命的迷茫与质疑，却如同种子，在此刻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