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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识得此人”吴江问。 “不认识，但有种奇怪的感觉。”沈越压下话头，收起这张画像，叮嘱了句：“找人这事，交与我吧，单凭一面之词报了衙，也不会有人理会你。你和姜小娘子招呼一声，年关将近，街上不太平，别轻易出门了。” “她虽年纪小，却是极聪慧妥贴的。应该不会乱跑了。”吴江也知道报官没用，才死马当活马医的来寻沈越。 “我近两月都在外面，还未抽空寻吴先生，新的话本写得如何了”沈越喝了口茶与他稍作寒暄。 “在写了。”吴江回道，“有些难写，还在琢磨。” 沈越眉眼不动，手指在茶碗上搓了两搓，不再追问。 “走吧，我去找那包子铺老板再问询一下。”沈越邀吴江同行。 吴江长揖一礼，他万没有想到沈大人会如此重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他怕沈越怪他多疑，小题大作。 两人下了楼，沈越正想叫一辆车，却不期看见他家的马夫赶着车来了。 “四爷。”马车夫从车辕上下来给他行礼，“老夫人请您速速归家。” “何事”沈越八风不动，眉都没皱一下。 “七少爷哭闹不止，嚷着要找爹爹。老夫人哄他哄也不住，头疾发作，已请李大夫过府了。”马夫回禀。 “池儿奶娘呢”沈越冷峻的面具有了微小的裂纹。 马夫头低得更低了，腰快弯90度了。 “林嬷嬷对老夫人不敬，被老夫人罚了。”马夫的声音在喉咙里咕噜着。 沈越气的七窍生烟，他捏紧拳头，极力让自己不要失态。 “你去大理寺寻长林，让他与你回府接了奶娘和池儿去秦国公府，找大少爷秦萱。长林知道。去罢。” “是。”马夫不敢多说一个字，赶紧上了车朝大理寺门口去了。 沈越散发出了威压，让吴江有些透不过气来，一时不敢出声了。 沈越不多做解释，挥手召来一辆马车，两人同乘往小街而去。 沈越先是问包子铺老板。 他是如何发觉此人有异，与常人有何特别之处。走路姿态如何 包子铺老板一一回答。 再问小松。 “回沈大人，小人并未与他交谈，他进店之后并不问什么，只是随意挑了一支毛笔，就站着往外看。” “站在何处” “这。这个我记得真真的。”小松模仿了那人的姿态，“这里摆着砚台，我怕他偷，所以多看了几眼。” “可是这样”沈越亲自模仿的站姿。 “对。” “可还有什么特别的”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闻着像降真香。”纸墨店的掌柜的接了句话。 “这是道观常燃的香”沈越有些不确定。 “我去过西山清轩观，里面燃这种香，但似又有些不同。” “不同在哪里” “说不上来。”掌柜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沈越又详细确认了此人身高，胖瘦，走路姿态。 在吴江画像的基础上，让这人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要是这人迎面走来，哪怕是换了装束，吴江觉得自己都能认出来。 “此人从未出声”沈越问。 “没有。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呃，也不是，狗子咬他的时候，他哎哟了一声，现在想来，好像不是京城口音。”小松挠头。 “可知是哪的口音” 小松和掌柜的齐齐摇头。 沈越把问案现场设在了纸墨店，把当日来围观的本街上的人召来一一又问了话。 “大人，我当时看着这狗日的就鬼鬼祟祟，进了街，左右不看，只跟着那小娘子。我当时故意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他倒是警觉，立时就转头瞪我，眼神狠毒。”药铺的伙计禀报。 “你知有人跟着小娘子，如何不提醒一声。”布店小二埋怨了一声。 药铺伙计懊恼的直抓头。 今日天头不好，许多店家没有生意，从他踏进这条街开始就一直被人注视着，但却也提供不出更有价值的消息了。 沈越让大家多注意，看见此人赶紧到大理寺寻沈长林报告，到时有赏。 众人摩拳擦掌的散了。 “吴先生，近来有些动荡，这边靠近城门，人员混杂，你也尽量少出门，一定出门要结伴。”沈越嘱咐吴江。 “可是冲我来的”吴江从心底认为那人应是冲他来的，正好没遇到他看见了小满。 “我也不敢确定，总之小心为上。” 吴江点头。 和沈越分开后去学堂寻才大娘子的儿子。 他知道才大娘子的儿子在哪里上学堂。 但他到了学堂才知道学堂今日休沐，只得回家，明日再来。 沈越乘车直接去了秦国公府。 门房见了他，赶紧打开角门作揖，“沈大人，贵府小公子两刻钟前刚到。已经送到大少爷书房里了。” “谢了。”沈越扔了一锭约三两的银子给了门房往里去了。 “谢沈大人，小的去给您通报。” 因着沈越是常客，门房也并不赶着往前跑，只稍稍走在前面。 刚到书房院前，便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池哥儿，我的苦命的小少爷啊，快别哭了，你是要心疼死奶娘吗老奴就是拼死也带你回……” 沈越等不及门房通传，迈开长腿进了院里。 门房大为尴尬，赶紧跑进院中补救。 “大少爷，沈大人到了。” 秦萱站在檐下。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扎着手看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半蹲在地抱着一个小男孩抹着眼泪。 “你要带池儿去哪里”沈越看着院内情形冷声问道。 正在努力学着小满哄四少爷的样子哄着池小少爷的小桃被沈越的样子吓得立即噤了声。 赶紧站起来行礼，比平日都要标准不少。 “四爷，池哥儿受不得京城的水土，请允了奴家带他回河下吧。”林嬷嬷就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道。 “是他受不得，还是你受不得！”沈越一把抱起池儿。但还是让开半步，没让林嬷嬷正面跪他。 池儿很是怕他，在他怀里极力扭动，大声痛哭。 “四爷要是如此冤枉奴家，那奴家便只能以死明志了。” “你！”沈越怒了，但孩子在前，他极力在忍。 “小桃，去二婶那，请三弟来我院子里玩一会儿，二婶问缘由，便说我得了块玉，很养人，想看看三弟适不适合戴。”秦萱吩咐小桃。 “是。”小桃得了令立刻出门去了。 “紫燕，林嬷嬷怕是不适应京城的寒，你带她去茶炉房暖暖。”秦萱让沈越进书房，“外面冷，快让池儿进来暖暖。” 沈越抱着乱扭的池儿进了门，全不顾他哭闹着要找奶娘。 紫燕应了声去扶跪地的林嬷嬷。 林嬷嬷在权衡是下了这个台阶还是继续硬杠，赌沈四爷一个大男人受不了孩子哭闹，一会儿便来和她服软。 就没随紫燕的力道起身。 “给沈大人奉一杯茶来。要前儿个圣上赏的武夷茶。”秦萱进屋前又轻飘飘来了句。 书房里就两个侍候丫头。 一个刚刚被派出去，那这句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是。”紫燕立刻放开拉林嬷嬷起身的手去茶炉房冲茶了。 坐在地上的林嬷嬷慌乱起来。 雪花漫天飘落，偶一片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她刚想起身，就听见池哥儿哭闹过了呕吐的声音，唇边绽出了一丝冷笑，又坐回地上，她要等沈四爷亲自来赔个小情，才会去安抚池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