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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又把小满带来的衣服和药材拿出来。 “这些养身的药丸和阿胶膏，娘你留下吃吧，补补身体。”小满把她娘能吃的药挑出来，“剩下的这些药材，月儿你看看，拿去卖了吧。” “我不吃，我不用，我不补。”姜母抬着胳膊，半挽着衣袖，把手腕举在半空，拿腔拿调的来回摆动。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银镯子上。 波光粼粼。 小满稍稍歪着头，嘴角微微翘着。 “药材我不懂，明日里我拿到学堂去，我有一位同窗，家里就是开药铺的，我让他帮我看看，估个价，到时候拿到旱码头里，找个买主还是容易的。”月儿点头。 月儿又把衣裳都铺在床上。 小满一直在长个子，衣裳基本穿一季就小了，所以拿回来的衣裳都有七八成新。 “这衣裳真好看。”姜母终于从自己的银镯子上挪开，舍得分一分眼神给旁的事物了。 手又不闲着，摸上了自家的耳环。 “月儿不爱穿这些，娘你看看能不能拆了，你自己做身衣裳穿。不行的话，就都当了吧。好歹换些钱。” “好好的，当什么衣裳，放着吧，说不得月儿再长两岁就爱穿了，实在不行，我拆了，给小山做衣裳穿。”姜母笑，“他镇日傻乎乎的，不懂得这些。” 小满看着粉的、绿的，红色的衣服，就挺五彩缤纷的。 一时无言。 月儿听话的把衣服全收了起来。 “狗儿，你们姐妹在家玩一会儿，我和你娘出去摆上一会子，今日和了面，不卖了，明日只能蒸馒头了。那根骨头你娘熬上了，月儿你一会记得再添两根柴，你姐走前让她喝一碗。” 小满没想到两人今日搬家还要去出摊。但看两人眉宇间都带着兴奋，就不再阻拦。 夫妻俩收拾好东西，出了大门，大河立刻从墙边弹射而起。 “你回来了，如何不进去”姜父问。 “爹，我大姐说啥了还是要让我上学堂去吗我，我不想去。我学不会。” “你大姐没和我说，估计和你二姐说了。等晚上回去，你自己问她吧。”姜父把手轻轻搭在荷包上，径直走了。 “娘，你说我大姐日后真不管我吗”大河拉着他娘。 “那不能。你大姐那人，最是心软了。不愿读书就不读吧，娘给你攒上些钱，在老家买上几亩地，回去给你娶媳妇，我和你爹养养老，也是好日子。” 大河得到娘亲的承诺高兴的不得了。 “娘，到时候我好好孝顺你和爹。给你们盖高屋，日日炖肉吃。”大河激动的许诺。 缘于见识有限，许的承诺都不是很诱人。 姜母扭扭手腕，又欣赏起自己的手镯来。 大河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愿意想明天以后的事。 日后是日后，是不是回乡种田，他想不了这么长远，如今不用去上学堂，便是极好了。 想象的过于美好，第二日准备去酒坊挑高粱时，被月儿带着去转学堂，他想偷跑，被月儿拎着耳朵给拎了回来。 他根本不想上学堂，挑高粱那几个孩子里，他最大，大家都听他的，他美着呢。 哭哭唧唧的耍赖。 “你是不是想尝尝挨打的滋味。”月儿举起拳头。 “娘都说了，不用我上学堂去了，等日后攒下钱了……”大河把回乡种田的话咽了回去，他忽的想起了大姐的话，他的孩子会比二姐家的孩子过的日子差。 他转转眼珠心想，反正大姐肯定能管他，他过得不差，他的孩子肯定也不会差。 月儿不想听他的弯弯绕，踢着他去上学堂。 “从今日起，我的规矩便是规矩。爹娘说的都不算。” 早上起来，月儿就把他拎起来，同她一起去收衣裳，分发了衣裳后，扯着他去上学堂。晚上回家，让小山盯着他背当日的功课。 他如愿没有再挨夫子打了，但是开始挨二姐打。 只要背不好，二姐就揍他，谁说也不听。 哪个更疼，他不好说，但是夫子那边可以逃课不去，二姐这边盯得紧，无处可逃，爹娘也不敢管。 他一肚子苦，无处诉说。 这是后话。 “大姐，这是家具的图样，你看看，看中哪个，咱们便照着做。”月儿拿图样给小满。 小满翻着床，柜子，罗汉床这些家具的图样子，也来了兴致。 “走，咱们去实地看看。” 月儿被她拉着往后院去了。 小满的屋子大一些。 “大姐，你看，架子床给你放在这里，就摆在这里了。这面放一屏小屏风，恭桶便可放在后面。也能在这处洗澡，到时候让大河给你拎洗澡水。”月儿翻到架子床的几张图，“匠人说这几张床摆在这都适宜，你看看喜欢哪一张。” 一张样式是床外面有柜子，一张是床头有两排抽屉的。 最后一张就是简简单单的四根架子，四面连挡板也没有。只是架子上雕着牡丹花，显得好看了一些。 小满喜欢这个。 夏日里，四面垂下长长的青纱，风一吹，睡在上面得多舒服。 又选了一张罗汉床，这张床的样式比较高，下面还有一张脚榻。 “大姐，这个好，这上面还能放一张小桌子呢。到时候摆在这里。”月儿指着东面的墙“你可以坐在上面喝茶，赏窗外的玉兰花。” 月儿有一种执念，致力于让她过上大家小姐一样的生活。 “大姐，这个屋子，这个家，你可喜欢”月儿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喜欢，喜欢的紧。”小满坐在檐下，喝月儿给她端来的骨头汤，玉兰花玉色的花瓣，被风儿吹落，打养旋飘在她的脚下。 月儿帮她叫了顶轿子回府去。 回了府里，先听狗子说今日的消息。 今日衙门审了不少案件，小满记了两件，再就是灾民的消息，还是有人到京城来了。 只能说，能到京城的已经不是流民了。 “姐，那几个人说南直隶那边，树皮，草根都被人挖出来吃了，还有吃观音土的，不过几天，就撑死了。”狗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