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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坐在月儿旁边。 桌子上刚撤了饭菜，此时又摆了个满满当当。 小满探头看了一下盒子，里面装的全是铜钱。 姜父拿了几条新绳子，一个一个串起了铜钱。 小满觉着有趣，也挪过去帮着他穿。 “一串串多少枚一千吗”小满看了看绳子的长度。 “嗯，串一千个，我买的长绳。”姜父回。 “哦。”小满伸手去抓铜钱，油腻腻的触感，太难受了，她差点直接把手收了回来。 姜母正巧抬头歇脖子，看她这样笑了，“快让你爹串吧，到时候染得一手铜臭味。” “再有铜臭，这也是钱，我不嫌弃。”小满笑着回道，学着她爹的样子，一枚一枚串了起来。 小山打开小满送他的盒子，里面有三支毛笔，两个墨锭，还有一方小砚台。 砚台是荷叶造型的，秀气好看。 小山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爱不释手。 “那是砚台吧，可真好看。”姜母看了看说：“这下你便不用节省着用了，想描就多描吧。” 小山抬眼看小满。 “用吧，给了你们，就是要让你们用的。物尽其用才有价值。” 小山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毛笔。 大河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像屁股上粘了一只小刺猬一样，根本坐不到凳子上。围着桌子绕着圈子，嘴里念念有词。 小满数了半天，好不容易快成一串了，被他扰得忘了数了多少，又重新数了一遍。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遥控器，给大河来个静音。 月儿账算好了，把算盘和账本收起来，“大姐，你和我去屋子看看，看看床铺的可行” “啊，好。”小满扔下铜钱，站了起来，拿起给月儿挑的一面菱花形的镜子跟着她往外走。 月儿拿起蜡烛，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姜父姜母看着两个女儿的身影，满脸满眼的欢喜。 “我爹说，我三岁上的时候，街上来了个打板算卦的，不要钱也要给我算命，说我命相好。能享老来福。”姜母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算的真准。” “还真是。算得真准。”姜父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姐，你看看这帐子好看不好看”月儿先把蜡烛放在窗下的桌子上，是一张旧桌子，都有些开裂了。 屋中亮了起来，只比她上次来时，多了这一张桌子。 “大姐，这张桌子就是我去报纸上说的那处旧货市场买来了，只要5文钱。好似是别人拆了许多件破旧的桌子拼成的，凑合能用了。”月儿边说边打开她床边的箱笼，把东西放进去。 小满看着藕荷色的纱帐，这时节睡在里面透气，还防蚊虫，很合时宜。 纱帐上还绣了一枝桃花，粉白粉白的，很是好看。 “这花绣得很漂亮啊。”小满赞了声，把菱花镜子也放在桌子上，“桌子确实有点旧，不过价钱倒是便宜。” “能用就成。大姐，你床上铺了两床褥子，都有两指厚，正巧前两天晒了，应是宣软的，你坐下试试。”月儿替她撩了帐子，“待睡下了，再把窗子开一个，就不会太闷人了，过一会儿，蚊虫也就下去了。” 床上铺着床单，床里面叠放着一条夹被。被面上绣的是喜鹊登枝图案。 铺盖帐子，全都是崭新崭新的。 小满穿着外衫，不想往床上坐，只用手摸了摸，一股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好舒服。这味道真好闻。”小满笑着说。 月儿看大姐喜欢，开心起来，“家具已经开始做了，下个月你回来，便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屋子也晾得干了。就能住了。” “对了，大姐，我在地窖里又存了煤和木柴。米粮我打算再等等。河南这边的小麦已经收完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到这里了，我打算存些麦子，能放得久些。米的话，年根前应该还有一批陈米要放出来，我想买些一年陈的米。那时就不吃糙米了。”月儿看着小满并不往床上坐，恍然道：“这里没有你的家常衣裳。我明日让娘给你做一身。” “行。”小满点头。 “你下次去寻我，我再给你拿些银两，给娘的屋子里添些家具，这间屋子，书桌起码得有一张，柜子也要打一个。有些钱不要省。” 月儿想了想不再客气，她点了点头。最近囤东西，确实花用了不少。大姐给的银子，都用来周转了。 实在难抽出更多的钱去做家具了。 做家具的工钱还没全付呢。 姜母听了月儿的话，才拍了拍脑袋，“哎呀，也没早些说，我便现缝也给你缝一件便袍，也不用多少功夫的，但现在是赶不及了。” “不用了，也没有那许多讲究。下次我带一块料子过来，到时候再劳烦娘给我缝上一身。”小满说。 “跟娘还劳烦，娘不劳，也不烦。”姜母笑着说：“时候不早了，你们洗洗，早些睡吧。” 洗漱的时候，小满发现家里没有胰子，没有香膏油脂，竟然连牙刷也没有。 月儿用手沾了青盐抹牙，剩下的人就只漱漱口便草草了事。 小满入乡随俗，学着月儿用手沾着青盐，把牙齿抹了一遍。 “月儿，最最紧要的事，明日给家里人一人买一支刷牙子。搭配的牙粉也要买。每个人早晚都要刷牙。”小满看月儿不太在意，认真说：“不是跟着贵人学金贵了，而是刷牙能最大的限度的保证牙齿的康健，刷了牙，尤其是晚间睡前刷干净了，就不会被虫蛀了。不然到时候生了虫牙，日日牙疼，耽误做活事小，买药问医，多费银钱啊。” 打蛇打七寸。 月儿一听费银钱，立时细细一番琢磨，大姐的话，好像是有道理，好似大姐让花钱做的事，都有道理，比如让她念书，不然如今记个账指定记不明白。 便点了点头。 月儿点头了，是肯定会做的，小满放心不少。 月儿支起一扇窗户，正准备吹熄蜡烛上床睡觉，大河叮里咣啷的跑了过来，“二姐，二姐，我会背了，我背会了。你听，你别睡啊。” 月儿点了点头说：“我听着，你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