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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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影居窗边小榻上,郭妡闭眼假寐。 没多久,便听见外头婆子呵道:“什么人!赵王在此歇息,还不速速离去!” 她睁眼。 唐翘的声音传来,故作甜美却夹着一丝紧张,“奴婢奉郭娘子之命,为赵王送醒酒汤来。”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面色缓和一些。 其中一个婆子掏出银针,在碗里杵了一会儿,见银针不变色,才道:“你跟我来吧。” “有劳妈妈。” 唐翘似松了口气,跟着两名婆子往屋里走。 古朴的雕花门,推开时发出“吱呀”轻响。 唐翘低着头,跨过门槛。 照影居在几株梅树环抱中。 梅花谢后,进入四月已是枝繁叶茂,盖得屋里有些昏暗。 而她身后的门一声尖锐响动后关闭。 少了个入光口,屋里更加暗沉,无端升起一股危险的感觉,她警觉回头。 然而警觉来得太晚。 两名领她进来的婆子,一左一右将她踹翻在地。 那碗醒酒汤砸在地衣上,瓷碗碎成两半,溅出一些瓷渣。 她尖叫,“两位妈妈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方才说,谁叫你给赵王送醒酒汤” 唐翘惊疑不定,“郭娘子……是郭娘子!” 两名婆子死死按着唐翘,对视着哈哈笑出声,“那你的醒酒汤,当真只是醒酒汤” “自然是!” 唐翘脸被按在地上,幸而这一小片没有瓷渣,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还得以保全。 她嘴硬着,两个婆子却不信。 捡起地上半只碎碗,里头还残留着几口醒酒汤。 她们一个掰开唐翘的嘴,一个将那几口汤往她嘴里灌。 唐翘一瞬间面目狰狞,死活不肯松开牙关,直被割裂了嘴唇。 婆子的手指因用力握瓷碗,也被扎出了血。 她目光一冷,朝同伴使个眼色,另一个婆子蓦地用力,生生将唐翘下巴掰脱臼。 那药也就灌了进去,那婆子又一用力,下巴居然给她扭了回去。 唐翘被呛得直咳,却吐不出来,整张脸被拆骨似的疼,脸色发白。 “赵王殿下!赵王殿下救我!”她惊惶叫着。 直到眼前一袭朱红罗裙耀目。 这是女子的衣裳。 她目光缓缓上移,似乎挪了很久,才看到郭妡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目光。 唐翘浑身一僵。 郭妡自怀中掏出一袋金珠,随手丢给两个婆子,“做的不错,拿去分了吧。” 两人激动地叩头道谢,然后体贴地为她关上门。 只余两人的照影居,郭妡蹲身,抬起唐翘下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你说说,你想对赵王做什么或者想赵王为你做什么” 唐翘认出郭妡时,已不装了,满眼怨毒肆意发泄。 她厉声叫嚷:“郭氏!你为何在赵王歇息的地方!你与赵王有染!你背叛世子!哈哈哈,枉费世子这样宠爱你!我就知道,你这种来路的贱人,都是见异思迁的娼妇!” 郭妡挑眉,被骂了,内心毫无波澜。 可唐翘的脑回路,有些神奇。 “你这样恨我,是因世子的宠爱,还是赏花宴那日,我不许你声张,并打了一个耳光” 然而唐翘并不按她的节奏走。 依旧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呐!郭氏与人通奸!快来人……” 喊到后头,那一点点醒酒汤里的药,似起了作用。 她身子骤然一缩,声音也颤了下。 可她却不甘心,只想喊穿这片林子,引起旁人注意。 郭妡凝眸,松开掐她下巴的手。 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轻笑道:“你瞧瞧,这么大的动静,赵王理你吗” 唐翘一怔,便听见郭妡悠然说:“我着实没想到,你目标是我,又不是我。” 真是不怕聪明人机关算计,就怕蠢人灵机一动,唐翘竟敢将主意打到赵王身上。 那个,她都不愿招惹的角色。 以至于,想到自己叫住茉珠时的那句吩咐,郭妡都为那刻和唐翘短暂共脑而羞耻。 “赵王,在他的飞雪楼呢,唐娘子。” 郭妡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解酒气。 垂眼看唐翘,看到明晃晃的不信。 这一瞬,郭妡只觉得跟她待在一处,尤其浪费时间。 她难得这么情绪波动,厌蠢闹的。 “叫人扒开一截衣裳,真值当寻死觅活么所谓清白,当真如此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当日是不是我救你性命,可今日你却反过头害我,真真是一头白眼狼。 你当赵王是什么好相与的瞧着昨夜进了两名美人,便当自己行了你连世子都拢不住,凭什么认为自己勾得了赵王的喜欢还是说你想害我,想得不惜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否则,唐翘打着“郭娘子”的旗号来做什么 大致就是想,赵王若喜欢她,她就吹枕边风收拾了自己,还可以借赵王的势直登云霄,体验一回得势的感觉。 赵王若不喜她,顶多压下这桩丑闻。 于她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自不会伤她性命,相反郡公府还要供着她。 但对派她来的人,必将是灭顶之灾。 不管哪种结果,总归她攀上了赵王,又能收拾掉自己。 比直接药翻自己,栽个与人淫乱要强。 差不多是进可攻退可守。 郭妡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推测八九不离十。 若赵王是个怜香惜玉的,没准真可以。 但他收下两名少女,就代表怜香惜玉吗实在愚蠢。 郭妡看着她逐渐卷曲的身体,和眼里的犟劲,直摇头。 就这几日观察,依赵王的脾气,在郡公府被这般算计。 别说唐翘和唐家,便是裴玄止都要遭殃。 而她这个今日宴会的筹划者,确实也跑不了。 这一番,真真是棍扫一大片。 郭妡懒得再和她啰嗦,淡淡道:“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吧。” 总归,她还不想死,那就死旁人吧。 郭妡叫外头的婆子们进来,几人一凳子砸昏唐翘,将人架起,拖着就往出云阁去。 出云阁里,裴玄止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却醒不来。 郭妡进去时,他迷迷糊糊睁眼。 见一大群人跟在后头,眼底愣了下,歪歪斜斜半撑起身子,“妡儿” “是妾。”郭妡在他身旁坐下,扶着他坐直身子,“郎君,出大事了!” 裴玄止被这话弄得一激灵,疑惑看她。 郭妡道:“刚刚妾在照影居小憩,府里扫洒的小丫头弄不清,与人说是赵王在照影居歇息,结果妾就等来了唐妹妹,还带了一碗催情汤药……” “!” 裴玄止猛地转头,一个眼神打断郭妡的叙述。 瞧着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摇摇头把自己甩得更清醒一点,寒霜似的目光立马射向唐翘。 今日,除了郭妡和周云芝,其他姬妾都在后院待着,不得过东跨院来。 见此刻唐翘做侍宴婢女的打扮,他当下就信了一半。 “谁放她进来的”裴玄止冷声问。 郭妡瞥他一眼。 他又是一怔,自己回答:“周氏” 郭妡道:“没凭没据我可不敢乱说,倒是周姐姐今日负责看住各处通道,着实失职。” “这点小事也做不成!”裴玄止烦躁的揉了下脑袋,“赵王在哪儿” “飞雪楼。” 听到这三个字,裴玄止神色松了些许,呼出一口气,“幸好照影居里头的是妡儿。” 若换了其他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上回赏花宴的糟心事还在眼前,这回虽被夺了风头,可到底没堕了郡公府的名声。 谁知…… 那赵王是怎样的天潢贵胄他收用过的女人爬了赵王的床,对赵王来说又是怎样的羞辱 赵王不得膈应得再不见他 他虽想出头,想扬名,到底分得清轻重,在皇帝日益老去的时候,被踢出赵王派系,这才是真要断他前程! 他目中寒光涌现,“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是审都不愿审了,郭妡假做迟疑。 “可她毕竟是江川县令的侄女,绑她时,她挣扎的厉害,踩着汤水跌了一跤,这才昏过去,郎君还是等她醒来再审问清楚吧,否则万一还有什么冤情,总不好跟下属交代。” 向上交代,向下还要交代 怎不见赵王跟他交代裴玄止酒气未消,一声冷笑,“打死了事!” 郭妡便不再劝,朝几个婆子挥挥手。 “郎君,我叫人去查与此事相关的人,必定将痕迹抹除干净,不叫赵王起疑。” 裴玄止抱了郭妡一把。 “妡儿得我心,去吧,那些左心的东西,处置便是,不必知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