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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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抓在娘娘手中,就是好日子。”郭妡依旧是直言不讳。 引得高皇后直发笑。 笑过一阵后,才道:“权力抓在本宫手中,本宫自然高兴。但你也知道赵王不是个儿女情长的,左右他,甚至摆弄他,谈何容易” “可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呢若他以为我已在他那条船上呢” “就像对待裴玄止那样” 高皇后与她对视的目光,带着对她只会“三板斧”的怀疑。 郭妡只是笑一笑,“一招鲜吃遍天。” 高皇后那样的出身和成长环境,一辈子刚强惯了。 就是对皇帝也懒得哄一哄,所以还真有些触及知识盲区的感觉。 郭妡则为她解释:“女人奉男人为主宰,以他们为遮风避雨的天,满身满心的臣服,那些自负的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大多都吃这套。只要为他们做的够多够真,即便不沉沦,也会有信任。” 只是她会让赵王认识到,她的“主宰”一直是裴玄止。 而为她“遮风避雨的那片天”才是他。 并且,她要将这片天如覆盖她一般,也覆盖在裴玄止头上。 她顺从,但她心里永远有一片“净土”,为那“主宰”而保留。 他们三人,最宏大的利益是一致的。 可其中的故事,足够后世编出数十个版本的野史。 高皇后不知她详细的计划,单听她对男人的见解,就不自禁双眉挑起来,更不由联想到郑贵妃。 也许这便是郑贵妃如此得宠的缘由。 因为她打小就会哄皇帝,全心依靠皇帝,臣服于皇帝 那自己当真学不来…… “你笃定”高皇后揉了下额角。 郭妡道:“不敢说十拿九稳,世上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笃定,但妾身走到如今已无退路,而妾身在赵王那儿闯出的任意一条路,都能为娘娘所用。” 高皇后心知她这话不假,甚至堪称诚恳至极。 不论她在赵王那走到什么地步,对自己来说,都能起到作用。 哪怕她在赵王那里毫无建树,自己也能将她当做一枚弃子,用以脏赵王那所剩不多的名声。 只是,将人收入麾下,便不能这样寒人心。 高皇后和煦的笑了笑,“既说到这个份上,本宫也不妨告诉你,天命,本宫不信。” 郭妡点头,“天下小半数人也不信,也许陛下同样不信。” 高皇后目光如炬,这小女子说话虽直白,但的确听得人高兴。 因为她不言之无物,更不故作高深,有颗聪明的脑子,又有十足的耐性。 这样年轻的小娘子有此心性,何其难得。 高皇后道:“陛下二子中,宋王乃罪臣之后,自出生起就被陛下排除于继承人之列。不过,哪怕宋王有资格,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也有自己的母亲。” 高皇后的意思很明白,两个皇子都大了,谁上去都养不熟。 养不熟的话,她就算身为嫡母元后,唯一的太后,也要失势。 她若失势,罗家的惨剧,必会以另一种方式卷土重来。 至于如何破局,在二人对视的眼中已有答案。 皇帝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老。 努努力,并非完全不行。 总之,不遍寻天下方士和名医,怎么知道结果呢 等到手握幼帝,背靠数万雄师那日,才是真正端稳权力的开端。 至于幼帝慢慢长大,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真到那个时候,谁知乾坤还是不是乾坤 高皇后望进郭妡眼底,为此刻双方眼中相同的信号,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先从赵王下手,本宫并无异议。” 郭妡心底松一口气,起身领命。 不论谋划的未来是何模样,事情都要从最基础的步骤做起。 今夜,她的引诱,和凤仪卫的行动都瞒不过皇后。 她嘴里说不必试探,可怎么能不试探呢 崇安公主或是楚国公,从来不是她寻求靠山的终极目标。 楚国公此人似有一股愚忠,而崇安公主的权力和地位,本质上大多来源于高皇后。 但凡崇安公主不是皇后的亲女,必定就像普通公主一样,出嫁才有封号食邑,一生绝无逾制的待遇。 她在公主跟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在第一次面见皇后时,不必再费尽力气推销自己。 而是顶着一个“名士”或“贤才”的名声,直接取信于皇后。 至于今夜,她试的是高皇后对权力、对帝位传承真正的态度。 这决定她的尺度。 所以,当高皇后单独留下她,她必定要坦诚相待。 她们都没有很多时间,在往后漫长的相处中慢慢试探,慢慢信任。 这一步,一次就够,她需要高皇后绝对的信任,那样才无后顾之忧。 郭妡从昭阳宫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整晚并未和胡宫令说上一句话。 但高皇后说不急,她自然就不急。 昭阳宫内殿里,胡宫令亲自在高皇后跟前伺候,绞了温热的帕子递给皇后敷手。 “娘娘觉得当真能相信她吗” 高皇后将帕子按在手背上,温润了皮肤,再抹上膏子。 “郭妡爱憎分明,守信重义。一朝发达后,与她交好的人得爵、得官、得利,绝不含糊。且她着实被人捏着命脉威胁,赵王的人至今还在川州打她家人的主意,她没理由为赵王迫害本宫。” 高皇后嗅了嗅手背的香气,是冬日收的红梅花,这抹香气,此刻闻起来,真有些百折不屈的意味。 掖庭宫中,尚仪局女官的居所。 郭妡换了寝衣,掂着手中腰牌,吹一吹皇城禁苑充满脂粉香气的风。 折着指头算一算,从含着泥土芬芳的山风,到天底下最富贵的香风。 从拼命隐藏自己,小富则安,到闻名遐迩,以身入局。 时间已过去大半年,真快啊! 她浅浅一笑,回身提笔,该给裴玄止写信了。 身为尚仪局司籍司的司正,她有出宫采办的权力,只需向尚宫局报备一声就是。 所以这封信,明日就会寄给裴玄止。 倒没有肉麻的情诗,也没有见者落泪的相思,却和着淡淡泪痕。 只是问问他,伤好了没有。 再问问他,赵王彻底离开西南道,被掬在长安遥领节度使,他高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