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信他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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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城范围,万全安排一辆马车将傅褚颐接走。 赵王则陪着郭妡去京兆府衙门。 傅褚颐下车时,终究没忍住又瞅了二人一眼。 郭妡独自窝在车角,靠着车壁不吭声。 赵王却摸着手背上的齿印,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竟有笑意。 傅褚颐想,真是疯了!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赶紧下车。 马车继续前行。 从前,京兆府衙门在皇城范围内,位于西南角。 德宗朝时,皇帝重病,太史局观测天象。 认为皇城西南角,有四座府衙的位置刑克宫城,导致皇帝身体虚弱。 皇帝当即下令将那四座府衙搬出皇城,另选地址安置。 京兆府衙门就是其中之一,搬到皇城外的光德坊。 临近西市所在,热闹非凡。 赵王号称是低调来的,可身边暗哨一个不少,该去通知的,也早通知到位。 京兆府尹带着少尹等下属,早早在门前等候,又不敢太过兴师动众。 只得弯着腰,拱着手拜了拜。 郭妡被赵王强行牵着下车,头上倒是戴了一顶帷帽,可身上那袭女官的袍服没换。 简直是欲盖弥彰。 她甩了下手臂,“放手!” 赵王根本不带搭理,瞥了京兆尹一眼。 “义宁乡君郭氏,入士籍,务本坊东四第为籍贯所在,不课。” 他开口就定了性。 京兆府尹一怔,这与他早准备的文书不一样啊…… 他满脸为难,“殿下不可,郭乡君是庶民出身,入士籍恐怕会惹非议。” 大弘延续前朝部分籍贯制度,良民也分两大类,士与庶。 士族天生不课税,有国子监和乡学的优先入学权。 也有十六卫、东宫十率、各王府亲卫等皇家亲兵的优先选拔权。 而庶族承担朝廷税赋重担,直至入仕或出家。 立国之初,前朝遗留的士族过多,一度引起朝廷财政困难。 太宗皇帝下令重修士族谱,增加士籍认定难度。 将一众九世之内未有公卿,或五代之内官爵不及三品的,全都开除了士族范围。 这些人便是所谓寒门,实际也是庶族。 如今在册的士族,都是有谱有录的正经达官显贵之后。 一人入谱,至少保五代享有资源优先的特权。 是以士族谱录并不是谁都能挤进去的。 郭妡为乡君,折合品次最多不超过四品,顶多能做个不课税的庶族。 毕竟大弘上层阶级的蛋糕,就只有那么大一点。 有士庶的天壤之别,背后就不知牵扯了多少双眼睛,京兆府尹当然不敢随意定籍。 他瞥着赵王的神色就想抹汗。 他就说,改换个户籍,令长安县衙去办就成,何必弄到京兆府来。 原来这是找了个难题,故意为难他来了…… 全天下都知道,京兆尹难做,他做了才知,真不是人做的。 赵王却不管,冷哼道:“孤说可以,就是可以。” “……” 京兆尹瞧瞧赵王,又瞧瞧郭妡。 郭妡大力甩开赵王,“殿下何必为难人,士庶于妾身来说,并无差别。” 赵王两眉一蹙,他在出府时,认真想了想万全的劝谏。 对她温柔一些,多疼她一些。 在裴玄止回来前,让她发自内心的,再动摇得厉害一些。 所以,车上她又是咬又是捶,他都忍了。 想着她背井离乡,只身在长安不易,他也愿意给她一个高些的身份。 使她出门交际更受人敬重。 将来进了宫,身居高位,也更叫人信服。 至于皇后那里,在听到郭妡传出的消息时,他已不怎么担忧。 有皇帝的态度在,他就是找皇后要这个人,又有何妨 说不好,皇后还巴不得送个人在他身边巴结他。 可她,却根本不领情! 还帮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责怪他 赵王只觉得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没心肝的东西,瞧不出这是孤疼你么”他重新抓住郭妡的手腕。 隔着轻薄白纱,瞪着她。 郭妡将瞪视还回去。 “殿下能不能正常些于妾身来说,如今户籍落在哪儿不是一样只是个被情郎丢弃的女子罢了。可若因此引人指摘,影响殿下声誉,就是影响裴郎的前途,妾身不愿。” 她这席话,根本没打算避人。 裴玄止刚动念头回京,川州就有人递出消息,恰好今早收到。 所以,她才愿意出来改换户籍,并要赵王陪同。 她倒是没打算赵王亲自出面,只要赵王府有人陪同就可以坐实逼迫了。 赵王亲自来,那就更好。 她要让裴玄止回来时,满京城都是她如何被赵王强迫的八卦。 让裴玄止好好看看,她为了他,在京城过的是什么忍辱负重的日子。 那么,川州离别时的无能为力,和长安重逢后的物是人非,会不会将他心里的刺扎得更深,更鲜血淋漓 就算不会,她也还有近十封,寄出去,他却没收到的信呢。 还有不计前嫌,为县主准备的灵丹妙药呢! 最终,她再为他牺牲的更多一些呢 她不信裴玄止不哭。 她不信裴玄止哭完后不恨! 郭妡低头,赵王的手蓦地抓紧,抓得她手腕有些疼。 她抬手去掰他指头,就听赵王压着声音,冷沉警告:“孤是不是说过,不准提他!” 郭妡掰不开他的指头,干脆放弃。 半转过身,似麻木道:“不提便不提。” 这副在人前半分面子都不给,直接摆烂的姿态,明晃晃告诉赵王,他是自欺欺人。 拿傅褚颐威胁又如何 她那日就是哄他,骗他。 如今脱了险,又在大庭广众下,她赌他要脸,赌他不会翻脸。 所以此刻,在她心里就是裴玄止更重要。 赵王两眼一眯,气得够呛。 只觉得,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他气得发昏的脑子,好不容易想起今天的正事。 直接将她腰间的荷包抢了,一把丢给京兆尹。 “她自甘下贱便照她说的办!” 庶族是下贱。 这一句,让后头不少官吏都敢怒不敢言。 京兆尹是士族出身,也觉得不妥,却不敢出头纠正赵王。 赶紧使眼色,叫下头人在早准备好的户籍文书上用印。 那文书捧出来,赵王一把夺过,收进怀中。 郭妡猛地回头,“殿下这是何意” 赵王却一言不发,拖着她就走。 马车驶向务本坊,直奔东起第四座宅子。 这宅子也不大,三进带个西花园,西边前段还有个西跨院。 远远见马车过来,门房迅速卸了石门槛,使马车可以长驱直入。 随即,院门吱呀一声关上。 赵王将人扛了下来,不顾拳打脚踢,直接丢进正房。 “孤对你太纵容了,孤从未这般费过心思!你当真是铁石心肠,竟在外人跟前下孤的脸!那你就在此待着,不必再出门了!” 眼见他就要叫人封门,郭妡冲过去,一手把着一扇木门。 力气大的,两名内侍一下子根本关不上。 她瞪着赵王,“这就叫费心思殿下明知我想要什么,却视而不见,你强行给予的,除了感动你自己,还有何作用” “孤管你有何作用!” 赵王背着双手,眼神发冷,似乎自知说不过她,也不打算和她多掰扯。 至今仍不如裴玄止的认知。 让他近乎发狂。 什么细作,什么昭阳宫的消息,早都不再重要! 没有这些之前,他就已经是父皇眼中唯一的继承人! 如今父皇只是老糊涂了一些,可父皇依旧不愿皇后有亲子,他还有什么好怕 世上还有谁能是他的威胁 “上锁!门窗给孤封死,何时想明白,何时放出来!” 他退后几步,招手再多叫几名内侍上前。 郭妡抬脚就踹过去,几相争夺,门扇都被掰得吱呀作响。 “殿下要我想明白,我现在就能想明白,可殿下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