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求孤,孤便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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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机真是巧妙哇。 在裴玄止为爱撕心裂肺后,又痛失至亲。 那么,在这一天里,经历过人世间至悲至痛,这几乎将他撕碎的浓烈情感后,他还会有理智么 至于他可不可怜。 郭妡只知道,这些,都是她当初险些就要经历的。 若非她曾闯过风浪,经历过世上最荒诞离奇的穿越,已经炼就一颗钢铁般的心。 换个其他女子,说不定早已家破人亡。 便是她走到如今,也九死一生。 就在刚刚,只要她拿捏沈楷的每一个微妙心理出错,或是说错一句台词,便要付出血、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如今,只能说这感觉十分美妙。 若那个烂透的郡公府,有皇帝的庇护,有诸多靠山护航,从外部很难攻破。 那么,就从他们内部瓦解吧。 她浅浅一笑,用一尺半长的银箸拨弄炭火,侧耳听外头的亲卫接着汇报。 “因县主之死,京兆府尹已去了江川郡公府,发现县主留下一封遗书,直指……所谓的二十几条人命,都是郭乡君所杀!卑职猜测,京兆府两日内必会立案,并传郭乡君过府受审,倘若郡公府上下口径一致脏污乡君,多半还会请旨收押乡君……” 那亲卫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在观察沈楷的反应。 一墙之隔,郭妡嘴角的笑没有任何变化。 县主那副样子,哪儿还起得来写什么遗书 而郡公府紧随沈楷的步伐,甚至可以牺牲裴玄止的感情,哪怕被困在府邸不得外出,也不会不知道,如今她已是沈楷的心尖宠。 在县主已死无对证的时候,仍旧将一切推到自己身上,简直愚不可及。 那么,有动机做这事儿的,多半就是裴五娘。 也许想洗长乐县主的身后名呢。 可是晚了。 沈楷说原谅她,甚至可以给她做宰相,做天下兵马大元帅呢。 虽然男人在床上的话,并不可信,但谎言的破碎,不会来得这么快。 否则,他不如直接杀了她。 高大的身躯在她跟前投下一片阴影。 郭妡恍然未觉,握着银箸的手被烫红也像没有发觉。 沈楷抬手拂掉那双银筷子,留着深深两排牙印的手抬起她下巴,见她神色恍惚、疑惑、挫败。 眸子不肯抬起看他,似怕得到无情的嘲弄。 嘲弄她是天下最愚蠢的女人,一片痴心错付。 她执着的垂着眼,蓦地落下一滴泪。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脸,又被泪水污浊,沈楷直接将人提起来,“知道害怕了知道后悔了知道不值了” 他灵魂三连问,让郭妡眼泪掉得更凶,眼见他要抱她在怀,她直接一把推开。 倔强转身,自顾自抹泪,仰起头,想让泪水回流。 沈楷却沉了脸,“如今你又跟孤耍什么横你怎的不去和裴玄止耍横!” “殿下允许我见他”郭妡冷着嗓子,讽刺的语气。 沈楷一怔,“休想!” 她又擦了把眼泪,不说话,背影沉寂。 沈楷才琢磨过来哪里不对劲。 “都要拿你顶罪了,你还惦记他你这记吃不记打的!” 沈楷暴跳如雷,两手像两只铁爪,扣紧她肩膀将人转过来,“你这脑子是在汤池里泡坏了么!” 郭妡的手,紧紧揪着自己中衣的下摆,在沈楷的摇晃里,两眼失神。 直到发现沈楷扬手,有狠狠扇醒她的意图,她忙是身子一震,像已是了悟般,马上双目回神。 特别识时务。 沈楷高举的手,缓缓放下。 瞧她眼底渐渐浮现不甘和惧意。 他昂头,居高临下道:“求孤,孤便救你。” 郭妡却将脑袋一偏,这回倒不再一犟到底,而是偷偷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将他一扫。 刚刚才为裴玄止要死要活完,刚刚才被迫迎合过他,立马就能放下身段求他,不合情理。 可被裴府这般背叛和迫害,还一点儿不动摇,也不合情理。 那么,做个锯嘴葫芦,最合情理。 再说了,救不救的,凭什么要她求 她不求,哪怕去京兆府走一趟呢。 “殿下明明已经知道有人陷害妾身,却不愿惩处,凭什么要妾身相信殿下会救我。” 她重新别开头,将他两手打落,“妾身要回宫了,妾身去求皇后娘娘。” 沈楷气了个仰倒,早知就不如把她脑袋给拧了。 这犟得人脑门疼的脾气,可真不像个属蛇的,绝对不是属牛就是属羊! 沈楷扣着她的脸,“旁人害你旁人按着你的脑袋,让你和裴玄止亲嘴吗!” 郭妡眼底那抹不难察觉的,对他的期待瞬间清空,她再次打掉他的手。 “殿下才说不计较,如今又要提!我究竟能信你哪一句!你倒不如一剑刺死我罢了,如此也不必想什么救不救的事!左右我是个无依无靠没人在意的,就让我替县主背了那名声,也算全了我最初那一片丹心!” 她说罢,去墙角捡起佩剑,直接塞进沈楷手里,然后将两眼一闭。 沈楷喘了口粗气,那剑抬起几次都放下,最后又将那盆只剩一截树干的盆景劈了一回。 然后才回味起“最初”这两个字。 这代表什么代表裴玄止在她心里不再是无可撼动的 这认知让他狂喜。 沈楷立即将剑丢了,抱着人就亲,也不要她求了,直接道:“乖妡儿,孤不会让你有事。” 郭妡回宫时,脖颈那道浅浅的划伤已做了处理。 刚入宫门就被高皇后叫去,自是为长乐县主的死,以及郭妡牵扯进的案子。 一眼便瞧见她脖颈的伤,和绯红肿泡的眼,高皇后挑眉,叫跟前女官去取了盒祛疤膏来。 郭妡致谢接过,划破一点表皮,还不至于留疤。 不过好歹是心意,好歹高皇后没有视而不见,或者干脆发现不了。 郭妡浅笑,只同高皇后说,不必过多插手。 对她该用就用,态度该若即若离,就若即若离。 关键时刻说句公道话就是。 高皇后见她胸有成竹,也就随她发挥去。 待回到尚仪局,已经快黄昏。 何滢见她全须全尾回来,才缓缓舒了口气,赶紧打了热水给她净手吃饭。 “乡君,殿前传来消息,这回与东蠕汗的谈判,宋王立下大功,经宁王提醒,陛下又起了将宋王调入户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