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去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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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妡轻笑,“他去不成户部。” 就算皇帝答应,沈楷也会想尽办法阻拦。 宋王若聪明,最好自己不要有想法,而是另寻一个对自己有益的地方,例如宗正寺。 进可攻退可守,还能韬光养晦。 继续沉默的做个“老实人”。 何滢也扬了下嘴角,“今日内给事向巍来过尚仪局,将宋玉生带去审了。” 郭妡点头,“她自己不犯蠢胡说,便无事,好歹是赵王的关系户。” “她着实一推二五六,向巍没问出什么来,不过既已经怀疑到赵王妃,那赵王妃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在宫中这么长时间,还学不会自保的法子,任人拿捏也没什么好说。” 宋玉生不敢供出自己,先不说沈楷信不信,就问问宋玉生,是自己的刀离她近,还是赵王妃的刀离她近 也许赵王妃拿着她什么把柄,胁迫她做事,那么,最终她和赵王妃两个一起担了,在赵王跟前,谁都死不了。 但若供出郭妡,她就得死了。 这个道理想必她自己明白。 郭妡一点都不担心,好吃好睡。 与此同时的江川郡公府中。 裴玄止在县主尸体前,伤口才被处理好,他垂头沉默着。 裴璇绯端着几件长乐县主生前最喜欢的首饰,走进内室时,被裴玄止一个巴掌扇得跌在地上。 “你自幼由母亲手把手教写字,字迹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刻意模仿则能写个十成十,那封遗书,是出自你之手吧。” 裴璇绯脸上火辣辣的,耳中也嗡嗡作响。 她有些发懵地看向裴玄止,等这一阵疼痛过去,她才冷笑。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母亲走时,你还在为那妖女晕头转向!陛下赐你在外行走的恩典,你除了将自己弄得一身是伤回来,还做了什么! 你瞧瞧你这狼狈的模样!你对得起母亲吗你忘了母亲清醒时与你说过什么吗!” 裴璇绯爬起来,将撒了满地的首饰,一一拾回托盘。 瞧着裴玄止的眼神,充满失望和恨。 裴玄止亦是溢出几声冷笑。 “我没做什么母亲要杀卢氏女,惹的那一身骚,难不成是它自己平息的送入京城的证据,难不成是它们自己消失的陛下赐我恩典是陛下所赐么是她为我以身侍贼得来的! 否则,那老匹夫早以我和母亲顶了罪!你如今还能好好站在这儿,不感激妡儿,你还恩将仇报。呵……” 裴璇绯听得目瞪口呆,在他心中,母亲竟是这么个形象。 她不无悲哀道:“母亲都病成那样了,她还有余力杀人母亲她又不是疯了!” “呵,母亲未曾杀过那些族亲么未曾派人追杀过妡儿么在她为我的前程九死一生时,母亲却在追杀她……母亲最要脸面,如今你大失颜面,依照她的脾气,能放过卢氏女” 裴玄止的眼睛是近乎盖棺定论的偏执。 他微微摇头,仿佛对这个家都失望透了。 “即便如此,她因爱我,依旧为母亲求来一颗还魂丹,求来那么多良药,你却还要为了自己活命而构陷她!你有没有良心!” 裴璇绯看他的眼神,也是失望,甚至觉得眼前人陌生的可怕,就像失心疯了一般。 她用近乎嘶喊的音量,妄图叫醒裴玄止。 “你够了!母亲为了谁双手染血!你信个外人都不信她!你居然真信世上有人以德报怨她的药你敢要你敢给母亲吃!” 这话一落,裴玄止刚要反驳郭妡不是外人,就猛地震住。 “你说什么我给你的药,你没给母亲吃!” 回应他的是,裴璇绯从柜子里拿出瓷瓶,狠狠砸在他怀里,“你信她你敢吃么!” 她心想,就毒死这蠢货也好。 已经是腹背受敌,当真没什么心力再与他纠缠。 她冷眼瞧着,瞧着裴玄止握着那瓷瓶的手青筋鼓起,指骨快要破出皮肉。 他猛地仰头,毫不犹豫将药丸倒进嘴里。 裴璇绯在那一瞬间冲上去想阻止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她彻底慌了,手脚都在发颤。 爬起来就重新冲了过去,“哥!你吐出来!我信她,我信她还不成么!” 恨也就那么一刹那,裴玄止若真被毒死了,她和一个稚儿,在府里再无立足之地。 她拉着裴玄止的衣袖,又被他拂开。 泪眼里,只见裴玄止唇角凄寒的笑,“好好看着,看我死不死。” 裴璇绯呜咽着,时光一分一秒流逝着。 裴玄止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血液,顺着筋脉流遍全身,就连肩胛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他握拳,垂头连声哂笑,猛地将手中的瓷瓶砸在裴璇绯额头,“你害死了母亲!” 那瓷瓶不大,只是将裴璇绯砸的一懵,额角红了大片,连皮都没破。 她捂着额头,眼底的恨在裴玄止还好好活着时,已经不敢再泛滥。 “不……” 她退后几步,失魂落魄,直到身体抵住矮柜。 “原本,我们都不必担罪,但你伪造的那一封遗书,便是认了罪。”裴玄止垂头,声线低沉,透着一股难言的疲惫。 但瞧她渐渐陷入崩溃,他只扯了下嘴角。 “母亲死时,你在跟前” 裴玄止回来时,整个上房就没有几个人,长乐县主的榻前亦是无人,而父亲和祖母听说来看了一眼,就已回去。 当时下人说,裴璇绯在收拾遗物,裴玄止冷笑,那时她多半在伪造遗书。 堂堂县主,郡公府主母,身死魂消时身边竟这般凄凉。 裴璇绯自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使自己的母亲失去一次续命的机会后,再不敢大声讲话。 “我……不在,侄儿哭闹不止,我去瞧他。” 裴玄止望一眼长乐县主渐渐泛青的脸,一颗还魂丹,不说能将人彻底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少说也能将死期拖延个一两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如今这状况,要么,是沈楷给了假药。 要么,是有人趁裴璇绯不在,且正房已门庭冷落,直接动手除了她。 那么除掉长乐县主,全天下谁最受益呢 父亲,庶弟,甚至祖母。 他们早都不愿等他一点一滴洗清罪名,他们都已私下给她定了罪。 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上、手指都泛起了青紫痕迹。 不像正常的死状,而像被捂住口鼻,窒息而亡。 裴玄止手心一紧,指甲深深嵌进皮肉。 这世上的事,从来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他眼底寒冰刺骨,直接起身,“你看好母亲和檠儿,我去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