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西南来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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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止”沈楷眼眸一沉。 郭妡抬眼愣愣看他,转而皱了下眉。 张口闭口只知裴玄止么,裴玄止是才从西南过来的么 沈楷说完,也兀自愣了下。 见她才温和了一会儿的神色,有崩裂的迹象,立马意识到自己太过敏感。 尴尬轻咳一声,决定不要没事找事。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喜事,何况你如今算是创下几十年未有之壮举,自然要宴请那些故人叙叙旧,且要拿出排场来,不要省钱,只管找万全支就是。” 他话落,立在廊下的万全就是没人看,也欠了欠身应声。 郭妡并不为金钱所动,绞着手指,“妾身还有些余钱,投点心铺子没拿那么多出来,皇后和公主都不知道。” 她神色实诚,听在沈楷耳朵里可太新奇了。 从前,她哪肯跟自己说这些 多说一句她不爱听的,管你是谁,立马翻脸,比挨着火星的炮仗还暴躁。 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楷情不自禁往外头看一眼。 雨雪交加的,根本没太阳。 沈楷一点儿不失望,扬起嘴角,两臂箍着她的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随后埋首在她颈窝里,声音被捂得发闷,语调却轻快。 “刚说不必与孤客气,就这般生分,你那些钱留着做你的体己就是。你是孤的女人,孤养你岂不是天经地义。” 说话间,他闻着满鼻馨香,又老实不下去,修长手指开始解她的带子。 “你这阵子劳累的厉害,十一月下旬休沐,孤带你去郊外赏雪,顺便瞧瞧那头白泽。” 郭妡按着他的手,那头“白泽”她着实没见过,但她一手炮制的,就没什么好见的。 “妾身刚入掖庭局,怎好太过闲散。”她有些为难,却没有纠结。 沈楷解了一半只得顿住手,实在有些急,他便一锤定音,“休沐就该好好休沐,三十日孤派人接你。” 说话间微微后仰,将她细细看了几眼。 黑黝黝的眸子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就着半解的官服将人抱起来。 边往内室去,边吩咐外头。 “万全,往后每月给这宅子额外拨两百贯,只管交予妡儿处置。” 万全怔了下,反应很快地大声应答:“是!大王!” 这一出,着实让郭妡有些讶异。 只是给了点好脸色罢了,这只金蟾蜍吐钱就不带眨眼的 想当初在川州,裴玄止给她家的纳妾钱才二百贯,其后每月十贯的月钱都像天大的恩典。 可笑的是,她一分没拿过就陪那人玩了快一年的虐恋情深。 现下么,她自觉还是不能表现得太物质,以免前后行为不合逻辑而惹沈楷怀疑。 “殿下,两百贯太多了,妾身受之有愧,朝廷养一位县主,一年也才千贯上下……” “那些县主如何与你比。”沈楷不等她说完,强势打断。 几步走进内室,轻轻将她放在床铺上。 他染着沉沉欲望的眸子,居高临下端详她。 这身墨绿的官服,竟比一袭胡服更俏丽飒爽,瞧着就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沈楷心随意动,揪着她官袍一角整个撩起,顺着裤管摸到腰带。 眼见她撑着手肘想坐起来,还想推辞那份月钱。 沈楷似无奈,二话不说俯身堵住她的嘴。 屋子里烧着火热的地龙,帷幔一拉,那方小空间里更是热火朝天。 今日,沈楷觉得有些不同。 她既不是屈辱应付的不耐烦,也不是嫌弃他没轻没重的双眉紧锁,更不是一个不顺心就破口大骂。 相反,她隐隐有些回应的意思。 即便觉得哪里不好,也只轻轻掐一下他的腰,或是挠一把他的背,捎带手掀下眼皮瞥他。 沈楷那颗心霎时快飘到天上去,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知多久,庭中雨雪稍停,屋里已经泡了半晌汤浴。 郭妡趴在池子边打了个哈欠。 沈楷笑盈盈站在身后,握个玉瓠给她浇背,乐此不疲。 郭妡眼都没睁,从前在榻上都不能松懈表演,没事还得板着脸找找茬,实际自己也不好过。 这不是压抑天性么。 现在沈楷的毛病纠正得差不多,她改变的理由也凑得差不多,是时候换个态度了。 今天这次试水也表明,她的度拿捏的刚刚好。 趁着现在“感情”缓缓升温,她该再次伸手要东西了。 拒绝他想留她过夜的提议,郭妡换了一袭锦袍,用布包将那身才穿一回就差点毁了的官袍装上,扬长而去。 独留沈楷一人透过轩窗,撑着下巴望她,好一会儿才朝万全招手,“每月两百贯,是不是小气了些” 万全瞧他这会儿心情好得,比春日的阳光还明媚,便也跟着笑。 但两百贯真不少,这都赶得上王妃的俸禄了。 再涨下去,叫王妃知道,可要翻了天。 虽说郭乡君的月例银子从赵王私账走,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到时又是他各处擦屁股! 所以万全垂头恭顺道:“大王给乡君的铺子还有不少进项呢,过些年将乡君的爵位再提一提,好过直接塞那些阿堵物不是。” 沈楷挑眉,有道理! 郭妡出了务本坊就直接回宫,再让何滢出去联络任长风。 上番的川州府兵已至长安,其中就有赵渊和柴老七等人。 这次来,郭妡不准备让他们回去了。 长安十六卫亲军,特别是看城门和宫门的,得有些自己人了。 上一世的历史里,多少次宫变决胜的基础,都和几个开门关门的小人物有关。 所以她才与沈楷提起故人们。 毕竟按照封建时代的主流社会交往规则,她已经一人得道,就该鸡犬升天了。 并且,这些人可是“为沈楷”安插的呀,但沈楷显然不如裴玄止好糊弄,所有需沈楷安插的人,都要和裴玄止撇清干系。 所以聚会得等谭斯夫妇入京候职之后。 今年是谭斯外放第二任,正好六年,从前也不能说完全没门道。 为郭妡说话的少府监梁驰安未入仕前,曾是教书先生,教过谭斯两年。 但梁驰安两袖清风,典型的爱惜羽翼,举贤偏避亲。 因此才被人称作纯臣。 这关系,对谭斯来说,有还不如没有。 在郭妡将张家村及周边献作皇庄后,谭斯的仕途才迎来转机。 今年各项考评皆为优,吏部令其进京候职,多半是要留在长安了。 谭斯启程晚,约摸还要三天左右才能抵达。 等一等,不碍事。 何滢回来时,带来另一个消息。 山南土司夫妇派已出嫁的大女儿莫婷丽,押着莫若飞上京,特意来向郭妡致歉。 因不知郭妡居所,也没门道进宫求见,于是到处打听,找到了朱世满夫妇。 眼下大弘人都快过年了,西南那些异族不是都按大弘人的节日走,他们各有各的年节。 挑在这时候上京,无非是要表明他们的一个态度。 那就是,矛盾不留着过年。 莫若飞那脑子缺根筋的,郭妡懒得见。 但莫婷丽是个不错的人,颇有乃母的风范。 最主要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西南各部的关系于她来说还万分重要。 那是她将来立足朝廷的后方基础。 一下子这么多人,这倒真应了她那话。 西南来了不少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