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圣母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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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虚空中，李玄霄缓缓睁开双眼。 那片演化宇宙的意志已经收敛，化作最本源的生命之力，尽数灌注进了张怀义那几近崩溃的神魂之内。 原本布满裂痕、暗淡无光的灵魂体，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青芒，如同被雨水洗涤过的璞玉，虽仍显虚弱，却已然稳固，再无消散之虞。 诅咒，解了。 交易，完成了一半。 一旁的纳森之王光影闪烁，几乎要维持不住形态。 他亲眼目睹了那恶毒的黑色咒力是如何在李玄霄面前土崩瓦解，也感受到了张怀义那枯槁的灵魂是如何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是神迹。 是真正的、无法理解的神迹！ 然而，李玄霄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了这片虚无，仿佛在与某个遥远时空的存在对视。 “狱卒……” “墙……” 天魔最后的低语，对他而言并非威胁，更像是一种……提醒。 一个已经逃出“笼子”的疯子，在嘲笑笼中人的安逸。 李玄霄对此并不在意。 他的道，本就不是为了跳出什么笼子。 他收回思绪，目光落在了这片空间的核心，那与整座岛屿相连，却因张怀义撕走本源而濒临枯萎的神树根系上。 “交易尚未结束。” 李玄霄语气平淡，对着纳森之王说道。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那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却又衰弱不堪的能量节点上。 “你说过，要让它……变得更强。”纳森之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期待。 “一言为定。” 李玄霄闭上眼睛。 下一刻，那股创造了初生宇宙的意志，那股足以逆转生死、重塑法则的伟力，毫无保留地涌入了神树的核心！ 这不是修复。 这是重塑！ 是以李玄霄自身的“道”为蓝本，对神树进行的一次彻彻底底的升级！ 枯萎的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坚韧，闪烁着青金色的光泽。干涸的能量脉络中，奔涌的不再是单一的生命力，而是一种……混杂着星辰生灭气息的、更高层次的能量！ 整座纳森岛，在这一刻，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岛上所有的居民，无论是在集市交易的商人，还是在乐园厮杀的恶棍，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 他们感觉到，空气……变了。 变得清新，变得……充满了让他们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雀跃的活力！ 纳森之王的光影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神树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暴涨！甚至超越了有史以来任何一个时代的巅峰！ 他激动得难以自持，正要向李玄霄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可就在这时。 李玄霄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猛地一皱。 他灌输力量的动作，戛然而止。 “嗯” 他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怎么了，尊上”纳森之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李玄霄没有回答他。 他的神念，在刚才那一瞬间，感知到了一股遍布整个星球的、令人作呕的恶意。 那股恶意，他很熟悉。 正是刚刚被他净化掉的“无生圣母”。 …… 与此同时。 英伦，伦敦。 泰晤士河畔，一个衣着考究、面容儒雅的中年绅士，在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对着浑浊的河水，露出了一个虔诚而狂热的微笑。 他从怀中取出一柄用黑曜石打磨的匕首。 “母亲的国，终将降临。” 他低声呢喃着，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却并未落入河水。 那滚烫的血液在半空中就化作了黑色的蒸汽，带着刺鼻的硫磺与腐烂的气味，如同有生命般钻入了泰晤士河的河床深处。 下一秒，整条河流开始沸腾！ 无数黑色的、油腻的气泡翻涌而上，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粘稠、污秽，仿佛通往地狱的冥河。 …… 埃及，开罗。 广袤的沙漠中，一位负责接待游客的老向导，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水壶。 她的双眼翻白，口中用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吟唱着亵渎神明的音节。 她用指甲在自己满是皱纹的胸口，划出了一个扭曲的、亵渎的符号。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轰隆——！ 远处的胡夫金字塔，这座人类文明的奇迹，竟然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金色的沙海之上，一道道漆黑的裂缝蔓延开来，腥臭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液体从地底深处汩汩冒出，将神圣的土地化作污秽的沼泽。 …… 美利坚，纽约。 时代广场，灯火璀璨，人潮涌动。 一个西装革履的华尔街精英，在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下，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高高举起双手，仿佛在拥抱什么。 “于污秽中……见永生！” 他狂热地嘶吼着，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造型怪异的铜锥，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他的身体没有倒下，而是在周围人群惊恐的尖叫声中，爆成了一团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虫！ 嗡嗡作响的虫群席卷四方，所有被它们触碰到的人，皮肤上都迅速浮现出黑色的尸斑。 而那成千上万块电子屏幕，在这一刻，所有的广告、新闻、画面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同一个画面。 一个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巨大而模糊的女性轮廓。 “圣母”的最终后手，发动了！ 祂早已在全球各地埋下了无数隐秘的信徒，这些信徒，就是祂的坐标，是祂的“祭品”！ 祂无法战胜李玄霄，但祂可以在被彻底抹去前，启动这个同归于尽的计划！ 祂要污染这个世界的“根”！ 祂要通过这些血祭，撬动全球的地脉节点，强行撕开一道裂口，将祂所在的那个充满绝望与疯狂的“污秽之海”，灌入这个“牢笼”！ 祂要让这个世界，成为祂神国降临的土壤！ …… 纳森岛，神树核心。 “好一手釜底抽薪。” 李玄霄的眼神冷得能冻结灵魂。 他的神念覆盖全球，清晰地“看”到了那一条条被污染的地脉，如同地球的血管被注入了剧毒，正在飞速坏死、变黑。 整个世界的天地精炁，都在被一种更霸道、更污秽的力量所同化、侵蚀。 天空，已经不再是蓝色。 一种灰败的、如同尸体般的暗紫色，正在从天际线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腥气。 纳森之王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生病”，而且病得极重，正在走向死亡。 “这……这是……末日吗”他的光影疯狂闪烁，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李玄霄站起身，神树的修复已经完成，甚至远超预期，但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抬头，望向那片被污染的天空。 那个天魔说得没错，这里是个笼子。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 就算这是笼子，那也是他李玄霄的笼子！ 他可以不在乎笼子外的风景，但他绝不允许，有别的什么脏东西，往他的笼子里泼粪！ “掀棋盘” 李玄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你以为砸了棋盘，这盘棋就结束了”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不。” “这只是一个信号。” “它告诉我，你的老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