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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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火车到庆山省，出站后坐大巴到市里，再转车到县里，再下车从县里出发，来到乡下。 晚上六点，农村四周黑不溜秋，伸手不见五指。江爸站在公路边藏在黑夜里，手打着电筒。 江右提着行李，艰难从汽车上下来，一眼看到他，连忙喊道：“爸，妈呢” 江爸走上前，接过行李箱：“做饭呢，外婆给你熏的腊鸡，做起煲。还从你二婶家刚摘的一颗白菜，刚打完霜，甜的咧，下在里面......” 江右跟在他后面走着，家离公路有点远，要走十分钟。 为了抄近路，江爸走着一条小路，那里有几座坟墓。 江右害怕的离爸爸近点。 江爸嘿嘿笑道：“多大人了，还怕鬼呢” 江右有点囧，不打算说话，任由爸爸调侃。 没一会儿，几栋房子出现在眼前，上坡第二个就是她的家——三层楼高，很新的农村自建房，花了爸妈一大半积蓄。 还没走近，便闻到了腊鸡汤的味道。江右在院子里将脚上的泥跺掉，便蹬蹬蹬的进去：“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叫魂呢”江妈在厨房炒菜。 “嘿嘿，”江右犯完贱，笑嘻嘻道，“我饿了嘛。” “先拿筷子吃点菜，饭马上就熟了。” “好咧，”江右拿着筷子往嘴里送鸡肉，“唔，嘶烫，好吃好吃。” “能不好吃吗，你外婆为了你和表哥，专门养的鸡和鸭。” 江妈端着炒腊肠和蒸鱼糕过来：“吃饭了。” 一家人开始吃饭，江爸江妈先是问了一下江右近情，又说起亲戚的事。 江妈：“江右她大姨父摔断了腿，明天带点东西去医院看他们。” “给多少钱合适” “买两条烟吧，”江妈道，“江右大姨父做生意的，要买好一点的烟，一千块钱得出吧。” 江爸：“那是当然，还得给小西买东西，小右，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 小西是大姨父的儿子，如今大一，在本地上学。 江右夹了一块鱼糕放到碗里，她想到大姨父眼睛长在头顶，看不起人的样子，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大姨父根本就不想理她们穷亲戚，凑上去就是讨嫌，为什么要凑上去啊！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一说出来，就是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人情世故。 “我不知道，”江右闷闷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上大学有什么用，”江妈嫌弃出声。 江右不吭声，咬了一口鱼糕，这一块蒸过的鱼糕放在煲里炖了会，上面裹满腊鸡粘稠汤汁，一并送入口腔，美味的食物让她眯了眯眼睛，心情好一点。 江爸江妈下意识的贬低江右，就如同外界贬低他们一样，随口一说，很快便移开话题。 江右小时候在乎，现在完全不在意，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她没心没肺吃完饭，前往楼梯口——家里最大最好的房间是给她的，在二楼，也是婚房。 毕竟独生女不可能嫁出去，是要招赘婿的。 江右往上走，楼梯的扶手全是灰。 没有能力的人要背井离乡去别的城市工作，江爸江妈就是没有能力的人，他们前两天刚到家，只收拾了大厅厨房之类的。 江右来到二楼，打开房门，里面很整洁。 干净的被子，干净的地板，还有早就被江爸拿上来的行李放在床旁边。 熟悉带着家的味道，让超能力搞的提心吊胆，而高高悬起的心稳稳落下，她鼻子微酸的倒在床上，将被子的一角拉在脸上。 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江右能想到妈妈一大早上抱着棉被在外面晒，晚上又给她装起来，在床上铺好。 这个家像装满糖果的玻璃瓶被打碎，舌尖触到的甜还没来得及漫开，就被碎玻璃的涩感刺破——那些往下咽的温馨里，永远藏着划喉的尖锐。 可也是家啊，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人，也是让江右唯一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见大姨父。” 江右：“......” 她掀开脸上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拿着几件衣服走进来的妈妈。 “这几件衣服在给你收拾屋子找出来的，给你洗了，我给你放进衣柜。” “我不克，”江右才不想被人冷脸对待，也不想妈妈被冷脸对待。 但没有办法阻拦，就只能不去看。 “什么不克，我看你像不克，没良心的，你忘了小时候姨妈是怎么疼你的衣服玩具，哪个不是姨妈给你买的” 我不去！你要舔人家屁股，你自己去舔，江右嘴里的话，在看到妈妈眼角皱纹，默了默，咽下去。 江妈给她放好衣服，语气放软了点“明天早点起，回来的时候买牛肉，让你爸给你做牛肉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