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所谓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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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布洛妮娅” 钟离末转过头，只看见那双灰色的眼眸骤然抬起，里面早已没有空洞或痛苦，只剩下了暴戾。 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的母兽，死死地瞪着那个送药的女武神队员，光是用眼神就想要将其生吞活剥。 那光芒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被浓重的恐惧和自我封闭覆盖，布洛妮娅迅速低下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所有力气，也惊扰了她自己。 那种不似人类的目光让所有人都心中都同时颤动了一下，整个病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死寂。 钟离末愣了一瞬，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一边用身体挡住布洛妮娅，一边对那位不知所措的女队员连声道歉。 他用身体在两女的中间隔出一道墙，随后用眼神示意女武神队员跟自己先出去。 “抱歉啊....布洛妮娅的心里受到过刺激，所以有些ptsd....” 门外，钟离末给女武神队员递上了一枚糖果，“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你赔礼道歉的，今天的事还请不要太过介意，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嗯...没事的。” 女武神队员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糖果，然后快步离开了走廊。 等到彻底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以后，钟离末这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推开病房的房门。 在女武神队员走后，病房内又再次只剩下了钟离末和布洛妮娅两人。 他轻轻握住布洛妮娅还在颤抖的手，柔声安慰，“没事了，布洛妮娅，她只是想来帮忙...我相信你不会再去伤害别人的...” 布洛妮娅没有回应，也没有挣脱，但她身体的颤抖许久都未平息。 于是乎便只剩下了钟离末絮絮叨叨地说着，“布洛妮娅，想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很不错。” “......” “放心，这里不会有别人的，她们都放假了。” “......” “那要试试新出的游戏么我下次给你带来” “......” “......” “嗯...布洛妮娅，我...稍后再来看你...” 一个小时后，属于钟离末的时间结束，布洛妮娅的老师再次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但内心深处，一种强烈而扭曲的念头却在疯狂滋生.... 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是只有她才可以触碰的，其余任何人的触碰都是一种亵渎，一种无法被接受的现实。 其他人的触碰...是入侵，是威胁，会玷污老师身上的那抹温柔的污染。 她甚至对刚才那个女武神队员产生了一丝转瞬即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 布洛妮娅对钟离末的占有欲，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收紧。 不知何时，她开始对钟离末所提及的病房之外的日常产生隐秘的抗拒。 当钟离末说起起琪亚娜日常训练时的憨态，说起德丽莎又在摸鱼看漫画，说起雷电芽衣对她的关心时，布洛妮娅表面沉默，内心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恐慌。 她们都在分享自己的老师.... 她们都在夺走本应只属于我的时间和关注。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好像病了，她在心里总是固执的认为老师的笑容，温柔，关心，都不应该分给那么多人....尤其是....芽衣姐姐。 即便她知道那是错的，但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滋长的情绪。 可每每想到雷电芽衣，那负罪感的冰刺依旧会狠狠扎下，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更阴暗到连她自己都为之战栗的念头。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恢复得那么好...如果她还需要更多时间静养...老师是不是...就能更多地留在我身边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滑过她的脑际，让布洛妮娅瞬间如坠冰窟，被巨大的自我厌恶淹没。 她怎么能这么想她怎么敢这么想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开始在脑海里来回拉扯。 自我内心深处的负罪感与对老师病态的独占欲...都在她心中激烈绞杀，几乎要将她再次撕裂。 她痛苦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物理的疼痛来压制内心更恐怖的混乱。 于是，她的行为变得更加矛盾而令人不安。 她一方面极度渴望老师的陪伴，每一次钟离末的离开，她都像是在经历一场小型死亡。 她会无意识地在老师离开前，极其轻微地用手指勾住钟离末的衣角，又迅速松开，流露出极其细微而又不易察觉的挽留神态。 或者在钟离末归来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顺从和安静，仿佛在无声地证明自己是个值得被继续陪伴，还不会惹麻烦的好学生。 另一方面，她又时常陷入突如其来的心理压抑，在毫无征兆的状态下陷入自我封闭和情绪低落的状态。 她会拒绝钟离末的触碰，背过身去，将脸埋进枕头，周身散发出一种“离我远一点，我不配”的绝望气息。 但这并非真正的拒绝，而更像是一种....扭曲的测试。 布洛妮娅在用这种方式，一次又一次地验证自己这所谓的老师对自己的容忍程度。 你会不会因为我推开你，就真的离开 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最终厌倦我这个麻烦又糟糕，内心还充满黑暗念头的人 可钟离末每一次都通过了她的测试。 他没有因为布洛妮娅阴晴不定的情绪而退缩，反而更加担忧，更加耐心，更加努力地想用温柔融化那看似坚硬的冰壳，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想要让她多笑一笑。 钟离末的观察力足够敏锐，但他永远读不懂人心.... 也看不到冰壳之下那已然开始扭曲变形的依赖，他目之所及，只看到了布洛妮娅的痛苦和挣扎。 这份毫无保留，温柔到极致的爱护，如同阳光，一直在温暖着布洛妮娅。 但同时，它也像是在喂养那头在布洛妮娅心中悄然诞生，名为［独占］的怪物。 这份强烈的欲望，是钟离末所教授的学生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之不及的。 （ps：这里时间其实已经接近一个月了，但是为了不水日常，所以少量日常，主要刻画的是心里，如果想看日常的话，后面两章咱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