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华是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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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识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久坐，尤其是在钟离末那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汲取了足够的温暖与宁静后，她那活泼好动，或者说，闲不住的本性又开始显露。 她轻轻从钟离末怀里退出来，七彩眼眸在房间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终锁定了角落里那个造型复古，散发着微微寒气的冰箱。 “我确实是有点饿了，你刚才说过，吃的应该是在里面对吧。” 她如此宣布道，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她站起身，径直走到冰箱前，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 冰箱内部整洁得不可思议，分区明确，里面存放的多是一些清淡的食材和少量已经制作好的点心。 符识的目光立刻被一小碟精致的糕点吸引了。 “这个” “蝶恋海，糕点，微甜。” 那糕点造型别致，上层是半透明、如同蔚蓝天空凝结而成的果冻状物质，隐约能看到其中细碎的、如同星屑般的可食用花瓣。 下层则是深红细腻的红豆沙基底，整体看起来如同一幅微缩的山水画。 她毫不客气地将那碟糕点端了出来，又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勺，坐回床边的椅子上，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冰凉丝滑的触感瞬间在舌尖化开。 上层那淡蓝色的“天空”部分入口即化，带着极其淡雅清甜的花香，仿佛咽下了一口凝结的朝露。 紧接着，勺子破开那层柔软，触碰到下层绵密温润的红豆沙，豆沙的醇厚香甜与上层的清冷完美融合，甜度恰到好处，丝毫不显腻味，反而层次分明，回味悠长。 这味道...远比她在符华那些模糊记忆碎片里“尝”到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得多！ 符华记忆中的味道，总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淡与克制，而眼前这碟“蝶恋海”，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与精心雕琢的温柔。 腮帮子被塞得微微鼓起，像只储食的小仓鼠。 钟离末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她这副毫不掩饰的享用模样，赤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温和的笑意。 吃着吃着，符识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起眼眸，看向钟离末，嘴里还含着半口糕点，含糊不清地问出了那个从刚才起就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喂...钟离末。”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带着她特有的直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吧我是个律者，还是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坏心思或者...觉得我麻烦” 她紧紧盯着他，七彩眼眸中充满了纯粹的疑惑。 在她基于符华记忆和自身短暂经历所形成的认知里，这种无缘无故、自然而然的善意，是极其罕见甚至可疑的。 钟离末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失笑。 “当然不会。” 那笑容清浅，却仿佛能让周围的光线都变得柔和。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符识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用那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大概是因为...爱屋及乌吧。” 他回答得十分坦然，没有丝毫避讳。 “爱屋及乌” 符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对她而言有些陌生的成语，眉头微微蹙起。 “嗯。” 钟离末点了点头，赤色的眼眸中带着追忆与柔和的光，“毕竟，小识你和华，长得一模一样，华...她是我曾经教导过的学员，也是与我并肩作战、值得信赖的战友。” 他的声音里带着对过往岁月的缅怀，“所以，看到你的第一眼，感觉到你身上与她同源的气息，就不自觉地...会有些好感，会觉得，你或许并非敌人。” 他话锋一转，目光认真地落在符识脸上，语气更加温和，“当然，我也很清楚，你并不是她，我认识的小识，除了这张脸，性格、气质，都与华截然不同。” “她沉静内敛，背负了太多；而你...” 他微微笑了笑，带着一丝欣赏，“鲜活，直率，像一团跳跃的火焰。” 说着，钟离末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华...她总是很孤独，活了太久，失去了太多，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 “所以，当我意识到，她或许有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家人’，一个能够以某种形式陪伴在她身边的存在，我其实...是很为她高兴的。” 他的话语真诚而恳切，完全是从符华的角度出发，表达着一种长辈对旧友的关怀与欣慰。 然而，这番合情合理、充满了善意的解释，却并没有让符识感到开心。 相反，她原本因为美食而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就撇了下去。 手里舀糕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吃的的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连带着那张酷似符华的脸上，都明显挂上了不高兴的情绪。 “哦...原来是这样。”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失落和不爽。 什么啊...搞了半天，还是因为那个老古董！ 是因为她长得像符华，是因为他和符华有旧情，所以才会对她释放善意！ 根本不是因为她“符识”本身！ 她不再看钟离末，低下头，泄愤似的，一口一口，用力地咬着手里那原本觉得无比美味的“蝶恋海”。 软糯的糕点此刻在她嘴里仿佛变成了符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让她咬得格外用力，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钟离末将她这明显闹别扭的小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些许好笑，觉得这孩子气的反应竟有几分可爱。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加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小识，不高兴了” 符识哼了一声，不搭理他，继续跟手里的糕点较劲。 钟离末也不恼，继续温声道：“其实，华她...或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她活了太久，经历过太多的离别与失去，性格难免会变得...嗯，有些‘老古董’，在处理情感和关系上，会比你要...迟钝很多。” 他试图为符华解释，缓和气氛，“她可能并非不在意你，只是不擅长表达。” 听到这话，符识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但脸上的不爽并没有完全消散。 她抬起头，瞪了钟离末一眼，语气硬邦邦地说：“谁管她迟不迟钝！老古董就是老古董！”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心底深处，其实也有一丝...希望被那个“老古董”真正认可和看待的隐秘期待。 但此刻，这种期待被钟离末“爱屋及乌”的解释给刺痛了，让她更加烦躁。 她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用力咽下，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语气有些冲地说道：“我吃完了！走了！” 说完，也不等钟离末回应，便径直朝门口走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和赌气的意味。 “嗯...明天还来吗” “你管我的！”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