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仙妖聚首，三界新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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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市西郊，幽冥据点的大厅中，幽蓝鬼火与灵符光晕彼此交融，为整个空间铺上一层庄肃，又隐隐透着几分神秘。 陆沉重新坐回到他的主座上，李灵珠紧攥着依然发烫的手机，脸色尚未完全恢复正常，显然还没能从方才那通电话，以及陆沉与饕餮的双重调侃所带来的冲击中，彻底缓过神来。 “地址。”姜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紫眸望向李灵珠，“告知你父亲，做好准备，幽冥通道即刻开启。” 李灵珠打了个激灵，赶忙报出了一个位于江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地址。 周洵应声而动，双手掐诀，催动幽冥之力。 只见大厅中央的空间略一扭曲，一个泛着幽蓝光泽，内部似有旋涡转动的通道口缓缓成型，散发着森冷而幽邃的寒气。 而通道另一端，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惊惶失措的声音：“灵珠，是你吗这……这是什么东西你那边怎么回事” 李灵珠下意识地回应，声音干涩：“爸，别害怕，带着大哥和二哥……走进这个通道就行。” 通道另一头静默了片刻，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最终，李家的担当战胜了惊疑：“……好，我们这就过来。” 不多时，三道身影有些踉跄地从幽冥通道中跨出。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姿高大挺拔，身着笔挺的制服，肩章彰显出他副局长的身份。 他面容刚毅，眼神犀利，可此时，脸上却写满了愕然与迷惘，正是李灵珠的父亲李霄。 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 其中一位约莫二十三、四岁，同样穿着制服，气质沉稳，名为李金铭；另一位看上去十八、九岁，一身私立异能学院的校服，脸上仍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紧张，是李慕哲。 三人刚一踏出通道，身后的幽蓝旋涡便瞬息闭合。 他们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站在一群陌生人中间，神情复杂的李灵珠。 “灵珠！”李霄松了口气，快步上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故人’……” 然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陡然定格在坐于主位、姿态悠然的陆沉身上。 “陆……陆少”李霄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失殆尽，声音也因难以置信而变了调，“怎么会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这……这到底是……” 他当然认识陆沉，一个嚣张跋扈、闻名江城的纨绔子弟，也是警署档案里的“重点关照对象”，甚至还在某些非正式场合与他有过几次交集。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成了小儿子口中的“故人” 他的目光扫过陆沉，又打量了一番周围这明显不寻常的诡异环境，最终看向儿子，大脑一片混乱。 陆沉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双腿交叠，脚尖还漫不经心地轻轻晃动，活脱脱一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做派。 他撩起眼皮，勾唇一笑，金眸里流转着玩味的光，语气也还是他那一贯的痞气腔调，打了声招呼。 “哟，李副局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灵珠小朋友口中的父亲，竟然是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岂料，这句调侃霎时间越过了他大脑所能承受的极限，压垮了李霄紧绷的神经。 轰——！ 一股更为磅礴的记忆浪潮，猝不及防地再度席卷了他的识海。 托塔天王、十万天兵、降魔大元帅、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金吒、木吒、灵山护法、天庭敕封……无数关于李靖的前世记忆碎片，夹杂着庞大的神魂力量与位格信息，疯狂地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李金铭和李慕哲也齐齐闷哼一声，脸色煞白，显然也在承受着同样的记忆冲击。 李霄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他迅速抬手扶住额头，趔趄着后退半步，才勉强站稳。 再抬头时，他看向陆沉的眼神已全然改变！ 那不再是看待一个公子哥的眼神，而是满含着难以言表的惊骇、敬畏，以及深深的无措！ 眼前之人，那轻佻的皮囊下，迸发出的竟是浩瀚如星海、威严如狱的天帝神威！ 他是昊天！昊天上帝！那个统御万天的至尊！ 而当他惊疑不定地将视线转向陆沉身旁那位清冷俊逸的青年时，神魂深处的位格再次传来战栗的感应——紫微星本源！也是当初放弃紫微帝位、入主幽冥、执掌轮回的北阴酆都大帝！ 这……这…… 李霄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骇然的目光在陆沉和姜阎之间来回游移。 天帝和冥帝！ 他们怎么会坐在一起！ 而且那姿态……竟如此亲近、自然！ 上古仙神刻板印象里，天庭与地府虽非死敌，但界限清晰，乃至因权责琐事时有摩擦。 特别是当紫微帝君弃天入冥后，两位至尊的关系变得更微妙。 眼前这并肩而坐，氛围堪称“和谐”的画面，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杨昭，又认出了周洵、蒋子文、薛礼、崔嵬……视线及至饕餮，最后瞥见了躲在杨昭身后、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哮天犬…… 天庭的神将、幽冥的鬼帝、阎君、判官、上古凶兽、天庭神犬……竟然皆聚一堂！ 李霄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刷，一时之间竟喉间梗塞。 “父……父亲”李金铭和李慕哲竭力消化着记忆，扶住身形微晃的李霄，他们的脸上也同样充满了震惊与慌乱。 可没等李霄从这巨大的信息轰炸和身份转换中回神，他的目光便一下子锁定了李灵珠，尤其是李灵珠额前那缕不停跳动的红发，还有其周身那即便拼命收敛也掩不住的、让他前世无比头痛的红莲业火气息！ “哪吒！” 李霄几乎脱口而出，前世作为严父的习惯和对“忤逆之子”的无奈感立刻盖过了震惊，眉头紧蹙。 “果然是你！而且还跟……还跟冥界之人混处一室！成何体统！” 李灵珠原本那点因家人重逢而生的百感交集，顷刻间被这句话点燃，炸了毛。 “李靖！你说什么！什么叫混处一室！你以为现在还是上辈子吗！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幽冥据点，不是你那狗屁兵营！我现在追随的是陆少和姜老板，有问题吗！” “放肆！岂可直呼帝君名讳！” 李霄忍不住训诫，随即又觉不妥，但看着儿子那倨傲、近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前世父子间的紧张关系瞬间回潮，怒火攻心。 “就算陛下在此，你也不该如此不分尊卑，与幽冥……” “够了！” 一声冰冷的呵斥蓦地响起，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当即压制住了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争吵。 出声的是姜阎。 他紫眸寒冽，掠过李霄父子：“此地非尔等解决家事之所，若要争执，出去。” 陆沉脸上的笑容也迅速褪去，金眸微眯，声音里掺入了一丝凛冽的警告：“李靖。” 他没有用今生的名字，而是直接唤出了前世的姓名。 声音虽轻，但其中蕴含的天帝威压，却攫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令其为之窒息。 “刚回来就摆你天王府的谱儿，本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他身体稍许前倾，金眸中翻滚着几近狷狂的偏执与暴戾。 “骂本少可以，质疑本少也行。但敢当着本少的面，抵触冥界，诋毁酆都麾下——”他的声音倏地森寒，“你是觉得，本帝提不动刀了，还是你李靖的骨头，比天魔还硬” 陆沉的目光在李霄身上丈量，仿佛在挑选下刀的位置，懒洋洋的语调却淬着能凌迟神魂的锋利。 “看好了，这里是酆都大帝在凡俗设立的幽冥据点。还有，姜阎是本少的人，而他的人，就是本少的人。你当着本少的面，斥责本少的人，置喙本少的决策——嗯” 最后一声挑高的“嗯”，浸着赤裸裸的威胁，让李霄瞬间冷汗涔涔，赫然警觉！ 眼前的昊天上帝，和他回忆中那个凛然不可侵，后更因紫微离去而愈发独断的三界共主，气质截然不同！ 那纨绔子弟的做派下，潜藏着更深的恣肆与睥睨，尤为在谈及冥帝时，那份维护之意肆无忌惮！ 而那位北阴酆都大帝，虽然依旧清冷寡言，但对天帝这种等同于宣示主权的亲昵行为，并未提出任何异议，紫眸中一片淡然，似乎理所应当。 恐怖的威慑混合着一线凝练的杀意，碾得李霄筋骨咯吱作响！ 他终得以明悟——眼前这位，再也不是印象里那还会顾及君臣颜面的天帝，而是个彻头彻尾，为护冥帝能掀翻一切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