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全城大停电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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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能源中枢。 这里不像科幻片里充满未来感的洁净实验室，更像一座深埋地下的钢铁神殿。巨大的穹顶由特种合金浇筑，布满粗壮的冷却管道和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线缆桥架。空间中央，矗立着“零号”的核心——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巨大环形装置，由无数块流转着暗金色泽的晶石板拼接而成，此刻正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环心处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旋转、压缩、散发着磅礴厚重气息的暗金色能量涡流，如同沉睡地脉的心脏。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微腥和高压电流特有的焦糊味。磅礴的地脉能量被装置强行抽取、约束、转化，再通过那些粗壮的管道输送到陆氏总部乃至部分城区的关键节点。这里是陆氏科技帝国真正的动力心脏，也是陆沉舟选择的，引动整个海城地脉龙气的阵眼！ 此刻，这间冰冷、理性、充满工业力量的空间，却被一种古老而狂暴的能量彻底点燃！ 嗡鸣声早已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整个中枢大厅都在剧烈震颤！环形装置中央那团原本稳定的暗金色能量涡流，此刻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疯狂地旋转、膨胀！无数道粗壮如龙的金色能量流，不再受装置约束，如同失控的狂龙，从环形装置的各个节点狂暴地喷射而出！ 它们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所过之处，特种合金的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粗壮的冷却管道如同面条般扭曲断裂，喷射出滚烫的白色蒸汽！幽蓝的指示灯接连爆碎，火花四溅！整个大厅被狂暴的金光充斥，光线扭曲，空间仿佛都在高温下呻吟！ 在这能量风暴的中心，是陆沉舟。 他站在环形装置下方，一个临时用高强度绝缘材料构筑的平台上。平台周围，是姜眠以判官笔之力布下的层层叠叠、流转着玄奥符文的金色光幕——引龙大阵的核心阵图。光幕艰难地抵御着狂暴能量流的冲击，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沉舟身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衬衫早已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露出精壮的上身。此刻，他的皮肤下，无数条粗壮的金色“蚯蚓”在疯狂蠕动、贲张！那是被强行引动、灌入他体内的地脉龙气！它们在他坚韧的“至阳玄魄体”中横冲直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他全身的肌肉如同钢铁般绷紧，每一根青筋都高高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盘踞在皮肤表面！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嘶吼，终于冲破了他的牙关！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旗杆。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被高温蒸发！双眼的眼白被狂暴的能量充斥，呈现出骇人的金色，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燃烧着纯粹的、生理性的剧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人形的熔炉！体内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滚烫的岩浆冲刷、撕裂、重塑！龙气的磅礴与暴戾，远超他最大胆的预估！这不再是温顺的燃料，而是试图将他彻底撑爆、同化、撕碎成原始能量的洪荒巨兽！ “陆沉舟！撑住！意守丹田！引导它！别硬抗！” 姜眠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显得无比微弱。她站在平台边缘，判官笔在她手中舞成一片残影！每一次挥动，都有一道凝练的暗金轨迹射入陆沉舟体内，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在狂暴的能量洪流中开辟出相对安全的通道，引导龙气按照大阵的轨迹运转。她的脸色比纸还白，紧咬的下唇渗出血丝，握着判官笔的手因为过度消耗和担忧而剧烈颤抖。她发间那几缕刺眼的银丝，似乎又悄然蔓延了几分。 “警告！核心能量输出超载500%！约束力场即将崩溃！” “冷却系统失效！核心温度突破临界点！” “3号、7号、11号能量导管熔断！压力失衡！” 控制台方向，仅存的几名陆氏工程师在能量风暴的冲击下东倒西歪，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全是刺眼红色的数据，发出绝望的呼喊。 陆沉舟根本听不见这些。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体内那几条试图将他彻底撕裂的狂龙！意守丹田引导说得轻巧！他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他只能凭借一股刻入骨髓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本能和那近乎偏执的掌控欲，死死地攥紧拳头，用意志的锁链，强行束缚着体内那几股最狂暴的能量洪流！ “给我…安静！”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牙龈咬出了血！他不再试图引导所有，而是如同一个最冷酷的资本操盘手，在体内这个濒临崩盘的“能量市场”中，进行着最血腥的切割和舍弃！他强行压制住两条最狂暴的“龙”，将它们所有的冲击导向四肢百骸的末梢！剧痛瞬间加倍，手臂和小腿的皮肤寸寸龟裂，渗出金色的血珠！但核心躯干和大脑的压力，却诡异地减轻了一丝！ 就是现在！ 他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痛苦和疯狂的金色眼眸，死死锁定了平台前方、姜眠以判官笔凌空勾勒出的、通往地府空间裂缝的虚幻阵门！ “开——！！！” 随着陆沉舟那一声仿佛用尽生命力的嘶吼，他体内被强行约束、压缩到极限的磅礴龙气，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化作一道直径数米的、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暗金色光柱，轰然射出！ 光柱无视了物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轰入姜眠维持的那道虚幻阵门！阵门剧烈震荡，瞬间被撑大了数倍，门内不再是地府的景象，而是一片布满狰狞暗红裂缝的、濒临破碎的虚空！ 磅礴的、蕴含着大地生机的龙气，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灌注进那片代表地府根基的破碎空间！所过之处，那些如同伤口般蠕动的暗红裂缝，肉眼可见地被暗金色的能量覆盖、弥合、加固！整个地府空间，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那无处不在的空间呻吟和邪气渗透，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成功了！ 姜眠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判官笔在她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全力引导着这股洪流，精准地修补着最大的几道裂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阎王留下的沉重负担，正在被这磅礴的生机之力分担！ 然而，这引动天地伟力的壮举，代价是惨烈的！ 轰隆隆——！！！ 整个陆氏总部大楼，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是连锁反应般的、席卷全城的恐怖景象！ 以陆氏总部为中心，如同瘟疫般蔓延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座海城！ 所有的灯光，无论是摩天大楼的霓虹、街边的路灯、居民楼的灯火，还是车辆的照明…在同一时间，彻底熄灭！ 所有的电子屏幕，无论大小，瞬间黑屏！ 所有依靠电力的声音——广播、电视、手机铃声、甚至汽车的喇叭声…全部消失！ 通讯信号，彻底中断！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然后粗暴地拔掉了电源插头！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比之前的阴雨和混乱更加可怕！ 只有窗外那永不停歇的、冰冷的雨声，敲打着这座陷入绝对黑暗的钢铁丛林。 零号中枢大厅内。 狂暴的金色光柱消失了。环形装置彻底沉寂，冒着缕缕青烟，多处晶石板碎裂，内部能量涡流彻底消散。喷射的能量乱流平息，只留下满目疮痍的设备和弥漫的焦糊蒸汽味。 平台中央，陆沉舟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向前重重栽倒！ “陆沉舟！” 姜眠魂飞魄散，判官笔都来不及收，一个箭步扑了过去！ 噗通！ 她没能完全接住他，两人一起摔倒在冰冷坚硬、布满金属碎屑的地面上。姜眠不顾疼痛，挣扎着将他沉重的身体半抱在怀里。 入手一片滚烫！陆沉舟的身体温度高得吓人，皮肤下的金色脉络虽然黯淡下去，却依旧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他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金红色，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和痛苦的颤音。他全身的肌肉依旧保持着可怕的痉挛状态，如同刚被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块。 “陆沉舟！醒醒！别睡！看着我！” 姜眠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去擦他嘴角的血，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如同碰到烙铁。她试图将法力输入他体内探查，却被一股混乱而狂暴的残余能量狠狠弹开！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姜眠的心脏！透支！反噬！龙气失控！她脑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只滚烫得如同火炭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试图探查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姜眠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低头看去。 陆沉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金色的狂暴尚未完全褪去，如同熔岩在暗流涌动，充满了痛苦和生理性的混乱。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清明，如同暴风雨中不灭的灯塔，死死地锁定了她。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气音。剧痛和能量的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这片废墟。只有中枢穹顶应急出口指示牌发出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惨绿幽光，勾勒出两人紧紧相拥的轮廓。 冰冷的雨水气味，混合着金属熔毁的焦糊、血腥气、还有陆沉舟身上散发出的、如同烈日灼烧过砂石般的滚烫气息，充斥在姜眠的鼻端。 手腕被他滚烫的手死死攥着，痛，却无比真实。 怀里是他沉重、滚烫、不断因剧痛而痉挛的身体。 耳边是他破碎而灼热的呼吸。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外界的喧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废墟，只剩下他和她，只剩下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掌心那几乎要将彼此融化的滚烫温度。 所有的恐惧、愤怒、疲惫、算计…在这绝对的黑暗和生死相依的紧握中，都变得无比遥远而苍白。 陆沉舟那双燃烧着痛苦和混乱的金色眼眸，依旧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算计、掌控，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如同野兽守护珍宝般的执拗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剧痛掩盖的、近乎笨拙的依恋。 黑暗中，姜眠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它像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她不再试图挣脱，也不再徒劳地呼喊。她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滚烫的身体，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剧烈起伏的、如同火炉般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被汗水浸透的布料，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如同战鼓般狂乱而沉重的搏动。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凉意。 “…傻子…” 她哽咽着，声音低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却清晰得如同叹息，“…疼死你…活该…” 没有回应。陆沉舟只是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融入自己的血肉里。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灼热而沉重。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彼此的呼吸、心跳、紧握的双手、和那无声流淌的、滚烫的泪水，在诉说着劫后余生、混杂着剧痛与某种难以言喻情愫的复杂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沉舟体内那狂暴的龙气余波终于开始缓缓平复。皮肤下暴突的金色脉络逐渐隐去，滚烫的体温开始下降（虽然依旧高得吓人），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攥着姜眠手腕的力道，也终于松懈了一丝。 但他依旧虚弱得可怕，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那双燃烧着混乱金色的眼眸，也终于恢复了原本深邃的黑色，只是里面布满了疲惫的血丝和劫后余生的空洞。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嘴角又溢出新的血沫。 姜眠慌忙用手去擦，指尖冰凉。她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更舒服一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别动…别说话…省点力气…” 黑暗中，陆沉舟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周围。借着应急出口那点微弱的惨绿幽光，只能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轮廓。控制台方向，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那几个工程师…恐怕凶多吉少。整座陆氏总部…他的商业帝国的心脏…此刻一片死寂，浸泡在黑暗和冰冷之中。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愤怒、挫败和冰冷的戾气，在他疲惫的眼底深处凝聚。 就在这时，姜眠口袋里的那部特制手机，突然发出极其微弱的震动！屏幕顽强地亮起一丝微光！是陈星！他竟然在龙气冲击和全城大停电的干扰下，强行接通了一条极其不稳定的加密文字通讯！ 屏幕上，断断续续地跳出几行扭曲的字： 【…姜顾问…陆总…你们…还活着吗】 【…西郊节点…空间裂缝暂时封住…但…代价惨重…周组长重伤…行动队…损失过半…】 【…城北水库…溃坝了！洪水…正在淹没北区！】 【…最…最糟的是…‘门’…九幽之门…的气息…在…在增强！】 【…卫星…拍到…海城上空…出现…巨大…暗红旋涡！像…一只眼睛！】 【…风暴…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姜眠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如同讣告般的文字，心脏一点点沉入冰窟。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虚弱的陆沉舟。 陆沉舟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他眼中的戾气和疲惫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杀意所取代。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没被姜眠握住的手，指向控制台废墟的方向，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备用…能源…启动…指挥系统…” “…联系…‘磐石’…” “…我要…看到…那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