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河洛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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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镜湖，林辞一行人并未返回吴越王城，而是轻装简从，沿隐秘路径急速北上。 扬州鼎归位，东南气运为之一清，连带着沿途所见，草木似乎都更显精神，连月来笼罩在百姓心头的某种无形压抑感也消散了不少。但这短暂的安宁背后，是愈发汹涌的暗流。 渡过淮水，便算是踏入了中原的地界。与吴越的温婉灵秀不同，中原大地自有一股雄浑苍茫的气象。沃野千里，一望无垠，但同时也可见到更多战火遗留的痕迹——废弃的村寨、荒芜的田地，以及道路上不时出现的流民队伍，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历经的苦难与动荡。 “中原之地，自古便是王霸之基，亦是兵连祸结之所。”徐福望着车窗外萧瑟的景色，感慨道，“夏商周三代更迭，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乃至前朝暴秦、当今伪楚……无数王朝在此兴起陨落，无数英雄在此折戟沉沙。豫州鼎主掌杀伐兵戈与变革，其力与此地千年积淀的征伐之气、兴亡之叹息息相关，感应起来恐怕比扬州鼎更为困难，也更为……危险。” 林辞默默点头，他闭目感应着玉玺。玉玺之内，代表着豫州鼎方位的那道微光确实比之前两道都要模糊、闪烁，仿佛被一层浓重的血色与煞气所笼罩，时而指向东方，时而偏向西方，飘忽不定。 “煞气干扰太重了。”林辞睁开眼，眉头微蹙，“并非永寂的污秽之气，而是……源自这片土地本身，源自那无数古战场沉淀下来的不甘、愤怒与杀意。豫州鼎的力量特性，使其更容易与这些征伐煞气共鸣，但也因此更难被精准定位。” 月姬清冷的声音响起：“律法之力，可梳理秩序，镇压混乱。或许我可以尝试以律令清光，暂时驱散一部分煞气干扰，为林兄指明方向。” “有劳月姬姑娘。”林辞表示感谢。 众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暂时落脚。月姬立于高处，双手结印，周身清光大盛，口中诵念古朴律令：“律曰：天地有序，阴阳分明！散！” 一道纯净的秩序之光直冲云霄，如同利剑般刺入那无形无质，却弥漫在整个中原上空的征伐煞气之中。光芒所及，周围的煞气果然被暂时排开、梳理，变得稀薄了一些。 趁此机会，林辞全力催动玉玺，感应那道属于豫州鼎的微光！ 刹那间，玉玺剧烈震颤！那道原本模糊的微光骤然变得清晰了一瞬，笔直地指向西北方向！与此同时，一股金戈铁马、苍凉悲壮的意蕴跨越时空传来，林辞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无数战马的嘶鸣、兵刃的交击、战士的怒吼与王朝崩塌的哀歌！ “噗——”月姬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周身的清光瞬间黯淡下去。强行梳理如此广袤区域的千年征伐煞气，对她负荷极大。 “月姬姑娘！”林辞连忙上前，一股蕴含着扬州鼎生机的温和力量渡了过去。 “无妨。”月姬摆了摆手，擦去血迹，眼神依旧清亮，“方向可曾明确” “西北！感应虽然只有一瞬，但方向确定无疑！”林辞肯定道，随即看向西北方，目光凝重，“那个方向……是前朝洛阳故地，亦是伪楚政权意欲迁都之所！” 黑石闻言，脸色一变：“大人，伪楚政权如今虽龟缩在旧都彭城一带，但其势力正不断向洛阳渗透。据说伪楚皇帝熊心率麾下大将季威，正屯重兵于洛阳附近，一方面镇压前朝遗民反抗，另一方面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难道他们的目标，也是豫州鼎！” 徐福猛地一拍大腿：“极有可能！伪楚乃兵戈起家，最重杀伐之力！若让他们得到主掌兵戈变革的豫州鼎，无异于如虎添翼，这中原大地，恐怕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局势瞬间明朗，却也更加危急。他们不仅要与时间赛跑，与那无处不在的“永寂”组织赛跑，如今，更要与掌控着庞大军队的伪楚政权赛跑！ “我们必须赶在伪楚之前找到豫州鼎！”林辞决然道，“黑石，挑选两名最擅长潜行侦察的兄弟，先行出发，探查洛阳周边情况，特别是伪楚大将季威的动向以及任何可能与古鼎相关的异动。” “是！”黑石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月姬姑娘，你伤势如何能否支撑”林辞关切地问。 月姬调息片刻，点了点头：“已无大碍，律法之力最重韧性与秩序，恢复较快。事关重大，我必与你同行。” “好！”林辞目光扫过众人，“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目标——洛阳！” 马蹄扬起尘土，一行人如同离弦之箭，向着那片承载了无数荣耀与伤痛的古都之地疾驰而去。 中原的风带着泥土的腥味和隐约的血气，吹拂在脸上，仿佛在提醒他们，前方的道路，必将比吴越之地更加凶险。王朝的余烬，军阀的野心，以及那潜伏在历史阴影中的永寂邪徒，都已将目光投向了那尊象征着杀伐与变革的神器。 豫州鼎，究竟深藏在洛阳的哪个角落是湮灭于战火的皇宫废墟之下是沉埋在某条流淌着历史鲜血的河床之中还是隐匿在某个关乎王朝正统的神秘遗迹之内 答案，就在那片被战火反复灼烧过的土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