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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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边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青学一年级的堀尾聪史、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球场。场内，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摆出的阵型让他们感到熟悉又陌生。 “是那个！都大赛和关东大赛对六角中学时用过的……”堀尾低声叫了出来，语气带着期待，但随即被困惑取代，“但是，感觉又有点不一样……” 乾贞治悄然站到他们身后，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冷静的白光。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清晰：“没错，这确实是澳大利亚阵型的进阶变种——i阵型。” 他的话语精准如手术刀，“注意看菊丸的站位。他半蹲在发球线附近，身体重心压得极低，视线甚至低于球网。” “这种姿势是为了最大化他网前的专注度和瞬间启动的爆发力。”乾的目光转向后方，“而大石，他站在底线发球线后更远的位置。两人几乎形成了一条垂直于底线的直线。‘i’这个缩写，形象地概括了它的特点。” 不二周助双手抱臂，冰蓝眼眸微睁，接口道：“i阵型的优势在于，网前的英二能凭借超常反应和柔软身体，在接发球瞬间就更早判断来球方向，迅猛扑击。”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对手接发球节奏的强力干扰，甚至可能直接截击得分。”不二继续解释，嘴角弧度温和，眼神却认真，“而底线的大石，因站位靠后，拥有了更大的防守面积和更充分的准备时间。这是一种……极具攻击性和迷惑性的阵型。” “哇…原来是这样！”胜郎和胜雄惊叹道。堀尾也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尽管可能只消化了一半。 球场另一端，神崎凛司静立如松。墨蓝瞳孔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扫过青学两人的站位。目光在菊丸压低的身姿和大石沉稳的后撤步上停留半秒，分析与判断已在脑中完成。 ‘i阵型。网前站位更前倾，重心更低，意图在球过网瞬间形成压迫，打乱节奏……攻击性更强，对网前选手要求也更高。’他心中了然，‘但，越是强调攻击的阵型，其弱点也往往越明显。’ 轮到立海大发球局。神崎凛司迈步走向底线，脚步沉稳无声。他甚至没看对面严阵以待的菊丸，目光却如无形锁链将其牢牢锁定。抛球，引拍，动作流畅如精密计算。挥拍动作隐蔽迅捷。 砰！球拍接触网球刹那——网球化作一道肉眼难捕的疾电，带着尖锐破空声，以刁钻近乎挑衅的角度，直扑网前那红色身影——菊丸英二本人！ “什…！”菊丸瞳孔猛缩。 球速超出预估，角度突兀得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快于思考，他强行扭转身躯，球拍下意识格挡。 砰！网球重重撞在拍框偏上位置，巨大冲击力让他手腕一麻。球失控地斜飞出去，远远砸在边线外广告牌上，发出闷响。 “15—0！立海大附中领先！”裁判声音冷静响起。 青学这边瞬间安静。胜郎和胜雄张大嘴，脸上写满错愕。 乾贞治的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头也不抬地分析：“神崎直接攻击了i阵型最脆弱环节。网前菊丸的优势在于横向移动和扑救两侧来球。但这种直奔身体中线的快速发球，迫使他极短时间内被动防守，爆发启动和灵活性无从施展，力量劣势被放大。” 他顿了顿：“非常聪明，也非常……有效的破解方式。建立在绝对球速和精准度基础上。”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琥珀色猫眼闪烁不服输的光芒：“而且，就算英二学长预判到可能打向身体，他在i阵型里的职责也会让他更倾向于守护中线，防止对手打结合部。这样，对方发球选择面还是很广，主动权始终握在发球方手里。” 乾合上笔记本，无奈推眼镜：“确实。无论是澳大利亚阵型还是i阵型，很大程度上是心理和节奏的博弈。但神崎的发球……让菊丸来不及做出最优选择。实力的差距，是硬伤。”最后几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一年级生心上。 比赛在压抑气氛中继续。柳莲二如同不知疲倦的精密仪器，沉默运转。每一次回球，每一次移动，都带着明确目的性。 他不断收集青学黄金组合在i阵型下的细微习惯——大石后退防守的步幅，菊丸启动扑救前肩膀微不可查的倾斜，压力下的击球路线……数据如涓涓细流，汇入他脑中庞大的数据库。 菊丸英二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掌控感。他像灵巧的猫，在网前不断变换重心，做出假动作，试图干扰柳莲二判断，寻找空隙。一次，他终于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机会，柳莲二回球似乎稍高！ 菊丸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如弹簧跃起，手臂舒展，就要以一记凌厉扣杀撕开防线！ 然而，在他起跳瞬间，柳莲二身影已如鬼魅般提前移动到位，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没有硬接扣杀，而是球拍轻引，一记巧妙至极的切削放短球。 网球带着强烈下旋，轻飘飘越过球网，在菊丸和大石都来不及反应的场地区域轻轻一点，便失去所有动能。 “30—0！” 柳莲二表情无任何变化，平静推了推眼镜，转身走回位置。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比任何挑衅都更让人无力。 “40—0！”“game，3—0！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交换场地！” 立海大几乎兵不血刃保住发球局，将领先优势扩大到三局。局间休息的短暂时间里，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 观众席上，冰帝学园几人密切关注。宍户亮双手环胸，眉头紧锁：“立海大的神崎，完全看穿了菊丸的行动模式。那家伙的动态视力和瞬间判断力，怪物级别。” 忍足侑士推了推平光眼镜，关西腔慵懒却一针见血：“差距太大了。不仅仅是神崎，柳莲二甚至还没完全发力吧他只是在冷静收集数据，为后面比赛做准备……或者说，根本不需要他全力出手。”目光扫过青学选手区，带着些许同情。 迹部景吾优雅交叠双腿，右手食指轻点泪痣，目光深邃地落在神崎凛司身上，又缓缓扫过整个立海大阵营。“啊嗯比赛，从来不只是双打技巧的简单叠加。它是综合实力的体现——个人技术、战术素养、心理承受力，甚至……是求胜的意志。” 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洞察力，“青学这对组合，默契度确实不错，但在立海大这样的对手面前，还差得远呢。”话语如同宣判，冰冷而现实。 短暂休息结束，比赛继续。青学后援团方向，小坂田朋香和龙崎樱乃等人用尽力气高声呐喊：“青学！fight！”“大石学长！菊丸学长！加油啊！” 菊丸英二深吸一口气，用护腕擦了擦额角汗，看向身旁搭档。大石秀一郎的目光也正好投来，那双总是沉稳关切的眸子里，此刻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如既往的信任与坚定。两人没有言语交流，只是微微点头。 再次轮到立海大发球局，柳莲二发球。青学黄金组合，眼神决绝地再次摆出了i阵型！仿佛宣告，他们不会因暂时失利而放弃自己的武器。 柳莲二站在底线，脑海中数据流如瀑布刷过，凝聚成清晰结论：‘大石秀一郎在i阵型下，后退防守极限速度每秒x米，习惯性补位方向右侧，概率68%；菊丸英二启动扑救预判准确率在持续高压下下降约12%，重心由左向右变化时，左肩有极其细微、约0.1秒延迟……数据，可以克制任何看似花哨复杂的阵型。’他心中有数，如同握住胜利钥匙。 抛球，挥拍！一记速度与角度都无可挑剔的平击球，如精确制导导弹，带着轻微呼啸声，精准压向大石反手位边角死角！ 大石秀一郎咬紧牙关，脚下爆发出全部力量，奋力向左横向移动。身体几乎拉伸到极限，在球即将第二次落地瞬间，手臂竭力伸展，球拍险之又险够到网球！凭借扎实基本功和顽强意志，他硬生生将球捞回，打出一记又高又飘、带着强烈上旋的“月亮截击”！ 网球划着高高弧线，如慢动作般，向立海大半场后方落去。这原是大石在困境中争取时间和调整阵型的手段。 然而，神崎凛司早已如猎豹启动！移动迅捷无声，瞬间判断出网球精确落点。没有犹豫，他快步上网，身体在恰当时机腾空而起，手臂后引，整个人在空中舒展成充满力量感的弓形！下一秒，球拍带着撕裂空气的气势猛然下压！ 砰！一记势大力沉、角度刁钻的凌空暴扣！网球如出膛炮弹，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以肉眼难追踪的速度，几乎是擦着试图上前封堵的菊丸和大石发梢掠过，紧贴边线，在白线内侧炸开一片模糊痕迹，然后迅猛弹出场外！ “15—0！立海大附中得分！” 神崎凛司轻盈落地，甚至没看那颗还在场外滚动的网球，神情平静得仿佛只是完成一次普通击球练习。他转身走回位置，墨蓝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 在他看来，大石和菊丸的i阵型配合娴熟，却未带来太多战术惊喜或挑战。唯一让他稍稍留意的，是这对组合之间，那种超越了言语和手势、近乎心灵相通的默契感。 ‘同调……’他心中默念这双打领域传说中的词汇，‘双打的最高境界之一。 他们二人，确实拥有触及这领域的潜力。 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非简单训练能达成。’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这对搭档似乎还差一个关键契机，一个足以打破现有桎梏的强烈刺激，才能将潜力彻底激发。或许，在全国大赛舞台 同时，模糊想法浮现：这种能力……未来若有机会，自己或许也能通过某种方式理解并掌握 “30—0！”“game，4—0！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 比分被无情拉大。立海大的节奏如精密齿轮，严丝合缝，不给青学任何喘息机会。柳莲二凭借精准到可怕的数据预判和扎实全面、几无短板的技术，牢牢掌控比赛走向。 每一记回球都落在青学组合最不舒服的位置，每一次移动都恰好封堵他们可能的进攻路线。 青学的黄金组合，大石和菊丸，依旧在拼尽全力。 他们的默契依旧存在，大石稳健防守与菊丸灵动网前穿插依然构成防线，偶尔也能打出精彩配合。 但在立海大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战术压制面前，努力显得如此徒劳，如同陷入无形而坚韧的蛛网，越是挣扎，束缚越紧。 “game，5—0！立海大附中领先！进入赛末局！” 裁判的声音如同最终倒计时，敲打在每一个青学支持者心上。场边，青学一年生们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堀尾声音颤抖，脸色发白：“糟、糟了……赛末局了……怎么会这样……” 他往日关于网球经验的夸夸其谈，在残酷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加藤和水野面色凝重，紧抿嘴唇，说不出话。 轮到神崎凛司的发球局，也是立海大赛末局。他站在底线，气息平稳如初，连续高强度比赛似乎未留任何痕迹。这次，他并未使用那快如闪电的极速发球。 只见他平静将球抛起，引拍动作依旧流畅，但在挥拍击球瞬间，手腕有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抖动，拍面以诡异角度切过网球下部！ 网球离拍后，仿佛瞬间产生奇异变化！ 在飞越球网短暂过程中，它仿佛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作十数道模糊不清、摇曳晃动的残影！ 这些残影带着强烈、不规则的旋转，轨迹飘忽不定，如同夏夜坟场闪烁的鬼火，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哪一个才是真实球体！ “是‘幻影发球’的变种！”柳莲二站在后场，心中明了。他冷静观察青学方反应。 网前，菊丸英二瞪大双眼，平日引以为傲的动态视力此刻完全失效。视野里全是晃动、重叠的球影，视觉信号被严重干扰，大脑无法瞬间处理如此混乱信息并做出准确判断。“哪个…到底是哪一个！”他焦急低吼，身体因无法确定方向而产生瞬间僵直。凭着直觉，他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真实的影子挥拍——却只划过空气！ “ace！15—0！” “英二学长…”场下桃城武忍不住握紧拳头，脸上写满不甘。 神崎凛司没有任何表示，默默走回底线，准备第二次发球。同样抛球，同样隐蔽手腕动作，同样诡异挥拍！ 菊丸再次奋力集中精神，试图捕捉那瞬息万变的轨迹，但结果依旧。挥空！ “ace！30—0！” 绝望情绪，如冰冷潮水，蔓延上青学支持者心头。 第三球！神崎凛司动作没有丝毫改变，稳定如机器。菊丸英二咬紧下唇，甚至尝到一丝淡淡铁锈味，那是过度紧张咬破口腔内壁带来的。 他拼尽全部精神，眼睛因过度聚焦而发酸。然而，视野中那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残影依旧存在，真实本体隐匿其中，无迹可寻。 又一道挥空的轨迹。 “ace！40—0！” 赛点！ 神崎凛司拿到三个赛点。 他站在底线，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他轻轻拍打手中网球，目光扫过对面。 菊丸英二微微喘息，汗水顺发梢滴落，红色发丝凌乱贴在额前，但他依旧半蹲着，死死盯着这边，眼神里是不肯放弃的倔强。后方的大石秀一郎，表情凝重，身体紧绷，做好了迎接最后一球的准备。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属于立海大的冷静与强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神崎凛司再次抛球。手腕微抖，拍面切削！ 幻影重现！ 这一次，菊丸几乎是凭着身体本能和最后的不甘，向影子中心扑去！身体舒展到极限，手指紧紧攥着球拍—— 啪。一声轻响。不是球拍击球的声音，是网球落地后弹起，再次落地的声音。 它落在了菊丸身体另一侧的空白区域，而他扑向的，依旧只是一片虚无的幻象。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然后，裁判的声音清晰响彻球场：“game，set and match！双打一比赛结束！立海大附中柳莲二、神崎凛司获胜，比分6—0！” 比赛结束。 立海大再下一城，总比分变成冷酷的2-0领先！距离夺得关东大赛冠军，仅剩最后一步之遥！ 场边，青学一年生们彻底鸦雀无声。堀尾、胜郎、胜雄呆呆站着，脸上失去所有血色，写满失落、震惊和一丝难以接受的茫然。连续两场双打，都是惨败！尤其是他们一直信赖、视为支柱的黄金组合，竟以如此悬殊的、刺眼的0-6比分溃败……这对整个队伍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连大石学长和菊丸学长都……”堀尾喃喃自语，声音干涩，“立海大…他们…真的太强了…”这一次，语气里再无往日浮夸，只剩被现实碾压后的无力感。 立海大选手区则是一片沉稳、内敛的自信。无人欢呼雀跃，仿佛胜利早预料之中。真田弦一郎双臂环抱，帽檐下目光锐利如鹰，沉声对身边队友道：“不要松懈！比赛还没有结束！”话语如磐石，稳定军心，也提醒所有人战斗尚未终结。 幸村精市披着土黄色外套，静静坐在长椅上，俊美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微笑。 但他的目光，已越过刚刚结束比赛的场地，投向即将开始的单打三比赛。那微笑之下，是绝对的自信与掌控力。“接下来，”他轻声说道，仿佛陈述既定事实，“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他的目光，似乎已锁定青学阵营中的某个人。 而青学这边，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手冢国光挺拔站在场边，镜片后目光依旧如冰山般坚定、沉静，无任何动摇。他看了一眼身旁。越前龙马正用手指转动球拍，琥珀色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火焰，那是面对强大对手的兴奋，也是不甘示弱的挑战欲。 不二周助不知何时已完全睁开眼睛，冰蓝眸子里没了往日笑意，只剩冰冷锐利。乾贞治则在飞快记录着什么，眉头紧锁。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关东大赛的冠军归属，青学能否在这绝境中实现惊天逆转，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压力，都如同千钧重担，压在了接下来即将出战的三场单打比赛上！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凝固了一般，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张。